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友益宅
一、叶家新厝
叶友益宅,位于马站镇霞峰村垟心,俗称叶家新厝,或葫芦峰大厝、垟心厝。霞峰又叫下峰,古名坭山下方,而叶姓又居于霞峰中段,前有双叉港,后有霞峰山,故几乎与友益同时代的其堂哥叶友道曾经描述过自己所居住的地理位置:“港双丫而前横,山一峰而后立”,“方虽属下,地实居中”。
至上世纪七十年代,霞峰的村容村貌几百年来几乎没有改变:大多古屋依霞峰山东麓环山而建,一条源于坭山水闸的小沟渠自北向南环村流淌。环小沟渠内侧(西岸)是一条宽一米左右的石头路,俗称沟子路。由于靠山近地势高,所以自北边闸桥头至南边古文山,所有古屋都依山势坐西朝东,且都坐落于小沟渠内侧,一座挨着一座。唯有叶家新厝建于沟子路外的垟心,离沟子路30米开外。四周又没有其他建筑挨着,有点离群索居,所以也特别好辨认,特别好找。那时,后山的古樟树下刚建好霞峰小学,每天晨读,那琅琅读书声传到山下,叶家新厝起到音箱作用,引起了共鸣,这样,给走在沟子路上的行人听起来,感觉这书声好像是从叶家新厝传出来的,特别神奇。
该建筑占地3亩多,坐西朝东,四周筑有一人多高的围墙,俨然小城堡。围墙南北宽40米左右,东西长50米左右,成规则的矩形,且接近正方形,给人方方正正之感。前后共二进,左右设厢房。第一进前屋前连门屋,门屋外立面砖砌仿木构,面阔三开间,悬山顶。檐枋灰塑匾额:“来紫气”。内施六角菱形藻井。第一进前屋面阔五开间,进深九架五柱。分心前后双步梁带前后双步廊。硬山顶;前屋与正屋间用台门和院墙分隔天井。天井地面三合土夯制;南北两侧为厢房,各面阔三,明间平板吊顶。屋面硬山顶。第二进正屋面阔七间,进深十三架七柱,分心前后双步梁带前后双步廊,前檐廊下为船篷轩结构。屋面两落翼硬山顶。
大厅、走廊梁头刻有图案,藻井、窗户刻有花窗,门上刻有花板,且精细程度前进优于后进,门窗优于屋面。
据现年74岁、叶友益六世孙叶经柏说,前进中堂曾悬有“文元”、后进中堂曾悬有“大业维新”等匾额,至上世纪七十年代消失。
相传,该院落建于清咸丰三年,天下大旱期间。
查阅《平阳县志》,大事记:“咸丰三年(1853),六月十八日,连续飓风暴雨12天,平地水深六七尺,田庐淹没,江口埭毁坏,咸水入内河,下厂、丰山等地田园受浸,岁收大歉。翌年,大饥,秋,大疫。”
查阅《马站地方志》灾异:“旱灾:清咸丰十一年(1861)夏,大旱。清同治五年(1866)六月少雨至次年二月。涝灾:清咸丰三年(1853)九月初二日,蒲门乡潮水聚涌。”
得知,1850至1870年间的蒲门,1853年前后遭飓风涝灾,遭旱灾是1861年之后。
查阅光绪三年(1877)《叶氏宗谱》,叶友益次子“秉舒生道光癸未年(1823),卒咸丰戊午年(1858),得年卅六岁,公为人勤俭,克备孝友,兼全承父命而营堂构,尊祖德而议宗基,而且温和于族党,敦厚于乡闾,名实相副,克家相称。”可知,叶秉舒“全承父命而营堂构”是在1858年之前。
传说与志书结合,大致推断,该院落建于1853年前后。当时,该房屋主人叶友益先生已经逾天命而近花甲了。
该院落与其原有的老宅——内厝在同一中轴线上,相隔50米左右。遵从“长子世守旧庐”古训,叶友益长房子孙居内厝,新厝由其二房、三房、四房、五房子孙居住,六房住内厝右前方的前进大院左厢房。后来,住在新厝的子孙繁衍增多,趋于饱和,又在左厢房北边靠前位置建了五间雨(护)厝。
