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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漫游奇境记》:Nonsense文学的巅峰巨制

(2014-06-23 15:35:45)
标签:

爱丽丝漫游奇境

赵元任

卡罗尔

nonsense

分类: 读书的故事

http://s10/mw690/002tWdNGgy6JTSamS9379&690

        近现代的语言大师,令某人在其机锋下有透不过气的感觉的,有两位,一是赵元任,二是老舍。愚生也晚,二君却早,且不逢时,亦非名人领袖,只语片音难寻,所以所谓透不过气,非指现场亲炙得来,而也是读书得来。得来的这感觉,也不是指溺水了或受压迫了的没气喘,而是如刘姥姥初进大观园,老眼装不下满园绝色,走几步需从头回看才能领略的目不暇接。

 

        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清华国学研究院四导师。这其中,人们可能对赵元任的了解是最少吧?原因之一,可能是赵元任早早就想清了自己能做什么的人,早早就避居美国,不像其它三位或多或少卷入过故国大事,而是为自己觉得“好玩儿”的一系列事儿投入了毕生热情,如语言学,如数学,如哲学,物理学,如逻辑学,如音乐,等等。有关他的事儿,最出名的,或者说流传最广的,应是他的语言才赋。他小小时候的那时候,文化人对北京话那是相当鄙视的,当时各地人交流讲究用“蓝青官话”(这里只当演义说,学术上莫较真)。但家里因什么事了,请了一个北京的保姆照管他,没几天父亲外地归来,听他满嘴吐的都是京片子,气不打一处来,严禁他再说。大了就更不得了:33种汉语方言,多种外国语言,从他嘴里一说出来,这些地方的人都要把他当老乡呢,这么快乐的一件事,让他只好将主要精力放在语言学领域了。

 

        赵老先生首先是学者,但他的学术专著,于我是天书,不可谈。他因“好玩儿”,翻译过两本薄薄小书,《阿丽思漫游奇境记》和《走到镜子里》。这两本书,对于如我等对英文不精,读原版不能时不时会心一笑的读者来说,我可以断言,如果他读的不是赵老的译本,他是不能明白为什么这是一本不可思议的书。这书的中文译本是多,但我冒着对其它译者不恭的危险,仍会坚持这个论断。这篇小文,主角其实不是赵先生,而是他翻译的这两本书。所以兜了一圈后,我能回到主题上来,终于舒了一口气。

 

        《阿丽思漫游奇境记》却不是主题的书。什么是主题的书?在这里指的是有意义的书,读了后总该能明白说了些什么的书。但它偏偏是一本无意味的书,一本不通的书,一本荒唐的书,一本“没有道理的”书,一本“没有意思的”书。这里用了许多的形容词,用英语来说,是一个词,“Nonsense”。怎么解释“Nonsense”在这里的意义呢?曾经做过英国首相的皮特先生的话可以引用过来方便反衬一下:“你不要告诉我说一个人能够讲得有意思;各人都能够讲得有意思。但是他能够讲得没有意思么?”这句话,我是从周作人写的介绍《阿丽思漫游奇境记》的文章里读到,该文开篇还说“这是‘一部给小孩子看的书”,但正如金圣叹所说又是一部‘绝世妙文’,就是大人──曾经做过小孩子的大人,也不可不看,看了必定使他得到一种快乐的。世上太多的大人虽然都亲自做过小孩子,却早失了‘赤子之心’,好象‘毛毛虫’变了胡蝶,前后完全是两种情状:这是很不幸的。他们忘却了自己的儿童时代的心情。...。我对于少数的还保有一点儿童的心情的大人们,郑重的介绍这本名著请他们一读,并且给他们的小孩子读。”对周作人来说,这样的郑重推介可真是难得,加之他还极力称许了赵先生的对这本书的翻译:“对于赵先生的译法,正如对于他的选译这部书的眼力一般,我表示非常的佩服;他的纯白话的翻译,注音字母的实用,原本图画的选入,都足以表见忠实于他的工作的态度。”虽然结尾仍是酸不溜秋,或者有人说的,白得有味的语气说:“但就文章的全体来说,仍不免是失败了。因为加乐尔式的滑稽实在是不易模拟的。

 

        除了周作人,推介过这译本的名人还有许多许多。如欲了解此书版本史,可参见陈子善先生的《“爱丽丝漫游奇遇记”的第一部中译本》一文;如欲了解关于此书引起的当现代热烈的哲学思辩,可参见豆瓣上毛喻原先生的《意识流与精神分析的鼻祖之作,被国人误读百年的世界文学传奇》一文;而译过《柳林风声》的杨静远先生当年发表在《读书》1981年第2期的《永不消逝的童年的梦》一文,可说是最正统、最全面,最有趣的介绍本书的一篇文章。因为这篇文章,崔颢题诗在前头,我就不自己写一篇了,摘抄如下。

