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县志

序

嵩本古伊阙地，秦晋迁陆浑之戎于此，汉始置陆浑县，晋及后魏因之。尝建防蛮都督，盖伊阙以南大山长谷，多蛮居，故置督以防之。又《风俗通》：“山国之民悍”，则其号称难治久矣。我国家休养垂百数十年，深仁厚泽，实三代以来所未有，向之所称难治者，已化为夷壤康衢，而圣主犹勤宵旰，惟恐一民不得其所，每于亲民之官，尤三致意焉。余奉简命抚兹土，日与民人沐浴圣化，念山川风气应昌明之运，而不急为之征文考献以备王会之盛典，将何以宣帝德、资治理乎？爰于今春开馆编纂，未及脱稿，而康令以所为《嵩县志》请序。余惟古县官之制，于民为最亲。既自署名知县，则一邑中，山川、土田、人民之籍，礼、乐、兵、农之制，庠序、学校、饮射、读法之方，孰沿孰革，孰利孰弊，了若指掌，庶几不旷厥职哉!嵩旧有志，自康熙癸酉前令续修，残缺未备，迄今复八十年矣。令乃搜罗采辑，厘然具著于册，俾来兹有所稽考。夫言之匪艰，行之维艰，苟徒逞博雅而无关于实政，即自诩曰“我知县事矣”，其孰许之？今令莅嵩三载，能以其所学治民，而其间疏河渠、辟义学、兴蚕桑，尤班班在人耳目，复能以余力成是书，不可谓非吏之良者矣。抑予闻之，陆浑山下，有唐元鲁山之故居尚在，其人虽远，其德常新，流风余韵必有详于蒍兴歌之外者。令试于暇时一访故老，得其所以惠民使民之术，以襄我国家太平王治，则懋官懋赏于令有厚望焉，令其勉乎哉！是为序。乾隆三十一年岁次丙戌嘉平谷旦抚豫使者长白阿思哈撰。

序

职方有掌，列九州薮泽山镇之名；形方设官，稽万国轮广纵横之体。则三壤而兼物产，禹贡著有成书；辨五土以及民人，司徒详其定制。于是豫州居天中之会，嵩邑处中岳之阳。次则躔鹑火之辰星，乃分张柳之度。三涂远望，名传营洛以来；双阙高分，路可溯伊而入卧云。上接乎熊耳、鸣皋，下注于外方。元鸟降祥，空桑产王者之佐；赤乌膺箓，蛮荆迁陆浑之戎。青岭、黄松，可升高而守戍；龙窝、鱼窟，堪依险以为屯。柳媚中州，竹交前浦。露凝北阜，日丽东山。读长庚龙藏虎啸之篇，慕昌黎幕赤帷红之句。胡昭居隐，遁迹方山；正叔传薪，显名伊水。典午后经陈魏，间归于北，间入于南；天水逮洎金元，或升为州，或降为县。斯固环山之奥区，洵属凭险之岩邑也。慨朱明之末造，当思陵之季年，流寇李自成剽掠骚扰于其前，土贼余大忠攘窃盘据于其后。关东蚁众，白马如风；河北鹞儿，青袍似草。狂飚吹若木，竞尽折此长林；猛火燎昆冈，安必存其片玉？逞之荼毒，肆以虔刘（杀戮）。悯城郭之为墟，嗟缥缃其化烬。始元默涒滩之祀，迄旃蒙作噩之年。岁历十三，运丁百六，而嵩之户口、版籍、文物、典章，纵极搜罗于板荡之余，广征采于兵燹之后，然亦略而不详，阙而未备。盖当国朝定鼎之五岁，编审仅四千九丁；欣逢圣上在位之三十年，休养已一百廿载。美兹嵩令， 卓有康君。结三策于彤墀，凛四知于竹阁。利用为急，频开郑国之渠；正德是先，大阐胡瑗之教。于簿书、钱谷之暇，惟丹黄铅椠之勤。廓宏农昔日之见闻，洗范阳当年之简陋。既修词之有要，即纪事之堪征。余奉命旬宣，职司观察，喜良有司政成三载，废则举而坠则修，偕邑人士考订全书。目之张而纲之立，山川、疆域之沿革，风俗、民人之淳漓，田畴、学校之井井有条，忠节、孝廉之班班可考，是上足以播扬雅化、鼓吹休明，而下足以传信后来、永垂楷则者矣。书成问序，具征良吏之匠心；染翰弁端，略备高都之掌故。是为序。  乾隆三十一年岁次丙戌孟冬月吉分巡河陕汝兼管水利道加一级随带龙城欧阳永裿兰畦氏撰。