二、叶友益家世
光绪三年(1877)《叶氏宗谱》:“叶友益,例贡生,居下峰,名芳,乳名盘,字延寿,生嘉庆丁巳年(1797)三月十四寅时,卒光绪壬午年(1882)十一月廿三日午时,高寿八十六岁,生子六女二。”
《马站地方志》大事记:“顺治十八年(1661),七月,清廷下达‘迁海令’,马站内迁10里,插木为界,尽烧界外民宅,越界者无论远近,均立斩。”“康熙二十三年(1684),清廷下令撤销迁海令,流落外地人口回归故里,蒲门(马站)人口增多。”
据嘉庆乙亥年《叶氏宗谱》载,叶家远祖乃明朝建文朝侍郎叶希贤(浙江处州松阳卯山人),靖难发生(1402年)后,其后人因避难而隐姓埋名,流离失所,飘忽不定,故踪迹至今难考。至明朝末年(1640年前后),有后人徙至北港。可能是“薄征其税,不致累民”的展复界政策,加上沿海土地停耕二十几年,肥力增加,沿海地区此时又人丁稀薄,田产、房产非常廉价等诱因,霞峰叶姓迁蒲始祖叶兴发(大车或小车)因父母俱亡,在1684年跟随其姐夫张锦初一家为避盗寇之害从北港来到蒲门(此时锦初公三子维政公已经15岁)。他们先在岑山(今马站镇金山村)住下,叶兴发因“嗣续艰难,以锦初公之三子启祥(维政)公(1670-1755)为后”,二世叶启祥(维政)后来成家于马站,生四子。“继移马站,庐遭郁攸,其二世启祥公转徙下方”,即在岑山、马站住了十几二十甚至三十年之后,马站房子遭火灾,可能是因为其岳父是霞峰闸桥头周姓人氏吧,二世祖叶启祥(维政)拖家带口徙至霞峰。
此为霞峰叶氏“叶公张祖”说法的由来。
叶家落户霞峰时,起码已有周姓、施姓、卓姓、赖姓、曾姓、洪姓等在此居住。而后,据叶友益在嘉庆乙亥(1815)年秋《修谱序》中载:“我祖廷魁公系长房,世守旧庐,次房三房四房之公共移王孙杨柳湾。”
友益祖父廷魁(1700-1774)系其迁蒲始祖叶兴发的长孙。廷魁生五子,长茂林(1727-1777)、次茂让(弱冠而殇)、三茂昌(1745-1819)乡饮宾、四茂登(1749-1828)乡饮宾、五茂高(1751-1814)。嘉庆乙亥年(1815)《叶氏宗谱》载:廷魁,维政公长子,公秉性醇,存心厚,本其学力而发,为经纶于重建本境宫殿,身膺董事而督率群工,惟事坚固不求华饰,盖深望庙宇之永垂弗坏也,至于乡党中人有纷难为之排解,有疾病为之医治,此皆出夙昔之文章播之而著为治世治人之道也,古人所谓:达而在上则为善于国,处而在下则为善于乡,我公不其然乎,而其置基址以与族人聚处,皆余事耳,兹不赘。友益祖父廷魁为人务实,心地善良,中年之后,应该是温饱能够解决,且略有积余的。这从他热心公益,“置基址以与族人聚处”,为其祖父及父亲建造坟墓的规格可以看出来。
当时,廷魁准备在其娘舅的坟头七八米处建造坟墓而与周家商量,虽然甥墓在上舅墓在下有违祖制,但是后来双方聊到小时候舅舅给外甥“骑猴”的故事,同意了。这座坟墓建好后,廷魁安葬了其祖父及父亲。
