麓台山
(2017-06-18 22:59:57)| 分类: 平遥轶事 |
六月的酷日当头暴晒,上山的路上少树,对树阴的渴望便十二分的迫切。四周的绿色植被也不是太茂密,据当地人讲,很久以前这里到处是松树成林的,几百年的天灾人祸不断,更新交替,到如今只有山上还保留着一片松林,这上山的路上树的影子是很难觅的了。
有一小股溪水在沟底悄然下行,坡与沟不是很陡,干脆沿着流水一路寻找水源攀高而上。
饥渴难耐之时,未见人影,但闻狗吠,掩藏在山中的人家平时少人问径,四处撒欢放牧牛羊的狗此时被主人拴上了锁链,对着我们一行人狂吠不已。找到一处泉眼,把随身的矿泉水瓶子里都装满了水。有一男孩惊呼水里有蛙,水旁有驴在饮用,怎么能喝呢,我们笑说这叫人畜共饮,等会你还喝得香呢。
前面有树林,翻过这座上就到了!带路的向导采取了曹操前面有杨梅林的小小计谋鼓舞士气,望着远山一片绿色,不由加快了脚步。
坐在裸露的山石上回望上下,远山一座接一座绵延不绝,或高或矮,或掩藏于于绿色植被之中,或裸露于红色矿质土石,或藏匿于茫茫迷雾之中,或抛头于烈日炎炎下,让人忍不住竞相放声高呼,一声接一声,回音袅袅,渐渐荡漾开来,融入一片青山绿影中。
翻过山头,果然耳闻一阵松涛海浪,凉风袭来,好不清爽,躺卧在松软的松针织毯上,闭目养神,那个恰意,给个神仙都不舍得换呢。
养精蓄锐片刻之后继续前行,一座古老的小上村赫然在目,破败的窑洞依山而建,高低不同坐落山涧,如此人烟稀少的深山之中觅到人家,欣喜的表情跃然众人的脸上。
未进村先到村外的一处古佛洞,洞不大,仅容一人,据村人讲此洞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洞内供奉着十八罗汉,罗汉的衣着色彩依然清晰可辩,身上纹路也是精雕细刻栩栩如生,只可惜我们已经看不到佛像的面部表情,据说都被贼人用电锯割了去当古董卖掉换了钱。洞外本来是一座凉厅,抗战时期被部队征用当柴火拆掉烧了,而今只剩下两块支撑的大石柱仰天长叹,仿佛在申诉自己命运的悲哀与无奈。
村中现在还居住着四位老人,其中一对夫妇担当着看护“麓台爷庙”的重任,我们跟随他爬上了距村里不到三十分钟路程的“麓台爷庙”。传说中董允旧部追杀王凌来到山上,一只仙鹿指引王凌逃到此山避开了追兵,王凌最后在此山坐化成仙,人们把他的肉身裹在石像之中,供奉为“麓台爷”,老百姓有什么为难事求来,麓台爷大多会玉成,甚是灵验,名气大大的传播了出去,百里八乡的人都蜂拥而至,当年的麓台爷庙很是风光了一把。我们看到的现存的麓台爷像的头像也被贼人盗了去,只剩了身子,遮在大块的布头下,每年的八月初庙会期间才打开供香客瞻仰祈福。
与麓台爷庙相领的是“麓台龙洞”,康熙年间的祁县县志上有诗记载:
麓台龙洞
洞在麓台山龙祠,深四丈强,洞口有风声雨气,近之寒悸。洞胁嵌空,分四小洞。正北一穴是为潜宅,内有水池,细横三木,朽若终古,如不胜梁者,实尔精材,过此则霜芽雪笋肥乳泉矣。南二小洞,一则太子据之,盖龙孙也。一则润济侯据之。水凝石滴,正复不异,是皆昭余之神。东南撰一洞,幽不可测,大都黏云浊雾,皆带龙腥,探之者毛发(渗沙),肤寸之间,若婴逆鳞。无敢深入,但先疑肃。
传说中遇到天旱灾年,人们敲锣打鼓抬着供品山上来求雨,洞内滴一滴水,洞外下一寸雨,百试不爽。同行大胆之人身上绑了绳子进洞探险,洞内阴冷,有石碗石凳石桌之类物品,洞内有洞,洞中有奇,他们未敢进行深入,只听说内中有一洞,居六十人仍绰绰有余,其神秘之处处处有之。
