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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曹瑞林
昨天晚上,央视一频道董卿主持的《朗读者》栏目播出了一期节目,主题词是“泪水”,朗读者是著名演员斯琴高娃,她朗读的是贾平凹的《写给母亲》。文中独特的情节勾起了我的思绪,使我想起了每次回家的那堂必修课。
贾平凹说,“在西安的家里,我妈住过的那个房间,我没有动一件家具,一切摆设还原模原样,而我再没有看见过我妈的身影。我一次又一次难受着又给自己说,我妈没有死,她是住回乡下老家了。”而在我父母生前住过的那间屋子里,儿孙们也是这样,没有动一件家具,一切摆设还原模原样,母亲的老花镜、父亲的剃须刀、载有我怀念母亲的《母爱无言》的一摞报纸、父母去世后我们兄妹编辑的纪念小册子《亲爱的父亲母亲 我们永远怀念您》也摆在床头柜上。
父母生前最后住过的那套房子,饱含着子女的一片孝心。大概是2002年,妹夫单位筹划盖职工住房,除满足本单位职工购房,尚有余房外销。得知消息后,经与妻子商量,决定给住在乡下的父母买一套,筹款后第一个汇去购房款。2004年春节我回家时,父亲在病床上已经起不来了,有一次,他指着房顶含混不清的问,房子盖的怎么样了?我明白,他牵挂着城里新买的楼房。我说,去看过了,盖的差不多了,年底能搬进去。
2005年春节再回家时,父母已经搬进这套新房。尽管父亲的病情日趋严重,由于住了新楼房,已经有所满足。在我离家返京前,他又嘱咐,“我不在了,你们要给你娘留下钱,要够她花呀。”我说,“爹,您放心吧,哥哥妹妹和我绝对不会让我娘难着。”扭头走出父亲的房间,我在自己住的那个屋里流下了泪水,我为父亲恐不久于人世而悲伤,也为父亲与母亲那种特殊的爱情、亲情而感动。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对儿女没有半点溺爱,要求之严令今天的年轻父母们难以想象。或许他是笃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的那类父亲吧。同时在儿女的眼里,父亲又是对母亲缺少关爱抚慰的一类丈夫,母亲那么善良刚强、吃苦耐劳、心灵手巧,养育了五儿一女并个个成才,却很难听到丈夫的赞誉,更没有现代丈夫对妻子的哄拍。然而在父亲行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唯一牵挂的竟是我母亲在他身后的生活着落问题。也许,父母的这类爱情就是他们那个时代的典型写照吧。
2011年10月2日,母亲病入膏肓,子女已经汇聚在县城,轮流看护着母亲。我由于担任节日值班任务,还要回京,准备一旦有事再立即回去。那天上午,我坐在母亲床前,握着她的手,尽量多陪她、多聊聊。有一段,听她呜呜呀呀的说着什么,大部分分辨不清,其中一个意思我猜懂了。她说,我病成这样了,你大哥不回来吗?我说,大哥身体不好,他回来也帮不上忙,还要伺候他,就没有让他回来,他儿子东海在家不就代替他了。母亲还含混不清的说到房子,我心里清楚,这也是她牵挂的一件心头事。告诉她,您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2011年10月4日,母亲仙逝。她走后,考虑到父母都在这套新楼房里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套房子完成了历史使命,我毕竟不常回来,难以及时处理房子的维护、修缮等事项,便想把那套房子转让出去。侄子东海的一个条件令我心动。他说,这套房子是爷爷奶奶临走前住过的,要留下做个念想,爷爷奶奶走时什么样要一直保持着,五叔回来保证随时入住。东海是他爷爷奶奶从小养大的,是爷爷奶奶的心头肉,他从小也给爷爷奶奶带来无数快乐,对爷爷奶奶所尽孝心不差于叔叔姑姑们,把房子给他也符合老人的心愿。就这样,这套房子转到了侄子的名下。
父母走后,我回家的次数并没有减少太多,每年至少回去三四次。老家是父母生我养我的地方,那里有我的同胞兄妹和至爱亲朋,那里还长眠着我的父亲母亲,作为这片大地之子,我回去再多都嫌少。每次回去,我都会抽时间伫立在父母住过的那间屋里,看着他们用过的熟悉物件默念:“爹、娘,小五回来看您了!”而此时睹物思人,总觉得父母没有死。是的,不管哪个儿女,父母永远活在自己的心中!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清明节了,我会带着儿孙一同再回齐鲁大地,还会再到父母住过的那间屋里上那堂必修课:爹、娘,小五和老婆、儿子、儿媳、孙子看你们来了!
(写于2017年3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