另外,至嘉庆乙亥年(1815)之前,廷魁三子茂昌(谱载:“乡饮宾,公存心浑厚,处事温良,偕厥配以好施,而疲癃残疾罔不减餐相膳,不但桥梁庵观标其姓氏,且建陡疏河率弟竭力以赞其成,有利于乡者多矣,宜乎名列王国之宾,堂开四世,夫妇齐眉,兰孙绕膝,其亦报施之先验者欤”)、四子茂登(谱载:“公质直好义,饮人以和,好诗礼,延师儒,教子孙,受知于邑侯黄公,屡聘为乡饮宾,里党之事多待理焉,至若建梵宇造陡门浚河源不辞劳瘁,以观厥成,真所谓视众事犹己事欤。”)、五子茂高(公幼读岐黄书而得其秘,凡所诊视多应手,亦不索人谢,一时村中颇有苏公橘井之称,至其居心诚朴,古道照人,无一假饰,意后果邀天福,子孙济济,朴耕秀读,佥举为乡饮宾,不受。晚年以棋友自娱)能够各自建造自己的寿域,且建得非常讲究,应该说花银两不少,再加上在1815年他们把修谱提上议事日程,并付之实施,而且“好诗礼,延师儒,教子孙”,乐善好施,热心公益,先后都能佥举为乡饮宾,说明他们当时的物质生活应该比较宽裕,在霞峰已经购得三座大院(后罗、前罗、内厝),所以才有更高层次的精神追求。
友益其父叶茂登(1749-1828),系廷魁四子,估计在其三兄茂昌1819年去世后举为乡饮宾。原配沿浦仙峰头潘氏(1749-1808)生女一,侧室瑞安帆游章氏(1775-1801)生友益四年后早逝,继娶朱氏(1763-1828)无生育。
至嘉庆丁巳年(1797)叶友益出生时,其父叶茂登已经49岁,生母章氏23岁,叶家迁蒲也已经百年之久了。对于他父亲来说,属于老年得子,那份高兴劲儿,外人无法知晓。虽然在他出生之前,其父已经将其大伯茂林的六子叶友荣(1766-1825“公赋性醇厚,不事华靡”)过继到自己膝下当嗣子,并且友荣已经32岁了。
后来,友荣子嗣搬到蒲河对岸的双叉港(上小港),友益的二三四五房住居于此,两边直线距离不过300米。
三、叶友益其人
可能始祖叶兴发来蒲时心里始终惦记着自己是明侍郎叶希贤之后(叶希贤为官清正,忠于建文皇帝)的缘故,潜移默化,耕读的种子就埋进了二世祖叶维政的血液里。如果说友益祖父廷魁已十分重视“修身”,热心公益,乐善好施的话,那么,传至四世也就是友益父辈时,他的三伯茂昌、他的父亲茂登以及五叔茂高在1815年前后就已经很注重“齐家”,对内制定族规族训,重视耕读了,并且在这一年聘请“岁进士矩亭陈融”担任教席(“延余西席课诸后进”),可见师资一流。另外,据
“候选儒学”
云亭孟福林“璞严江贡珍”于大清咸丰辛酉年(1861年,时年七十三)所作的《叶氏宗谱》《修谱序》中载:茂高公予祖姑丈也,因亲而得从学于其侄友智(茂林四子),时予十四龄,负笈受业得见公之胞兄茂昌公茂登公三前辈。”可见,叶家当时“好诗礼,延师儒,教子孙”已经很有些名气或规模,并且已经能吸引一铺路外的云亭孟福林江贡珍“因亲从学”了。
叶茂登老年得子,疼爱有加,“好诗礼,延师儒,教子孙”,对叶友益的成长倾注了全部心血。并且从嘉庆乙亥年《叶氏宗谱》叶友益和他的堂哥叶友道(叶茂高之四子、太学生,1786-1850)所做的《修谱序》看,逻辑严密,言之有物,说明确实受过较好的教育。“益虽资禀钝挫,犹夙夜孜孜从事诗书之途,冀有以启其愚蒙,浚其神智,求通乎文艺以为进身之阶。”少年叶友益和几个堂兄弟肩负着老父亲及家族的全部希望,立志高远,发奋读书。
另据至今依然立于坭山闸桥旁的清道光三十年(1850)《重建坭山闸桥》石碑载:国学生叶友益助银九十两。乐助金额居碑首。坭山闸桥集交通运输、泄洪灌溉于一身,叶友益乐助白银九十两,在当时当地算巨资,这件事起码说明四点:一、其人有钱,属于富人;二、其人有爱心,乐于修桥造路积德行善;三、根据权利与义务对等原则,修好闸桥,说明其人受益可能最大,也就是说,其人当时所拥有的耕田面积在当地属于最多;四、1850年,他已经是国学生了。