《嵩县志》自序

志乘固史家之权舆也，史法创自春秋而其义存焉。左氏得记传之法，而义与圣人时有离合。秦汉以来，推班、马为良史才，其法本于左氏，而义亦时诡于圣人。求其兼精义法者，惟欧阳氏《五代史》，甚矣其难也。乃若郡邑志乘，名曰小史，而操觚者未必蓄道德而能文章，其固陋简略者无论已。即辞事典核，务为炳炳烺烺，而或志博物、或类文选，询以义法若何，则茫乎未有以应。如是而史家安赖之？予博稽天下郡邑志，惟国朝陆稼书先生所辑《灵寿县志》最为惬心。其于民生利病，物力盈虚，时势之相为倚伏，洞于心、施于事，发为文章，肫肫乎其言之笃也，恤恤乎其忧之深也，著述在一时而千万世之规画具焉。此岂徒慕左氏、班马氏之文辞而已哉？由此，上探春秋之义法，可谓得其门而入者矣。予承乏嵩邑三年，自惟德薄能浅，中夜抱疚，而平时师友所讲求，窃愿一见诸行事，以庶几先生之万一。故兹之辑志乘，于易所谓言有物、言有序者，恒兢兢焉，翦浮涤滥，期以义法为依归，至开渠、建学、养蚕、种桑，有关民生利病，与夫因时、因地、因人，行之既有成效者，虽小事必详。即灵寿一志，亦不敢徒袭其体例也。邑人士考而核之，其是非或不至于大谬，藉可告无罪悔云尔。若谓与作者驰骋，而以著录自命也，则吾其敢？！乾隆三十二年丁亥孟秋邑令山右南圃康基渊撰。

原序一 万历壬午王守诚

寓内郡邑志，古列国之史，征文献、观风俗、审要害、程物土，录而不实，后无考焉。嵩古志散佚，闻诸先民藏在泽宫，辞简事核，不知载笔者何人、始自何时也。宣德中，邑人胡敏重修之。正德初，陆宜春复取胡志广为三卷，纪述虽备，新闻未续。邑侯李君化龙属余校雠，三辞不获，乃始询之父老，参以载籍，博访金石之文，遍考方物之迹，名不爽实者例书之，职掌虽分、事体攸关者附录之，其义不可详、事不可泯者别为杂志。若夫考文不轨于先民、征献弗比于大雅、采风不录于大史、程度不登于物土，与夫牵合附会之说，悉从窜削，事减于昔不恤也。受简丙子夏，梓于壬午秋，志成二卷，稿凡数易，一邑故实，庶可览观，称实录矣。所憾浅陋固滞，不能遍加藻润，则窃自愧焉尔。

原序二  康熙癸卯杨厥美

志之由来旧矣，人物山川、政教风化于斯乎系，其事也宜实，其属辞也贵当。宁因毋创、必裒（？）古昔，庶有当乎？嵩兵燹之余，哀鸿铩羽，茂草盈郊，编户五十九里者，今仅十里耳。田赋户口大减于昔，诗书灰烬，文献无征。甚矣，嵩志之难也。庚子春来莅兹土，士民以修志请，爰属邑绅董某草创未成，已乃搜遗迹、裒旧章，得汤阴魏氏集为略备焉。与诸绅士共襄厥事，其山川、人物、城郭、邱甸、赋役、政教、食货、物产之类，与夫忠孝节义，可法可传者，笔之于书。附会讹谬者概摈不录。呜呼！劝善阐幽，廉顽立懦，赖有是矣。所惜者宿旧庄田多于土著，荒凉弃地倍于开拓。商贾困于崎岖，烟火绝于西境，果如五十九里之舆图乎？果如二万七千之赋役乎？果如三万五千之户口乎？生斯者卖丝粜谷，官斯者蒿目焦心，起今日患贫患寡之势，跻隆平有人有土之休，是所望于方来者。

