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你给的冬天，风住尘香
(2013-01-13 23:09:07)
标签：
回忆死亡茶热水我文化 |
分类： 静谧 |
你给的冬天，风住尘香
昨晚给人回信，很自然顺畅地就吐出两个字“省亲”，也不觉得有异样地继续。码了好一段，才发觉味道不对，回转头去检查是不是哪个字哪个词又用错了，是不是又将要惹出啼笑皆非的尴尬。
寻来觅去，单见“省亲”二字颇为突兀。盯着半天，越发看不出它的意思，甚至连这两个字也不认识了。
待到查询到它的解释，我不由得默默低头苦笑。
是啊，省亲，那是元春的大戏，怎么就忘掉了呢？那是女子出嫁夫家之后半辈子魂牵梦萦地归家探望父母的礼俗呀！而我竟然忘记了。
忘得本能地敲在了句子之中也看不出它是什么意思了。
我是如此地看重回忆，但是这一个“忆”却又是如此不可靠。
收拾细软，重整旧书，发现多年之前自己的一些文字，包括小篇还有散落的絮语，就蹲下来一片纸一片纸的清理，也不自觉就把目光放在了某几页之上。
读了一字又一字，伴随着清晰的日期和黑纸白字的肯定，一股凉气从胸前升起：我竟然完全不认识那位写这些字的“我”了，甚至写这些字的印象也已然全无。
就像看电影，凭借着电力的支持，隔着屏幕的清冷，看戏中的爱恨情仇、生死离别，再真、再痛，心里也是明晃晃地知道我只是个局外人、只是个观看者，擦擦泪湿的眼角，烫到嘴唇的永远还是捧在手中的那杯茶。
然而我就是这样，任凭寒意侵袭了智齿，咯咯作响地咬牙，却再寻不到那当初写下这一字又一字的念头。
眼前的笔划似乎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的笔触和心境，无论是汹涌的还是沉寂的水流，都没有丝毫记忆的痕迹。
我的记忆又一次欺骗了我自己！
要么我又一次格式化了我的部分记忆，要么，我在某个时间段又清晰而郑重地开启了一个新的硬盘，堆满撕心裂肺的信息，却并不让今天的我知晓。而久有的习惯又是：既然这个盘有密码开不开，那就自然也灭掉那打开它的好奇心，并逐渐淡忘了曾经见过这个盘。
因为我完全不认识、不觉得、不记得！
那时的那人是怎么想的？基于怎么样的前因和预设的后果所作出的反应，写下的回答，给予的态度，甚至是营造的心境呢？
就算不再可考，那么，现在面对这一字一句的那种疏离感，那种浑身鸡皮的阴冷，热血上涌的莫名，和难以直面的趋势，是如何形成的呢？
我不认识我，不记得我，今天、昨天、前天？那现在的我又是凭借着什么来证实着我的存在，来确定我现在的我，是那个真实的我？
翻出03年看过的一篇小说，第三次认真地读，竟然花了很大的力气，读完之后呼吸的全都是虚脱得接近感伤的空气。
那种满身的刺都已成熟得坚硬的刺猬，那秋毫细细的末端，却是带着棱角的方形，刺尖是平面的。刺到别人会让人厌恶烦腻，杀不死别人，却已然招致“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千夫所指。
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年纪小的时候反而是天不怕地不怕，年纪大了忌惮的愈来愈多，这样的小说，对现在的我也不是没有冲击力的，但是我印象中第一次读的我，只是觉得这种题材很特别而已，并未过多的思考。
那看来
，还是想太多的错。一旦陷入思考，发散性地缠思，自己就被自己创造和设置的幻象所捆住、动弹不得。
就是通常说的自己吓自己。而我死生都不怕了，吓自己又从何谈起？
或者，换个角度说，就是10年来，我的心智，竟然毫无长进！
那么，我所谓的突破瓶颈，拨云见日又从何谈起？低谷就是常态，破不了，就悟不出，所以仍然沉醉在如此这般的纠结之中，震惊于自己的曾经，畏惧于即将到来的未来。
很奇怪，回头看，发现这么巨的大染缸，竟然沾染不了半点颜料。
我敬畏于传统的家族教育，真正把学习游戏规则放在首要位置，然后铭记于心，之后，在这个规则里面，随心所欲也再不会逾矩。
自己就是规则，自己就是纪律，已然融入血脉，成为这个“我”之所以成为“我”的原因。
要消解它们，就是消解自己，就是毁灭。
所以，熟悉死亡是必然的功课，而我也只拿到及格的标准：认识，但是不能熟练掌握和很好运用。
说到死亡这个话题，对于我个人，脑海中瞬间联想到的是诸多的茶叶。
每一叶茶，都是一个生命的单独体，它的成长和成熟的目的，是接受极限的摧残。
经过腰斩、反复揉拧、烘烤、暴晒或是碾压，就意味着茶叶的死亡。
而重生，要经历沸水的洗礼，能承受上述一切而在热气蒸腾的滚水中自在地舒展开来，不仅恢复到最初附着在茶叶树尖的饱满圆融的姿态，还要尽可能溶解出骨髓里面蕴含的精华，随着水汽融合，翻腾和沉淀，绽放出茶叶重生之后最鲜活的生气！
此时的茶水，宁静、安稳、踏实，那么温暖！
我想，这么多年，执着地保留着泡茶的习惯。
环境再恶劣，情况再糟糕，一杯热茶，就足以慰藉从内心到身体的全部。
并不是抱着一杯热茶的那张姿态很美——虽然绿的茶叶和端着茶杯的手、纤细的指头，璘然相映，看上去像五枚细长的有些久远的象牙——而是在需要“水”这个生命的必须品的时候、在需要温暖的时候，恰好能找到那么一倍热水，一个暖水瓶。
那种心安的，愉悦的表情，漾在脸上成了光华。
就像我不管在哪个城市一个人住下，晚上临睡前，总要检查一下热水器和暖水瓶，确定里面盛着水。
如果我从梦中醒来，天还没有亮，我可以为自己倒一杯热水，或是进一步泡一杯热茶。
怀抱着温暖，便有勇气，等待天明。
喜欢
0
赠金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