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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一)
当时,海军陆战队某旅女子特战队队长文敏还是一名战士。作为中国军队的尖刀,海军陆战队经常要迎接外军的观摩,对外展示的机会很多。
一次,文敏和战友为外军一个代表团演示后,对方很感兴趣,提出要与这群女兵面对面交流。
对方吧啦吧啦讲出一堆英文,文敏却只断断续续听懂了几个单词,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幸亏旁边有翻译协助,才避免了尴尬。
交流结束,文敏耿耿于怀。后来,就有了“霸王花”文敏苦学英语的故事。
那时,文敏并不知道自己会被提干,也不知道自己会在海军陆战队待那么多年。
(二)
漂泊在大海上,整个船不规律地晃晃悠悠,舷窗外漆黑一片。
这是一艘相对较新的补给舰,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有健身房,有娱乐室,有空调电视,有比陆军床铺略小的高低床。但即便如此,在船上生活仍然说不上舒服,空气中不时可以闻到的柴油味让人有想吐的感觉,晃来晃去又让人脑袋发懵。
晚上九点多,一天的忙碌结束,战士们回到各自的房间,整个船安静下来,只剩发动机的嗡嗡声。这时,船舱的广播里响起了一段轻柔的音乐,音乐结束,播放的居然是英语教学节目。
据说,这是船上每天的惯例。大家每天利用这几分钟时间,学上几句英语。节目里的英语并不复杂,只能算是初中高中水平。走进战士船舱,正好遇到一名战士在做笔记。节目不长,很快就结束了。一个晚上,战士们大概能从里面学上两三句对话。
这些面庞黝黑的战士,看起来憨厚朴实的模样,这一刻显得无比可爱。
黑夜的大洋上,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被烈日晒得黝黑的“霸王花”文敏。她也一样成天风吹日晒,在泥地里摸爬滚打。但一定也有无数个这样宁静的夜晚,她和她的战友们如饥似渴地学习,渴望更多地与世界对话。
小小的“ABC”,代表的是一种走向世界的符号。
不同的两个学习场景,相隔了许多年,却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
中国海军走向大洋,中国军人走向世界,或许就是从一句句英语的问答中开始的。
(三)
这群年轻人里,有一个叫邓世昌。多年之后,在黄海的大东沟,他和他的战舰一起沉没。
中国走向海洋、走向世界的努力,有过挫折,但百余年来从未放弃。
记得有一位海军老兵回忆过一个故事——
多年以前,他随舰访问某国。当地一位华人商人听说后,驱车很远前来迎接。
站在军舰甲板上,这位华人向指挥员提出了一个刁钻的问题:“如果我在这个地方出事,你们多久能来保证我们中国人的安全?”
那时,出访的那艘军舰在现在看来已经十分寒酸。指挥员踌躇了半天,实话实说:“我们开足马力到达你这里,也要好几十天。”
那一年,中国海军能够执行远洋任务的舰艇还不多,我们为每一次远航而激动。而现在,中国海军的远海训练已经司空见惯,在亚丁湾还进行了常态化护航。也门爆发战火,当地华人华侨搭乘回国的,正是中国海军护航舰艇。
这一切的背后,我们经常看得见的,是一艘艘新型舰艇下水服役。我们容易忽略的是,那些在深夜的大洋上、在一天训练忙碌后仍然想学几句英语的身影。
从一名普通士兵的身上,可以看到一支军队的未来。
(四)
航行在大洋之上,感受着风浪带来的强烈颠簸,我突然有了答案。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80多年前,有一代人在祖国内地的险山恶水间趟出了一条路,他们中间许多人从未见过海,倒在了青山上。今天,无数像他们当年一样年轻的军人,正在碧波万顷的海洋上搏击着风浪。几十年前,中国海军的舰艇只能在港口附近晃悠,人们传唱着《军港之夜》,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如今,一艘舰艇一年有一两百天在大洋之上,一名老兵去过几十个国家实属正常,能和外军用外语交流的官兵越来越多。地图上,“陌生海域”这个名字正在减少。
上一次,他们打碎了旧的,建起了新的;新的长征,需要有一代人继续努力,建设一个强的。
你要看到,如果把时间拉长到一年,那些在船舱里默默听着广播的水兵,就能够学到一千多句英语对话。
许多伟大的事情,正是在这些不起眼的平凡中孕育。
逐梦大洋,我们的长征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