原序三  康熙壬申卢志逊

《周礼职方》度天下山川险易、户口阨塞之数画为版图，行人分采四方风俗，岁上之太史。邑之有志与国史等。嵩，周东都王城故地也，阅数千年沿革之异，代有成书，经明季流寇灰烬之余，典籍文献澌灭无存。癸卯杨君草创一编，纲罗弗遍。逊官兹土，方欲广搜阔略，考正纰缪，复恐孤陋诒讥、典型失据。欣逢太守汪公以兰台刺郡，大中丞闫公抚豫，废坠聿兴，命修邑志，爰以学博李君奕倩、董其成，邑绅士分其任，阅寒暑而始就。信者载之，疑者俟之。山川土田、忠孝节义之大，灿然备具，以供輶轩之使，以备国史之缺，斯固守土之责，而予与诸君子乐观其成也。

原序四  康熙癸酉李滋

嵩乘残缺，仅存者王氏守诚志二卷。今百余年来废兴沿革之变，不可胜纪，人材治术亦盛衰、得失于其中。康熙癸卯邑令杨君厥美增修旧志为四卷，大抵因循故本，其所补入多浮蔓失真，非能搜考精详，足称撰述者也。滋以固陋，承乏嵩铎，追寻往迹，仰溯前徽，荒坠不可稽考。岁辛未，会当事有修志之令邑宰卢公雅负作者，谬以校雠相商。自维庸疏，弗克胜任，乃与同邑屈、张诸君子，因旧志未备，广以故老所传，参以载籍所述，析疑阐幽，芟繁钩要，凡制度沿革之源流，土田户役之增减，吏治民风之隆替，山川人物、忠孝节烈之表彰，事必核实，言惟存信，稿成厘为十卷。虽文词弇鄙，深惭朴陋，而滥觞芜秽、溢美谀闻自知免矣。后之君子，考其遗编，布为实政，修废举坠，坐言起行，以俯仰尚论之意，寓转移风会之权，或不仅方国一书，颉颃前修已矣。

续修《嵩县乡土志》序

邑之有志犹国之有史，志与史相表里，固名异而实同者也。然史列其巨，志则巨细之兼收；史载其略，志则详略之并录。且志因史以增荣，不过登国家之盛典；史缘志以成帙，始足知天下之大凡。志之有关于治理，诚非浅鲜也，彰彰矣。文明去岁春三月来莅兹土，甫下车即披阅邑志。其间参之图经以纪疆域，本乎一统以志建置，人物则协于乡评，艺文亦宗诸典籍。至于疏河渠、立义塾、兴蚕桑，据实笔削，无一伪漏，次第井井，犁然可观。昔李吉甫先生作元和郡国志，谓为政者执此可以治天下，今嵩志毋乃后先辉映与？及览其序，原静溪康公续修于乾隆三十二年，迄今百有余岁。天道屡盈虚，人事多更变，凡一切忠孝节廉、名宦乡贤，使非详审增辑，时历久而迹就湮，何以考遗佚、资礼教、慰幽魂、励风化耶？缅怀久之，恒欲续修增入，以为当时之为善者劝。奈民社綦重，心虽在志而事不暇及。况嵩邑地大山多，《风俗通》云：“山居之民悍，悍则素称难治”，当此众务纷投计，惟有培学校、劝农桑、勤听断、严辑捕，汲汲以尽职。一俟夫政平讼理，民和年丰，再为拾遗补阙可耳。顷者，奉上献礼饬修乡土志。乡土志者即县志之别名也，盖道光以来，强邻压境，五、六十年之中师旅屡兴，皆未大获制胜。我皇上宵旰，愤然励精图治，停科举而文武学堂，所以革已往之积习，切实以育人才，俾其大展经纶，立收治安之实效。自京师以至省府、州、县，莫不创立学堂，即莫不颁定新章，而小学堂章程有历史、舆地、格致之科，此乡土志俾小学堂学生读之以开识见。是举也当，不知郑重若何、紧要若何。奉饬之下，即商之阖邑绅者，拟沿旧治而续修之。邑之诸君子如孝廉陈焕如、付绍阿、刘毓林、孙麟阁、陈珊，少尉陶宗敏有志佥同，踊跃争先，欣欣然卓其识、抒其学、尽其才，相与玉我于有成。吁，何其幸欤！夫以文明案牍劳形，何敢言序？第此书校正往事、补缀新闻，举乾隆丁亥后百余年人物事迹，无不灿然具备，后之人征文考献有所凭依，而治功日益懋，风俗日益隆，则诸君子显微阐幽、继往开来之功，炳炳乎诚与河山并寿矣。兹当书成付梓，爰挥数语，以弁简端，意在不没人之长，亦以志与诸君子相契之雅云尔。  光绪三十二年岁次丙午春三月吉日知嵩县事楚北龚文明撰。