由于霞峰叶家起码在叶友益父子及其叔伯两代人,从光绪三年1877年《叶氏宗谱》载其三伯茂昌“不但桥梁庵观标其姓氏,且建陡疏河率弟竭力以赞其成,有利于乡者多”和其父叶茂登“至若建梵宇造陡门浚河源不辞劳瘁,以观厥成,真所谓视众事犹己事欤”看,起码在1800年至1850年这五十年间,友益众父辈“建梵宇造陡门浚河源不辞劳瘁”,在老坭山闸桥建设及河沟疏浚上有一套自己的经验,并倾注了大量心血,从而从中也获利颇丰,尝到甜头。
两百年来至今,坭山闸桥一直由霞峰叶姓族人管理,不曾失管过,这也与谱载吻合。
叶友益当时田园到底有几多?我们不得而知,据传有八百亩之多。一年夏收刚始,一名新来的山里人到叶友益家打短工。他问管家去哪块田割稻?管家答,大路外,哪里熟割哪里,随便!叶家管家好大的口气!这位短工不服,就想出出叶家的洋相,于是就跑到离闸桥四五里外的新屿陡上边,找一丘比较成熟的稻田开镰了。新屿陡已靠近沿浦。太阳落山,当这位短工挑着一大担稻谷气喘吁吁回来,叶友益老先生已站在门口迎接,对着这位短工笑眯眯说,你好勤快哦,跑到垟尾去割稻了,一般人都不大乐意呢!
马站去沿浦,有条经坭山闸桥、霞峰垟心至丰收桥、新屿陡的大路,大路外侧是条沟渠,俗称大路沟。霞峰垟位于闸桥至新屿陡的蒲河西岸,被那条垟心大路隔为东西两半。路外至河边那片地地势较高,属于好田。此传说,也从侧面证明叶友益当时的田园确实很多,叶友益还是个风趣的老头。
还有,叶友益去世后葬在沙埕,他身后留下的沙埕坟墓的祭祀田就有二十几亩,供儿孙祭扫所用。听他的五世孙、现年92岁的叶学德老人说,1945年,他家经过十八年之后再次轮到祭祀沙埕坟墓,把二十几亩祭祀田拿去出租,减去当年祭祀必需的物资开销后,那年他家还是赚了一笔不小的外快。叶友益有六个儿子两个女儿,由此,叶友益在世家产未曾分析的顶峰时期,他家的田园多少可见一斑。
叶友益家产很多,前面却说到整座叶家新厝建筑精细程度,前进优于后进,门窗优于屋面,让人感觉奇怪。尤其感到特别寒酸的是,正屋桷下没有“榫板”,木桷也非常细,与廊厅的精美无法相称,简直天壤之别。这里面有个故事:当年的建筑师傅是叶友益的堂外孙,因为叶友益比较低调,不露富,所以这个当师傅的堂外孙也不知道堂外公的底细,所以刚开始建正屋时,能省的就替他省了。后来建到前进时,这个堂外孙师傅不仅没看见这个堂外公有资金紧张的迹象,而且还听说他又购置了十五亩田地,他就知道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堂外公深藏不露了,于是就把手上功夫全部用在剩下的前进和门窗上了。
叶友益有钱、有趣,人到底长得怎样?不得而知。光绪三年(1877)兰松阳松石孙光祖在《叶氏重修宗谱序》中言到:与其(芝庭)王父(祖父)延寿公(叶友益)相见,皓首庞眉,衣冠太古,几疑商山四皓中人也,坐次之间,语谈论辩,悉见率真。这是光绪三年春,叶友益时年81岁时的仪表。
