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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村里有侠哥

(2025-05-24 10:45:28)

桃花村里有侠哥

/叶圣渊

去年四月底,马站镇中创校校长老师从温州下来,在灵溪阿尧的办公室打电话叫我,我以为是叫几个马站镇中的老同事聚聚,就兴冲冲前往。

不料,未等我坐下,老师面露难色先开口了,说:“此行专为希侠的事情,想跟你们几位商量商量。”我心里咯噔。阿尧和凌林坐在一旁不时地解释补充,我方知个大概:希侠在温州化疗,因此癌症特殊,未入医保目录,全靠自费交付,多年来致使债台高筑,难以为继,打算放弃治疗。不久前,其高中同届同学闻讯发起募捐我们作为他曾经的同事不能落后于人如此云云。

希侠虽与我同村,年龄相差不到5岁,但自从我2006年调离马站后,十几二十年来他在马站,我在灵溪,两人基本没什么交集。偶有听闻他来县城,想请他吃个便饭,他这个人特客气,总不给机会,所以,少有的碰面基本上是在朋友、同事的人情酒宴上,打声招呼,几乎什么深聊的机会

几年前有次回老家时内人听邻里私下里说起过希侠患胃癌,动了手术,本想乘便前去探望,转念一想又有些犹豫:万一他不想让人知晓呢?毕竟他是斯文人,又是道听途说。我知道,人性格不同,一旦患病,心理也会分好多种,有的生怕人不知道,眼巴巴盼着全天下所有的熟人都去探望慰问,有的生怕外人知晓,只求静静养病,独自舔舐伤口,不想外界纷扰。凭我对希侠的了解,他应该属于后者。再者,胃癌虽说也是属于让人闻之色变的“癌”的范畴,毕竟现代科学发达,医保体系完善,胃癌又可以切除,斩草除根,故没往坏处想,不曾前往。

坐在阿尧办公室的沙发上,空调呼呼地吹着,我内心却直冒汗。我在深深自责,心里默祷“好人平安”的同时,马上加入向同事、学生发微信求助募捐的行列。

过了十来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同事“薄荷叶”有感于大家的爱心,所写的一首诗——

在这个火红的五月/这里有一群侠的同学/他们都是最普通的劳动者/都有一颗火红的心/9500352004500057000654008020095000/每当这些阿拉伯数字/一次次从倡议者同学那里/传来,在我的眼前跳动/为一位急需帮助的兄长/我分明看到了/一张张纯真而又熟悉的脸/请别笑话我/此时热泪盈眶,老泪纵横/年近花甲的我已经忘记年龄/与马站镇中第一届的少男少女们/奔走在岑山花古井的榕树下/穿行于亚热带植物研究所的花丛中/与北兴街校门口的小白马一起/奋力飞翔于五月湛蓝的天宇/谁说病房的铁门最为冰凉/哪怕奇寒胜于坚冰/我们已经祈祷上苍/我们的胸膛热辣滚烫/我们的眼神是五月的暖风/充盈热望......

同事“薄荷叶”说出了我的心声,马上将报纸的链接发送于希侠他回复:也希望你代为转告大家对我的支持和帮助。我一定坚持治疗,使病情得以缓解甚至好转,以这样来回馈大家对我的厚爱!万分感谢,无以言表…感恩所有,感谢有你!我看到他重拾起信心,非常高兴,秒回:老兄,因为你是好人,所以你的身边都是好人。我感觉意犹未尽,又回:老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坚持,相信日新月异发展的科学会带给我们不断的惊喜!