续修乡土志序

呜呼，世至今日乃剖判以来，千古未有之一大变局。中国帝王之人之士渐流为天主耶稣，虽以尧舜之政法、孔孟之学术，岌岌乎有并立争胜之尤。其下此者，马班史才、韩苏文章势将至于覆，孰而无所于惜？于是时也，而犹詹詹炎炎，雕琢文字，冀得一当，以有立于世。嘻，可以已矣！乙巳之春，楚北龚焕章先生作令吾乡，下车之始，新政沓来，日不暇给，数月后庶事就理。案牍余闲，阅吾邑志乘残缺而悼之。会大吏饬各属修乡土志甚迫，先生以为乡土志者，邑乘之别名也。招焕如等数人取前令康静溪先生所纂《嵩县志》踵而续之。前志考核精详，无微不备，凡山川土地百物之产，即吾邑人素所不知者无不类列而名志之，乃取百余年来职官、贡举、孝子、贞妇付于各表，志之后。书院、学校中有沿革，详其起尽，以俟来者。传纪论次窃附鄙意。书之体例悉仍静溪先生原本，盖浅陋寡识，守旧以藏拙，一也；珠玉在上，不敢言作，二也。方今太西诸国争为雄长，财富兵强，威力加于环球。中国提封万里不能自立于强大之间，天子宵旰尤劳，变法易政，力图振作。乡土志之修，意以佐时务，非第征文献、存掌故已也。虽然，焕如切有说太西诸国之富强，非直法美也。其朝野上下，实事求是，不务粉饰以相欺诳，人主下令，其国如臂使指，事事有成。中国自咸、同以来，虚文多而实际少，纸上法令虽三代无以过而上下相蒙，虚应故事，名为纪纲灿备而事事堕坏于冥昧之中，兵力、人心临时而一无可恃，推本穷源，盖名存实亡之故以至此矣。今即变法易政，若不务实而仍为虚应故事之举，以塞责尧舜政法、孔孟学术，当不足以救时，而况区区袭太西诸国之皮毛，可以起衰敝耶？诚念大局之坏敝有由来，凡我臣庶痛惩往习，共济时艰，事事力求认真遵守成宪，自足鼓民气而振国威。即参以太西之法，师其意可也。规规于名物之同，与应故事者何以异？乡土志之修，政之小者，吾邑乘之修，又乡土志之小者。然顾名而思之，虚文耶？实际耶？则吾龚公贤父母纂述之意，或不为无补云。  大清光绪三十二年丙午仲春咸安宫教习壬午举人后学陈焕如尧章氏撰。

乡土志说

自隋唐以来，以科取士流弊至今。士子为应举之学，日取帖括业詀哔而研穷之。其外经史百家不能举其名，甚至时政近事懵然无闻，一入仕籍如童蒙就塾，事事皆初学，空疏误国，有自来矣。皇帝建基三十有二年，诏停科举，建各属学堂以捻真才，疆臣振励精神，不复敢以具文塞责，期于实事求是，以分宵旰之忧。饬各属修乡土志，使学堂诸士子读之，先识其境内之风土人物，为蒙奍基础，诚善举也。大令龚焕章先生莅任吾土，招吾师陈尧章先生及麟阁等数人以志局相属关，乡土志例目与邑乘所载种种符合，取前令康静溪先生所纂《嵩县志》踵而续之。前志考核精详，无复遗憾，乃采百余年中职官、贡举、孝子、贞妇、艺林、兵事之类附于各表志之后。其山川道路、城市村镇、河渠坊墓以及风俗物产之名数，已载者不复赘。书院学校中有沿革，详其起尽，以俟来者。诚哉！乡土志例目所谓以幼稚之知识椐求高深之理，势必凿枘难入。惟乡土之事为耳所习闻、目所习见，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指点开悟，皆成学问。是书告成，虽无乡土志之名而实用皆具焉。乡土志例目前志有无其名者，其实则同，物产即食货，人类宗教即风俗之类。方今时事艰难，朝庭变法易政，诚不得已之举。凡我臣庶能体此意，为国家效指臂之助，刍荛敢献一言，毋为具文塞责可也。  壬寅补行庚子辛丑恩正并科举人邑后学孙麟阁蕙岑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