叶友益毕竟是个读书人,所以,他的作为与一般的富户不同,他有读书以求功名之情结。然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功名实在难考——“读书屡试不售,几负先生之望也”,所以在中年之后(起码在1850年之前),他也不能免俗,通过捐钱而获得例贡生之名,过了一把瘾,当然,清朝中后期国库空虚,这种做法属于朝廷鼓励,比较普遍,无可诟病。
当光绪二年(丙子年1876年)三月十三日,叶友益32岁的长房长孙叶绍张(1845-1893)实现了其祖一辈子未曾实现的愿望,游泮(考中秀才功名)归来,霞峰叶家考取功名实现“0”的突破,估计全族扬眉吐气,意气风发,当然,最高兴的非其祖父莫属。于是,友益老先生第二天就大摆筵席庆祝自己八十岁寿诞,“四世同堂,即孙有子,亦子有孙”,双喜临门,阖族同庆。
“我兴发公由括(括苍)来平(平阳)阅今二百四十余年,继继绳绳,凡婚娶丧嫁之事无不如人者也,至于读书如胶庠则有志而未逮焉,历祖历宗此愿难偿,亦吾族中之一大憾也”,这是1876年写在绍张游泮后的《赏给入泮开科田记》的内容,未尝不是阅尽人间无数(目睹其二子三子五子相继英年早逝,感受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苦,然而,13个孙辈已经成人,四世孙已有6位,人丁兴旺、欣欣向荣局面,也令他享受着天伦之乐)、八十岁的叶友益老人此时内心的真实写照。奖掖绍张始祖祭祀田二亩,估计也就帮着解开了叶友益老人一辈子耕读的最大心结,虽然他和堂兄友道,还有长子秉敷、四子秉讨、五子秉心早已经算是国学生了。
毕竟光明正大考上功名,光耀门楣!
其实,叶友益长孙原来不叫绍张。估计其祖“读书屡试不售,几负先生之望也”这事,让整个家庭心理蒙上阴影,于是,未出行赴考前,绍张包括他全家为此做了大量准备工作。求神拜佛,全家总动员不说,甚至连夜晚拿着点着的香出去“听香”的事情他们家也试过。一天晚上,他家里人又举着香到古井边去佯装打水,实则在听取古井头人家可能会说出来的吉利话,因为每晚那里都聚集了好多人在闲聊。一次,听得有人对话:“绍张叔,明天挑矾你去不去?”“没空,不去!”“唉,你不去,那我们明天就没得干了。”“不会,不会。明天你们只要打着我绍张的名号去,必成!”后来,叶友益长孙就改名叶绍张上路赴考了。说来神奇,改名绍张后,叶友益的长房长孙居然就考中了。
谱载:叶友益“公当初年曾经赴试,后因父年迈代理,家资太学为是举焉,但善承父志,取舍施与无一不契乎先人,而又乐善好施,孝弟家门,排难解纷,和睦邻里宜。邑侯
伍方二公以公正举于乡饮,其余一生行实尽载在寿序内。”
叶友益晚年建坟墓于沙埕岭头,用于建坟墓的砖头、石板条精雕细琢,再雇人用心打磨而成,师傅以打磨出来的细砖粉、石粉经筛过后称重换银两做工钱。据说,有个师傅将大半年打磨好的大石板条在运往坟山途中不小心弄断,吓得魂不附体,不知如何是好,哭了。叶友益听说此事,没说二话,只安慰他重新打磨一条,功夫钱照算。那位师傅破涕大笑,直喊大善人,差点跪了下去。此事传开,叶友益的善名更大了,如今,邻里看着叶友益后裔丁财两旺,都纷纷称赞说,善有善报,“盘七公”积德行善,荫及子孙。
叶友益去世后,因他安葬于沙埕,他的后裔都称他为“沙埕老太爷”,此事不奇怪,而族人都叫他“盘七公”,却不知为何?翻看《叶氏宗谱》只知其乳名“盘”,那为何叫“盘七”呢,难道是排行?然而,其父只有嗣子一和生子一,也就是两兄弟,而在其祖父的13个孙子辈中,他应该排行最小,也不是老七。估计这个“七”的排行应该从他的嗣兄友荣的生父那边算起。友荣原来在生父茂林(也就是叶友益大伯父)那边排行“老六”,过继给四叔茂登当嗣子后,估计族人依然喊他“老六”,后来茂登生了友益,六后面当然是七,这应该是“盘七”的来历。