        它的故事:

        "阿丽思,这个睁着一双好奇而又严肃的大眼睛、披着垂肩的浓密波纹长发的英国小姑娘,在一个闷热的夏天的下午,和姐姐坐在小河边,眯缝着眼望着脚边闪闪流过的河水出神。忽见一只兔子打身边跑过。那没有什么稀罕,只不过是一只平平常常的白色野兔。可是,——慢着,它怎么穿着背心?怎么还从背心口袋里掏出一只表,瞄了一眼,着急地说了声:“糟糕,我要迟到了”“不行,”阿丽思果断地说,“我得追上去看看。”她一下子跳了起来,追着兔子飞奔过去。她跟着兔子钻进了一个洞,掉下了一口仿佛掉不到底的深井,开始了她的奇遇。从这儿起,我们也跟着她,游历了那个扑朔迷离、不可思议的地下世界。

        那儿,有她渴望进去可又老是进不去的迷人的花园;她一忽儿变大,一忽儿变小,连她自己也弄不清,她究竟是一个小姑娘,还是别的什么;她遇到许多奇怪的动物,它们有的很和蔼,有的怪脾气,老是教训她,还支使她干这干那;那个讲起故事来象一条又长又弯曲的尾巴的耗子;那个老是咧着嘴笑的柴郡猫;那个抽着水烟袋、老气横秋的大青虫;那个疯疯癫癫的帽匠和三月兔;那个哭哭啼啼的假海龟,还有那帮不过是一副纸牌的国王、王后、朝臣和兵士……一切全都那么荒唐,可是透过阿丽思那双惊奇的眼睛,一切又都显得那么真实。当我们含笑合上书时,阿丽思和她所遇到的一切,就伴着我们童年的回忆,在我们脑海的一角舒舒服服地永远住下了。"

        它的荒唐:

        "表面看来,它似乎满纸荒唐言,纯粹哄孩子的瞎编胡诌,没有什么意义。然而它把荒诞和常识、无稽和逻辑巧妙地捏在一起,充斥着风趣和俏皮的讥讽。它不是寓言,不象《伊索寓言》或《克雷洛夫寓言》那样,让动物口吐人言,讲出一番人生真谛和谕世的哲理。它甚至也不象另一些儿童文学一样,含有教育的目的。它好象除了逗趣外,什么特别的目的也没有。真是这样吗?"

        它的风趣:

        “但《阿丽思》的主要价值还不在这里,而在它的风趣。所谓“荒唐文学”,依我看,实质上就是一种幽默文学,如果抽掉了健康的幽默的成份,这种“荒唐”只能让人觉得无聊。《阿丽思》是英国式的幽默的产物,又对英国幽默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但它不同于肖伯纳那种严峻的社会讽刺的嘻笑怒骂,它的讽刺,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因为它毕竟是一本儿童读物。

        英国人常以他们民族传统的幽默感而自豪。什么是英国式的幽默,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我觉得,那是一种含蓄的、有余味的、格调高的、理智型的幽默。它诉诸智慧,而不是浮面的滑稽感。它是卓别林式的而不是劳莱—哈代式的。就象听侯宝林的相声,说的人一本正经,略带忧伤,听的人要经过咀嚼,才品出味来,发出会心的笑;笑完了,想想,又要笑;再想想,还禁不住要笑。最引人入胜的要数大量的逻辑游戏和文字游戏。作者运用他逻辑学家的特长,嘲弄了某些似是而非的歪理和强词夺理。书中有大量的俏皮话,双关语,故意的语法错误等,有许多被广泛引用,成为英语文学典故。这一类幽默,在翻译中是很难处理的。如果不采取赵元任先生那种完全“中国化” 的译法,就得加许多杀风景的注。但这是所有的幽默文学所共同面临的民族局限性问题,几乎是无法克服的。”

        它的经典插画:

