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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叔叔于勒》文本解读

(2014-11-19 16:4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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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分类: 教学设计

   小说到底怎么读?小说中的人物到底应该怎么把玩。我认为,要注意的是剧中人相互之间的看法和评价,也就是要看人物之间的关系。小说是通过人物之间的关系赋予人物意义、构建作品主题的;动辄评价人物,给人物贴标签,往往会使我们偏离作者真正要讲述的那个故事。

是啊,父母见利忘义、自私冷酷,而孩子是纯洁善良的,——那么,我们可曾好奇过:他们之间是怎样相互看待的呢?

且看这个故事中最大的一个波澜:

我用坚定的语气说:"我给了10个铜子的小费。"我母亲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我说:"你简直是疯了!拿10个铜子给这个人,给这个乞丐!"她没再往下说,因为父亲指着女婿对她使了个眼色。

她没往下说,她要是往下说会说什么?毫无疑问,在母亲眼里,孩子的做法是不可理喻的!

母亲和孩子之间发生了一次冲突,其激烈程度,绝不亚于此前不给“我”买牡蛎。有趣的是,吃东西没有“我”的份,而这次付钱却是叫“我”去的。我本该“怨恨”。但是,找遍全篇,除了那一次之外,“我”对父母却没有半点怨恨与愤怒,甚至没有半点埋怨和不满。

这是第一人称哦!没有的话,那就真的是没有了。也就是说,在孩子眼里,父母绝情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这不科学!难道孩子年龄小而没有是非观念吗?可是作者不厌其烦地提醒着我们: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知道于勒动了父母的老本是无赖,这个我们就不多说了,您再瞧——“我总认为这个青年之所以不再迟疑而下决心求婚,是因为有一天晚上我们给他看了于勒叔叔的信。”真的,这孩子一点不傻。可是他为什么并无怨言呢?他不认为自己的父母“自私冷酷”吗?要知道,那可是“亲叔叔”啊!

为什么要抛弃于勒?我们还是先来看看,母亲当时是怎样解释的吧:

第一,别叫这个小子又回来吃咱们。

第二,早晚会回来重新拖累我们的。

——母亲为什么这么说?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于勒真的会“回来吃咱们”吗?

当然,这里还有两种情况:第一,母亲怎样想的,母亲自己都不知道;第二,母亲怎样想的,她自己心里知道,但她要用这句话掩盖自己真实的想法。思考这些个问题,我们可以窥见,母亲真正担心的是什么、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能忽略的是,无论怎样,于勒到这番田地了都没有回家,是一个事实。于勒如果想回来吃咱们的,他早就回来了!所以,于勒会不会回来、回来会不会“拖累我们”的,是很难有定论的!母亲说的“拖累”,恐怕也不是那个意思。初步看起来,母亲担心的是,家庭生活受到冲击,而且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所以,他们处处都很小心:“最要留心的是别叫咱们女婿起疑心”,“父亲指着女婿对她使了个眼色”……这似乎只是个家庭内部的问题。

一切,都和女婿看到的那份信有关——

“亲爱的菲利普,我给你写这封信,免得你担心我的健康。我身体很好。买卖也好。明天我就动身到南美去作长期旅行。也许要好几年不给你写信。如果真不给你写信,你也不必担心。我发了财就会回哈佛尔的。我希望为期不远,那时我们就可以一起快活地过日子了。”

对于生活拮据的我们一家子而言,于勒传递回来的,乍看是幸福的消息。其中的每一个字,可能都被琢磨了千遍百遍。然而,问题就在于这封信的不可琢磨、叫人又爱又恨:“发了财”和“回哈佛尔”存在着一种诡异的关联。

第一,是因果关系——一想到这个,这让一家人兴奋。因为这就意味着,他回来的同时将会带来财富。

第二,是条件关系——一想到这个,这让一家人迷茫。虽然于勒说的是,一发财就可以回来;但什么时候发了财,是不知道的。这是一种“看上去很美”的说法。

第三,是假设关系——一想到这个,这让一家人灰心。既然于勒没有明说,那么能不能发财,本身就还是一个未知数。

能不能发财,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财,不知道;我们知道的事只有一件:如果发财他会回来。梦想既有实现的可能,也有破灭的可能;而最要命的是,它悬而无果,期待可能演变成一场漫长的等待(事实似乎正在向着这个方向发展)。因为对于好几年的音信全无,于勒能给出这样一个解释:“到南美去做长期旅行”。当然,这个解释似乎也是有期限的:“好几年”。