庙外原来有两座戏台,庙宇昔日也是雕梁画栋,极有考古价值的,只是可惜战乱时期全被毁于一旦,庙宇内杂草丛生,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在散落的石碓里我们发现了两块对称的石刻石头,上面二龙戏珠的图案清晰可辩,那龙的神态活灵活现,好像要腾云架雾飞起来一般。
麓台爷庙后是三间“奶奶庙”,也叫“娘娘庙”,居中的麓台爷的母亲的房间,左边是他的妻子的房间,右边是他妹妹的房间。屋内空空如也。
庙宇隔墙紧连另一座庙宇,传说中是有平遥人修建的,如今两座庙宇按区域划分都归祁县境内。以庙旁边树林为介,树林这头为祁县地域,那头为平遥,互不干扰。
庙后有一处石坡较为平坦,古称跑马坡,不见有马跑,倒是有一只兔子支棱了耳朵,远远向我们这群打扰了它清净的陌生来客张望着。
天色将暗,归途没有走原路,龙王爷或许不忍与我们作别,正当我们沿着羊肠小道艰难下行时,一真急促的雷声一声盖过一声,冷风袭来,说话间竟然打起了冷颤,忽而又有葡萄般大的冰雹噼里啪啦打落在身上,一阵一阵地生疼。古诗有云:麓台洞口树冥冥,老朽长松响不停。龙去深林风雨黑,龙归雨歇满山青。”可惜下山路途中没有苍松,没有了巨石,一行人躲在低矮的小小树岔中,如一只落汤鸡狼狈不堪。
守得云开见日出,到晚近八时左右,风雨已住,两道彩虹傲然横跨在两山之间,灿烂夺目,一路艰难的攀涉举步,以一种近乎完美的结局告一段落。
风雨过后终见彩虹,好一句人生真谛,我们是亲身地体会着了。
麓台之名,概缘于东汉,传言司徒王允侄王凌逃难中途遇神鹿搭救,随鹿入洞,却不见鹿,累而坐化,汉帝封为“润济候”。虽为传说,无以考据,亦见昭馀文化之蕴。
饱受战乱动荡之苦,麓台神庙满目疮痍,庭院荒草凄凄,窑内坐像空空,不见僧道,只闻香灰,心中顿感哀酸。好在后人重塑“润济候”坐像,再现五方龙王尊容,特定神瞻仰,虔诚膜拜。巧遇榆次访客,遂聊风土、话家长、拍影像,亦得其乐。围观龙洞洞口,举灯下探,深不可测,予虽心痒,竟不敢入洞,悻而离去。
是时节令,初冬渐进,秋意已去。立于麓台高地,阴风贯耳,寒气袭人,然众友犹未尽兴。再顺山梁拾级而下,沟谷纵深,梯田层叠,怪石嶙峋,小儿信步跳阶,感觉轻松。泽海手指谷深处,见一奇石,三尺见方,中空蓄水,天然石缸,乃叹天工开物之灵秀。
约行六七里,忽现一村庄,遇八旬老者,与蓉上前搭话,便识得石佛窑。村虽不大,但石窑皆靠山背而建,仰望形似楼群,倒也壮观。古稀老妪精神矍铄,引领众人颠簸于悬崖巨石边,眼前豁然闪亮,竟是古窑石窟。
近前辨石刻题记,方知其历经一千五百年,凿于北齐。石窟内彩绘鲜艳,小龛中佛像逼真,穹窿顶图案祥和。虽是九尺见方之阁,却尽显北朝佛学精华。然其多经劫难,三面佛像及门侧力士尽遭损毁,令人扼腕叹息。
谒毕石窟,二老相约走进农舍,竟是百年老院,原为洪洞贾氏房产,院虽不大,窑孔高深,砌石精妙,东家富庶可见一斑。众皆钦羡二老“一猫一犬一驴满天下”之恬淡幽静。此行更有泽海之利齿、李磊之诙谐相伴,脚下负重,心却轻松。
嗟夫!徒步南山,不独其景美,只在乎心怡、心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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