四、叶友益后人
叶友益子六女二孙十三(女孙没计算在内)。六子中,长子秉敷(1821-1879)、四子秉讨(1832-1911)、五子秉心(1840-1871)都是国学生,三子秉艺(1829-1865)军功五品。十三个孙子辈中,长房长孙培芹(绍张)、五房孙子培檀都通过正规的考试,考中秀才成为邑庠生,还有秉藻好医读岐黄成为远近有名的医生。四世孙叶秀穆(荒文又名叶俄)毕业于黄埔军校;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没有重男轻女,对于女孩教育一视同仁,譬如:生于1902年的五世女孙叶素英毕业于福建集美学校,后又从上海人和产科学校毕业;生于上世纪初的五世女孙叶爱菊就毕业于福建集美女子师范学校,更不要说五世孙叶学谋医生上世纪三十年代就学于上海医专了。
由此可见,两百多年以来,叶友益家族尚文重教,注重培养子孙读书。
可能是受“传吾始祖当国朝展界之处常自言曰:‘宇内尽多饶土,大丈夫恋恋故乡非长计也’”(嘉庆乙亥年1815,六世孙秉桢语)的影响,从民国初年开始,这座大宅院走出很多读书人,使得外出读书、工作蔚然成风,尤其赴闽之厦门、福州。有的甚至举家留在厦门、福州、南京、四川、包头、武汉、杭州、上海、台湾等地,甚至远赴南洋等国外,扎根开枝散叶,此在方圆数里的姓氏中非常罕见。当今,比较知名的有叶友益六世孙、上海众德集团董事长叶斌,有叶友益七世孙、温州龙湾区副区长叶兴建等。
五、叶友益其文
《叶氏宗谱》《修谱序》:尝思爱敬之良人人同具,爱敬之理人人当行。益生亦晚,窃幸上荷祖宗之德,幼承严君之训,长受师友之规,其于立爱为亲、立敬为长之道,闻之熟矣,兹岁孟秋,家君与胞伯并堂伯茂富、堂叔茂仲等议修谱牒,命益与堂兄友德、侄秉桢共董谱事,遍访我叶氏之世系,前代既已莫得其详,而以世祀确实者,则有
国初兴发公定为阖族之始祖,考公之由北港而迁蒲也,仅与姊夫张锦初公同居岑山,继徙马站,而时族寡丁微,至二世启祥公始生四子,移居尼山下方,惟我祖廷魁公系长房,世守旧庐,次房三房四房之公共移王孙杨柳湾。厥后,我诸堂兄或分移谢家垟与云遮,相隔有十余里,仍近祖宗邱墓之乡,迄今阅年百余,阅人七世,而族丁已渐繁矣。夫孰非祖德宗功,创业垂统有以贻厥孙谋也哉?因念我祖宗以来,德必种而始懋,善必积而致余,生其后者尤当缵承先志,发奋有为。益虽资禀钝挫,犹夙夜孜孜从事诗书之途,冀有以启其愚蒙,浚其神智,求通乎文艺以为进身之阶。今愧未能亢宗以光氏族,而兹谱之成,条分缕析,支派秩然,俾人人各亲其亲,各长其长,共明乎?敦本睦族之义庶几推原祖德,垂裕后昆,愈有以伸其爱敬之良,岂非吾族之厚幸哉?谨为之序。
时
嘉庆乙亥年中秋月
谷旦
五世孙友益谨识
霞峰叶氏十二世孙叶圣渊2021.5.10下午4:13沐手于灵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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