可是,现在期限已过——整整十年了!一家人的状态究竟如何呢?“唉,如果于勒竟在这只船上,那会多么叫人惊喜啊!”——这句话在文中一共出现了两次,一字不差。人物相同(我们一家子)、地点相同(栈桥边),穿戴相同(衣冠整齐),情境相同(散步)。“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频洲”,原来说的就是这种人。我们来看看爸爸这“永不变更”的话——

那个“唉”字、那个“竟”字,还有整句话传递出来的气息,是那么那么强烈,而且矛盾:第一,于勒出现在船上,是件出人意料的事,是一种惊喜。可见,今天没把握、几乎不可能。第二,但同时又总觉得,那只是迟早一天的事——或许他不会出现在“这只船上”,可这并非不可理解。只是心中的那份期待哟,要让它即刻变为现实!这就造成了一种幻觉:“那时候大家简直好像马上就会看见他挥着手帕喊着……”就像所有“十拿九稳”却无法立刻实现的事那样!——十年了,这是不合逻辑的。

这种不合逻辑,我们在鲁迅的《故乡》见到一回:“闰土要香炉和烛台的时候,我还暗地里笑他,以为他总是崇拜偶像,什么时候都不忘却。”

最初寄希望于神灵,这可以理解!但一次次求神而无果,坚持了若干年,希望理应幻灭才对,转而寻求它路才对,怎么可能做到自欺!?可见,闰土也实在是走到穷途末路了!别无他法。但与此处不同的是,闰土的求神,是求生的本能!而“我”的一家子,真的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了?“够生活”、“拮据”,则说明没这么严重嘛!

等了十年,信的意思模糊,日子没到山穷水尽,——按理说,最初的信念应该变得依稀朦胧,而实际上……所以,菲利普夫妇的心中,一定有着别样的渴望(远不止生活接济、物质享受那么简单);这世界,一定有着比贫穷更可怕更折磨人的东西。

下面,请允许我不再一点点分析。经典之所以为经典,就因为它给我们提供了天底下最多的问题;其数量之多,几乎让人眼花缭乱了。处处都是疑问,处处都是谜题,处处都是陷阱,但把它们加在一起,就会发现:原来,处处都是谜底!不妨来瞧瞧——

1、据说他当初行为不正,糟蹋钱。在穷人家,这是最大的罪恶。在有钱的人家,一个人好玩乐无非算作糊涂荒唐,大家笑嘻嘻地称他一声"花花公子"。在生活困难的人家,一个人要是逼得父母动老本,那就是坏蛋,就是流氓,就是无赖了。

——如此说来,“花花公子”和“坏蛋”、“流氓”、“无赖”有实质上的不同吗?他们的区别仅仅在于……

2、这封信成了我们家里的福音书,有机会就要拿出来念,见人就拿出来给他看。

——“福音书”倒不是关键,“拿出来念”也可以理解,但“见人就拿出来给他看”,是不是可以再想想呢?

3、对于叔叔回国这桩十拿九稳的事,大家还拟定了上千种计划,甚至计划到要用这位叔叔的钱置一所别墅。我不敢肯定父亲对于这个计划是不是进行了商谈。

——注意,作者在向我们透露这家子真正的打算哦!但这个打算,似乎并不是改善自己原本“拮据”的生活。别墅,这根本就是一种奢侈品嘛!他们忘了于勒怎么败家的了?一个过惯了穷日子的人,怎么能突然就出手阔绰了?于勒即使有钱,也不大可能进入“无敌模式”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太可疑!就连孩子也觉得这有点不靠谱:“我不敢肯定父亲对于这个计划是不是进行了商谈”。

4、我们家赶忙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且决定在举行婚礼之后全家到哲尔赛岛去游玩一次。哲尔赛岛是穷人们最理想的游玩的地方。这个小岛是属英国管的。路并不远,乘小轮船渡过海,便到了。因此,一个法国人只要航行两个小时,就可以到一个邻国,看看这个国家的民族,并且研究一下这个不列颠国旗覆盖着的岛上的风俗习惯。

——哦,这是个“理想”的去处,可是,理想在哪里呢?不在于有多么好玩,而在于“邻国”、“民族”、“风俗”、“研究”,还有……

5、哲尔赛的旅行成了我们的心事,成了我们时时刻刻的渴望和梦想。后来我们终于动身了。我们上了轮船,离开栈桥,在一片平静的好似绿色大理石桌面的海上驶向远处。正如那些不旅行的人们一样,我们感到快活而骄傲。

——注意,不是“我”,而是“我们”!孩子把一次游玩当成梦想、为此而骄傲是可以理解的,但这是一大家子的心态哦!这种骄傲你能体会得到吗?

