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惠特尔出发，邮轮一天一夜都行驶在阿拉斯加“海上高速公路”上。天气渐渐晴朗起来，海岸线上高耸入云的雪山一直陪伴着我们，蓝白相间，纯净无比，时不时有海豚在不远处跳跃，为这宁静带来一份欢喜。我坐在船头的咖啡厅，身边一对老夫妇，手握手坐着，一言不发，阳光透过玻璃窗，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一怀浓茶从热喝到温，似梦似醒中，心中只祈求上帝，让这样平静的日子再慢慢延续，在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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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下午，渐入佳境，那便是这次行程的高潮之一：冰川湾国家公园（Glacier Bay National Park)。峡湾狭窄，船行得很慢，冰川已经隐约可见，但还需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才能靠近。咖啡厅的钢琴手一边弹奏，一边和听众聊天，他说他来自芝加哥。。。那适缓的音乐让我沉醉，也再次把我送进梦乡。但不久便被一阵喧嚣声吵醒，原来四位中国游客的“斗地主”正斗得得意忘形。这情景让人很难堪，更难堪的是怕被与他们归入同类。同胞啊，扑克牌可以天天打，但眼前美景并不常有，难道你们就如此不懂珍惜和欣赏？！于是起身离开，推开舱门，凛冽的海风让我顿时打了个寒颤。阿拉斯加的夏末，早就冬意料峭了。在北美，我学会的第一门功课，就是如何享受寂寞，欣赏孤独。地广人稀，入乡随俗！尤其在加拿大西部，或阿拉斯加，见到同类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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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勃冰川（Hubbard Glacier)，是北美最大的潮水冰川(Tidewater Glacier)，长七十英里，宽七英里，高600英尺（水上350英尺，水下250英尺），冰川表面年龄为450年。几世为水，几世为冰？我们看到的冰川已是450年前的水！冰川起源于加拿大的罗根山（Mt. Logan, 19850 英尺），为北美第二高的山脉，在冰川口所见的山峰为哈勃山峰，高一万二千英尺。哈勃冰川是世界上少数还在前进的冰川之一，每年以80英尺的速度前进，它增长的速度高于崩塌的速度，动态平衡中正能量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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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是浮冰。邮轮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前行。有位老先生和我开玩笑说，我应该让太太站在船头桅杆上，张开双臂，就成了一幅《泰塔尼克》的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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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冰川最难得的奇景，是能亲眼见到冰川表面因重力而崩塌，称为Calving，有些崩塌的冰块有七层楼的高度，轰隆声响彻云霄，在海上波涛汹涌，实为一生不可不见的壮观景像。两年前的阿拉斯加之行，等了一个下午，一次崩塌也没有看到。不知这次的阿拉斯加之行，能不能一补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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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漫长的等待，似乎在失望的边缘，忽然有那么一刻，于无声处听惊雷，有好几处的冰川在先后不同的时候崩塌，那响声，清翠辽远，响彻云霄，碎冰坠落在海上，激起层层浪淘，游客们禁不住发出由衷的惊叹声！苍天不负有心人，所有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那份激动，似乎终身难忘！大自然的奇观，气势磅礴如岩浆喷发，冰山崩塌，精巧细致如春花开发，秋叶纷飞，好像都完全与人类无关，人所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欣赏，惊叹。自然的美，本身就是孤独中的美，你看与不看，我自独自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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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哈勃冰川的左侧，还有一个姊妹冰川，只是该冰川沾染了不少黑色的岩石，在视觉上成了一只不起眼的黑天鹅，因而被游客忽视。在阿拉斯加，美丽的景象随处可见，若非出类拔萃，其余的反而会变得极其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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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汽笛声中，邮轮掉头，告别了哈勃冰川，只是那份记忆，依然悠远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