不承想,AI加医疗如此发达,却没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前天,热心肠的强哥从马站医院打来电话,说温州那边的医生宣告,希侠病情进一步恶化,已经无力回天,放弃治疗,回了马站。闻听此晴天霹雳,我脑子发懵,在赶回马站的路上,又再次勾起了我对他的回忆。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希侠高中刚毕业,因为多才多艺,身边吸纳一群同道者,拉弦吹笛,唱歌跳舞,后来水到渠成地发起组建了声势浩大的霞峰青年俱乐部,在贫瘠的农村,极大地丰富了青年的精神生活像滚雪球似的他身边人越聚越多。不久后,青年俱乐部发展成远近闻名的县级先进团支部,希侠就是这个县级先进团支部的书记,也就是这个团体的核心灵魂人物我当时小,小学刚毕业的样子,偷偷躲在一旁偷听偷窥,偷听他们讲故事,偷窥他们出黑板报,当然,最喜欢听的是希侠讲的悬疑破案故事,最喜欢看的是他那一手蚕头燕尾的隶书。

当时不能理解的是,在团组织生活会上,他作自我批评,说自己爱面子。独自静静坐在村小教室外窗台上,看着教室内昏黄的白炽灯下涨红脸的希侠,突然手搭凉棚放在额前,似乎在掩饰自己的窘态,我开始犯迷糊:”爱面子”到底是啥意思?直至后来与他同事,我才明白,他确实爱面子。一身衣服总是一尘不染,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哪怕是上完一节课,黑板上写满板书之后,浑身上下依然不沾一丝粉尘。每有聚餐,每次尚未结束,他总是第一个跑去买单,假如某次买单意外被谁抢了先,他总是惦记在心,日后加倍偿还。所以,他人缘好,朋友多,每月总是赤字,成了月光族,好在那时他的家境好,家里不需他过多的照顾。我不知他如此好客大方,是不是应了人如其名,他教书的父亲给他取名“希侠”的缘故。

不知是1983年还是1984年,我在平阳师范读书时偶然翻到苍南县文学刊物《南窗》的创刊号,里面居然有施希侠的短篇小说《桃花村纪事》,我急忙认真拜读起来。小说构筑了一个溪流淙淙,桃花盛开的文学净土——桃花村,桃花村里有一座规模不大的村小,村小里有一位初出校门的男教师和一位情窦初开的打铃的女教工,他们彼此好感,渐生情愫。看了《桃花村纪事》,我当时羡慕的不得了。现在,每每看到希侠的微信名“桃花村”,就自然想起《桃花村》这个小说来。我妄加揣测,希侠取微信名“桃花村”,是为了纪念那一段激情澎湃的美好的文学青春吧。希侠把他的文字变成铅字比我足足早了30年。。

众所周知,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好多人因了文学而改变了命运,那一期《南窗》创刊号的作者,日后境况也大多发生了质的改变。现在回想起来,希侠若不是因为长得斯斯文文,得到父母的偏爱,顶替他父亲退休的教职,早早进了体制,不论是在团干线上还是因为《桃花村》的文学成就,都有可能大放异彩,得到晋升只要他自己肯钻营,愿意用点小九九。

只有纯净的心灵方能构筑起纯净的桃花村。既然心有所梦,就不必理会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与否,做个真性情的人,活得逍遥自在。估计希侠就是这样想的。学习摄影,有空走进自然——在太姥山一片青青茶园中定格一位撑红伞的少女,此摄影佳作获得较高奖项,却静静躺在希侠的影集册里,轻易不示人,希侠低调。热爱学生,有空下乡家访——穷乡僻壤虽没有好茶饭,一杯薄酒款待老师,山民对子女的殷殷期盼,让希侠醺醺然,希侠真诚......

昨天,在马站医院7楼病房,面对着半躺在病床上因癌细胞无情吞噬而形销骨立、油尽灯枯的希侠,我泪眼模糊,情不自禁喊了一声“侠哥”,他眼睛抬了一下又闭上,嘴巴翕张着,似乎在回应着我。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称呼他“侠哥”,我怕是最后一次,我扑下身子在他耳边又轻声呼唤两声:“侠哥,侠哥!”抬头间,我脑海里又分明浮现起了一个年轻帅气、温文尔雅、风流倜谠的青春美少年的形象。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既然自然界里的青春可以随着时空转换,我始终相信,人的灵魂意识必定存在一条时空转换的隐秘路径,只是我们世俗的人不知道而已。

春天在,桃花村就在,桃花村在,侠哥不曾走开。

 

202552405于灵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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