6、她们的吃法很文雅,用一方小巧的手帕托着牡蛎,头稍向前伸,免得弄脏长袍;然后嘴很快地微微一动,就把汁水吸进去,牡蛎壳扔到海里。毫无异议,父亲是被这种高贵的吃法打动了,走到我母亲和两个姐姐身边问:"你们要不要我请你们吃牡蛎?"

——您说,姐吃得是文雅、高贵呢,还是牡蛎?还有父亲的问法,也很奇葩,他为什么不问:“你们要不要吃牡蛎”,而说“你们要不要我请你们吃牡蛎”?

7、我只好留在母亲身边,觉得这种不同的待遇十分不公道。我一直盯着父亲,看他郑重其事地带着两个女儿和女婿向那个衣服褴褛的年老水手走去。

——您瞧瞧,父亲的“郑重其事”和水手的“衣服褴褛”,是不是作者故意要交代的?而且,“郑重其事”是不是也有点过了——不至于吧,不就吃个牡蛎么?

8、船长本已不耐烦我父亲那番谈话,就冷冷地回答说:"他是个法国老流氓,去年我在美洲碰到他,就把他带回祖国。据说他在哈佛尔还有亲属,不过他不愿回到他们身边,因为他欠了他们的钱。他叫于勒......姓达尔芒司,——也不知还是达尔汪司,总之是跟这差不多的那么一个姓。听说他在那边阔绰过一个时期,可是您看他今天已经落到什么田地!"

——“流氓”是这样定义的么?固然欠了钱,但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愿在落魄时归家,是不是还算有点良知?这样定义“流氓”,而且不问欠钱的原因,是不是有点颠覆我们的价值观?

9、母亲突然很暴怒起来,说:"我就知道这个贼是不会有出息的,早晚会回来重新拖累我们的。现在把钱交给约瑟夫,叫他去把牡蛎钱付清。已经够倒霉的了,要是被那个讨饭的认出来,这船上可就热闹了。咱们到那头去,注意别叫那人挨近我们!"她说完就站起来,给了我一个5法郎的银币,就走开了。

——“已经够倒霉的了”这当然值得琢磨,但是,认出来“可就热闹了”、“别叫那人(注意这个称呼)挨近我们”这更耐人寻味,是不是?而且她说:“我(早)就知道”。知道的依据是什么?他是一个“贼”。“贼”是不会有出息的。

10、我用坚定的语气说:"我给了10个铜子的小费。" 我母亲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我说:"你简直是疯了!拿10个铜子给这个人,给这个乞丐(课文中翻译为流氓)!"她没再往下说,因为父亲指着女婿对她使了个眼色。

——不认于勒也就罢了,这我们也可以理解!但10个铜字的小费为什么都不能给呢?注意“不能给”的依据是什么?他是“乞丐”。乞丐是不配拥有的!

……

于是,我们看到了诸如这样的一些逻辑:吃法的高贵,不在于吃法本身,而在于,这种吃法来自于上流社会。上等人,受尊重;下等人,低贱的人,不值得尊重。身份地位决定品位……

穷,很可怕,但还有比穷可怕得多的东西。那就是人们对贫富的态度。人们对待贫穷的态度,比贫穷本身更可怕!这是一个无形的杀手,杀死我们灵魂深处最宝贵的东西——诸如怜悯、同情、良知。菲利普夫妇在意的,不仅仅是填饱肚子,他们更在意的是,别人看他们的眼光——那个眼光里应该有羡慕、有肯定、有赞赏、有尊重……有一个人想要的许多精神财富。——她所说的“拖累”,其实正是这个意思。让人知道他们有这么一个穷弟弟,是一件丢人而且“可耻”的事!所以作者才会郑重地告诉我们这些异乡的公民:“人们按照当时的惯例,把他送上从哈佛尔到纽约的商船,打发他到美洲去。”——为什么会有这种“惯例”和习俗,是不是也明白了?