        “最后,不能不提到,《阿丽思》博得人们喜爱,和约翰•坦尼尔斯的插图是分不开的。他画出了阿丽思和那些动物的灵魂。你看着纸上那神气活现的白兔子,就仿佛听到了它啪嗒啦嗒的小脚步声和烦躁的尖叫声。那个老是咧着嘴笑的猫,好象要悄悄告诉你一桩有趣的秘密。你见惯了的纸牌里那个木无表情的王后,竟冲出来向你瞪着吓人的眼睛,朝你大吼。就连一条不起眼的青虫,也捧着它那东方水烟袋,坐在蘑菇上自得其乐地伸懒腰。画家的笔,补充了作家的笔,把我们带进了一个神奇的幻想世界,在那儿,书中人物和我们自己都永不会变老。坦尼尔斯的画,堪称插图艺术的一绝。后来《阿丽思》有些版本,试图用另一套插图来代替,但是都不成功,因为坦尼尔斯的《阿丽思》和卡罗尔的《阿丽思》一样,已经在人们头脑中占有了不可取代的地位。”

 

        总结得最短少但一语点睛的,却是郑振铎先生在其《文学大纲》中的评价:“作者在这里写儿童心理与他们脑筋中所有的梦想,飘忽错乱,若有理,若无理,又滑稽,又怪诞,真是一部无比的杰作。”我们小时候,坐在春天的草地上,会莫名被天上的一朵云吸引,觉得它像一只动物,一个老人的脸,一辆奔跑的车,我们展开联想,为它默想了千奇百怪的故事,忽然自己都被逗得咯咯大笑起来,就是这个"sense"了!所以,杨静远先生总结——“说了许多,还是没有说到点子上,不足以说明《阿丽思》的魅力所在。恐怕,说到底,最根本的一点是:作者有一颗不曾随岁月逝去的童心。所有的读者,不管什么年龄,也只有永葆一颗童心,才能领略这本书的趣味。”

 

        而赵元任先生自己对本书和翻译的精采见解,可让我们从一叶而窥知,为什么他的译本是最佳的:"这书其实并不新,出来了已经五十多年,亦并不是本无名的僻书;大概是因为里头玩字的笑话太多,本来已经是似通的不通,再翻译了变成不通的不通了,所以没有人敢动它。我这回冒这个不通的险,不过是一种试验。我相信这书的文学的价值,比起莎士比亚最正经的书亦比得上,不过又是一派罢了。现在当中国的言语这样经过试验的时代,不妨乘这个机会来做一个几方面的试验:一,这书要是不用语体文,很准翻译到“得神”,所以这个译本亦可以做一个评判语体文成败的材料。二,这书里 有许多玩意儿在代名词的区别,例如在末首诗里,一句里hesheitthey那些字见了几个,这个是两年前没有他,她,它的时候所不能翻译的。三, 这书里有十来首“打油诗”,这些东西译成散文自然不好玩,译成文体诗词,更不成问题,所以现在就拿它来做语体诗式试验的机会,并且好试试双字韵法,我说 诗式的试验,”不说“诗的试验,”这是因为这书里的都是滑稽诗,只有诗的形式而没有诗文的意味,我也本不长于诗文,所以这只算诗式的试验。"

        但赵氏译文之佳,就不在此摘抄了,喜欢的,去读了就是。当年思果先生,还为此译本专门出过一书进行评论,如下:

http://s3/bmiddle/002tWdNGgy6JTSBpJqa12&690

 

        该说点我自己的话了。对我来说,"Nonsense"的意义,大概是这样的:到要离开人世的那一刻了,本该有一大摞未完之事去想,去念,去交待,可是你那时脑子也许只留有一丝光了,这光里竟只是“小时候,我正躺在床头读《阿丽思漫游奇境记》,兔子先生蹦蹦跳跳从我面前跑过,把我领进了树洞。”而没有别的,这也许就是真正的"Nonsense"的意义吧。在这一点上,它可说是站在了"Nonsense"文学的巅峰,无书能超越。

 

        所以这书的商务印书馆版,扉页里一直有这样的一句话:“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孟子

 

http://s9/bmiddle/002tWdNGgy6JTSH45NS38&690

        上图各书,是书架上有的几个版本,包括《走到镜子里》一书,因喜其译文或插图而收。分别为罗伯特·英潘 插画 / 王永年译《漫游奇境》;查尔斯·罗宾逊 插画 / 吴钧陶译《漫游奇境》;彼得·纽维尔 插画 / 吴钧陶译《镜中奇遇》(这两本是中英两语印刷,英文内页带的是约翰•坦尼尔斯 插画,并且序言有详细的作者奇文轶事可读,喜。);约翰•坦尼尔斯 插画 / 赵元任译《漫游奇境》和《走到镜子里》;阿瑟·拉克汉 插图 / 吴钧陶译《漫游奇境》。所介绍之书,均为近年出版,均可方便在书店购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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