甚至,每个星期日我们一家的“衣冠整齐”,乃至对贫穷生活的雅称“拮据”,都能从中寻得一种根据、一些缘由。但是,再整齐的衣冠,都不掩饰不了内心深处的潦乱;再漂亮的称呼,都掩盖不了精神的荒芜、贫穷。菲利普夫妇一直在寻求“高贵”、“体面”的人生,但真正的“高贵”,却一直就在身边!(莫泊桑的《项链》,则把这个问题引向了另一个角度,不是从身边,而是从自身寻求高贵;高贵的生活只能来源于一颗好的、高贵的心)

而我们呢?难道不也是这样吗?我们努力地学习、打拼,到头来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了别人的目光,还是为了寻求真正的自我呢?这个世界对穷人很苛刻。远不止是物质上的。而且,向来如此。因为穷,我们就感受不到尊严和尊贵,感受不到自身存在的价值,甚至整个家庭也会在风雨中飘摇。这,才是作者真正要说的那个故事。而不只是一个家庭内部的故事。

反观我的父亲母亲“对女婿的担心”,我们就会发现:成了家里的一员,意味着,他们就可以和其他的家人一样,可以拿出于勒的信来给别人看。为的就是领受那份赞美、那份祝福,那份荣光。料想他们已经给很多人看过了,可现在……这是个多么大的打击!所以,菲利普夫妇竭力不让女婿知道这件事,自己也十分恐慌、沮丧。——父亲说“出大乱子了”,母亲说“已经够倒霉的了”。这个道理“我”懂,这个事实“我”知道。“我”对母亲是理解的。

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一个孩子的眼里。但是,单纯的孩子的眼里所看到的,真的未必是真相。所以,他可以理解父母的做法,毫无怨言。因为那个叔叔会回来“吃咱们的”!因为父母亲从他生命的一开始,就是以正直、顾家的形象出现的。没有及早地看穿真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至少让他坚持着相信:相信着这个世界,相信着高贵只在前方,——在栈桥边,在那片平静的好似绿色大理石桌面的海上,在那天边远处紫色阴影一般的哲尔赛岛上……

当然了,从此他也许会怀疑:哲尔赛岛,那到底是穷人理想的天堂,还是看不清楚的阴影?丢失的东西,真的能找回来吗?孰是孰非,我们还能说什么呢?这个故事需要“反转”了。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既然金钱影响着人们对一个人的看法,那么先前的“行为不正”、“糟蹋钱”、“最大的罪恶”,会不会一种成见,甚至是编造出来的故事?

我们还是从这封信出发——

"亲爱的菲利普,我给你写这封信,免得你担心我的健康。我身体很好。买卖也好。明天我就动身到南美去作长期旅行。也许要好几年不给你写信。如果真不给你写信,你也不必担心。我发了财就会回哈佛尔的。我希望为期不远,那时我们就可以一起快活地过日子了。"

前面我们说,这封信是不可琢磨的,其实它也是经不起琢磨的。只是我们不要过分纠缠那些字眼儿。只需凭您的直觉。告诉我:这封信有必要写吗?如果信的意思,就如字面上所说的那样,它真的有必要写吗?发财了,想回来便回来。回来便是惊喜,不回来也不会有人嗔怨和暴怒。何必写呢!?

是的,如果一切正常,如果于勒的生意做得好好的,这封信完全显得多余。但是,“也许”,“如果”,“希望”,于勒这么多的不确定可以证明:他也未必就到了山穷水尽、穷途末路(要真是破产了,不必还要给家人留这么些希望),而是生活、生意到了一个拐点。可能成,也可能败。这时候不写这封信,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表达的机会了……

在某种程度上,这跟第一封信的意图完全是一致的——这个可怜的于勒,只是想要证明自己:我不是坏蛋、不是流氓、不是无赖,我是爱你们的、忠于你们的家族成员!我不止会索取,而且懂得报答——“赔偿我父亲的损失”、“一起快活地过日子”……在生活的浪潮到来之前,于勒发出了这样的宣言。拼命地想要证明自身的存在!!

其实,在改写之前,原文正是这样写的:“于勒,这个被人们认为毫无用处,一文不值的人,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正直的,有良心的男子汉,一个无愧于达弗朗舍家族的好子弟,像所有达弗朗舍家族成员一样诚实可靠了。”这是个多么重要的暗示啊!而且简直是明示了:这些,正是于勒想要达到的效果。正是他内心最深处的呼唤!!

“我爱你们,请为我祈祷吧”,“我身体的好坏、我买卖的成败关系着一大家子的幸福,所以,请为我祝福吧”——这,就是于勒的心意。这个意思,“我”的父母肯定是看懂了。只有“我”不懂。“我”不懂的,其实还有很多。不过“我”也没装懂。这孩子说得很清楚:

“据说他当初行为不正,糟蹋钱。在穷人家,这是最大的罪恶。”

看到了吗?为什么是“据说”呢?于勒可能就不算所谓的败家子,并非好玩好赌之徒。只是他受着社会风气的影响,承着父母和兄弟的帮助,总想要争取一点什么,心大了点儿,手脚也大了点儿!在父辈、兄长都不答应不支持的情况下,于勒想随意动用他们的资产,这可能吗?父母的谎言和虚伪(吃咱们、拖累咱们),就像一个外壳,不经意间保护了孩子最初的童稚。——所以他就连于勒叔叔的精神属性都搞错了!他一直以为他“行为不正”、“糟蹋钱”、“吃得一干二净”、“大大动用了”、被“打发”,其实,他就是一个不安分、爱折腾却又没有折腾出个所以然的叔叔而已。我们身边大有这样的人在。

这是他赚了点钱却迟迟没从美洲回来的原因,也是落魄潦倒时绝不回家的原因。而且,您很快也可以想到,刚才我们所说的“生活、生意的拐点”是什么?没错,这就是于勒,这就是他典型的“于勒式搏命打法”。他想孤注一掷,玩一票大的,赚一笔钱回家。而且也不要忘了,我们刚刚说过,在那个社会,成败荣辱之间意味着什么?在那种环境下生存,这才孕育出了他的那种个性。只是他最后失败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他自己个性和社会的双重牺牲品。

耐人寻味的是,既然于勒是父亲的弟弟,既然了解他的个性、知道他的危机,所以,十年来都不曾关心他的生意和他的生死命运,而只关心他能够为他们带回来什么,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他们,倒更像是这个家族的“恐怖”。于勒,那个居住在舱底的于勒,才是“希望”。

甚至,我们的假设和推断还可以更大胆一些。于勒根本就没有欠家里什么钱,“欠钱”,只是我们一大家子制造出来的舆论支撑。为的,就是给“打发”于勒这个只能花钱、没有稳定职业、对达弗朗舍家族没有“贡献”的穷鬼,提供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所以您看,“特快号”船长也是道听途说的:“据说他在哈佛尔还有亲属,不过他不愿回到他们身边,因为他欠了他们的钱。”看到了么,又一个“据说”。当然,这也显示了他对于勒毫不关心、从不当面过问。

而验证这一观点的,便是两封信的差异:

我这位于勒叔叔一到那里就做上了不知什么买卖,不久就写信来说,他赚了点钱,并且希望能够赔偿我父亲的损失。

是的,他是说了:“赔偿损失。”但第二封信为什么只字未提的呢?老实说,就连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如果您联想丰富,非要往“愧歉”、“亏欠”的角度想,那我也没办法。其中秘密,也许就在于,两封信内容表达形式的差别。第一封信没用双引号,只是家人的转述——也许原信早就不在了、销毁了。第二封有双引号,是直接引用,“我”看到的是保存至今的原信。

也就是说,这个无端地被打发到美洲、却仍盼望着与亲人团聚并试图带给他们幸福的于勒,真的是个“好心的于勒”!“那时我们就可以一起快活地过日子了”,于勒在乎的不是“快活”,也不是“过日子”,而是“一起”。“一起”,才能“快活”。于勒的快活。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于勒并不是要抚慰哥哥一家子。于勒爱的是自己。

于勒,是极普通的一个,但又是极不普通、极具个性的一个——尽管这种个性是这个作品的尚待挖掘的潜在财富!所以,“我的于勒叔叔”这个标题是不行的,仿佛于勒是诸多叔叔中的一个,如此而已。这显然不合作者的心意。因为这个作品的核心价值在于,让我们看到“人”,看到真实的人性和独特的个性。

 

后记:

我的抗议

一个个假设,看似荒唐的假设,都在文中找到了依据。解读也因而不断向前推进。从来没有如此入迷,享受如此多的刺激!但是——

当我带着某种猜想和假设,翻来覆去地阅读第二段时,却总觉得第二段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后来去查看原文,才知道,这里又被删减、变动了。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们解读中漏掉的东西?到底浪费了我们多少气力、让我们走了多少弯路?真是坑爹!现摘录如下:

我父亲做着事,很晚才从办公室回来,挣的钱不多。我有两个姐姐。我母亲对我们的拮据生活感到非常痛苦,经常找出一些尖刻的话,一些隐晦恶毒的词语来责备她的丈夫。每逢这种时候,这个可怜的男子汉总是一言不发,张开手掌在额头上抹一下,像是要揩掉并不存在的汗水似的。

作者:0550liu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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