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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不雅的名字叫“小狗”(小说)

(2011-08-03 16:36:04)
标签:

名字

小狗

婆婆

媳妇

雪花

皮袄

文化

分类: 小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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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个不雅的名字叫“小狗” 

                                      

             原创:心中的太阳

 

 我有一个极其不雅的名字,这名字伴随我大半辈子。小孩子骂人最习惯用的字眼就是“狗”,而我在那个年代里就是当狗当猫被爹拉扯大的孩子。“狗”虽不雅却有着深刻的意味,当年这名字用在我的身上,竟然接受得的心安理得。因为乡亲们叫得特别亲近,特别昵爱,久而久之,所谓骂人的感觉仿似与自己绝缘了似的,平常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母亲嫁给父亲那些年还是民国时代,奶奶是旧社会的恶婆婆,是整天拿着针椎纳鞋底子的勤劳农妇。母亲是穷人家里的娇娇女,因为排行老小,从小溺爱惯了,所以嘛活儿都不会做。那个年头,不会做针线活的妇女就跟现在没有上过大学的白领一样受人歧视。奶奶对母亲极不满意,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睛地寻不是。母亲唯唯诺诺地应承,小心翼翼地按她要求去做,却依然逃不过她那双挑剔的眼睛。
  那年冬季,一天,忽喇喇地北风卷地而起,雪花就从天空撒到人间。那样的冷天,母亲穿得单薄却不敢违背奶奶的命令,一双手还泡在冰凉的冷水里搓洗衣服。爷爷坐在生着木炭的火炉前,一边品咂着老酒,一边喊着“天好冷”。奶奶白了爷爷一眼,一丢手里的鞋底和针椎,朝着窗外瞪了一眼面色青紫的母亲。转过头来向着爷爷“哼”了一声。
  “那不是——咱家还有一件狗皮放了多年嘛?干脆吊了皮袄给你穿吧,那东西才真的保暖呢。”奶奶横着眉,说话没有表情。
  爷爷呷着酒,咂咂嘴唇:“那敢情好,可是让谁来吊呢?那活儿,可不是一般人干的滴!”
  奶奶冷笑一声,指着门外吭唷吭唷的母亲:“叫她吊啊!娶媳妇干啥滴!要她就是给咱家干活滴!要不养她白吃饭咋滴?!”奶奶说着声音大起来。
  爷爷惊得一震,忍不住摇了摇头。爷爷奈何不了奶奶,这婆媳间的事情,爷爷总觉得管得多了,会让自己失了身份。在那个封建时代,爷爷相信女人必然是要比男人矮一等的,所以就觉得男人的体面,要靠沉默冷对,这该摆的谱,爷爷心里最是明白。
  奶奶下了床沿,抱了肩来到门前,招呼母亲进屋。母亲擦了擦冻红的手,呵了口气。冰冷的痛刺得骨头都发麻了,母亲已经习惯了这种痛和麻,甚至她觉得那双手早已经离开了自己。看到奶奶叫她,便以为奶奶发了善心,要她进屋来取暖呢!
  “嗯,看到了吧?”奶奶朝里屋努努嘴,那个夹栅的门帘旁,挂着一个硕大的黑狗皮。乌黑发亮的狗皮,被爷爷宝贝似地珍藏着,以至于放了十多年,依如当初的光滑黑亮。
  母亲不明白,愣怔怔地望着奶奶。
  “天冷了,你爹的衣服不暖,就用它给你爹吊个皮袄吧!”奶奶用眼睛逼视着母亲。
  “嗯,那就,找谁家的裁缝呢?”母亲小声地说。她冻红的手一直在哆嗦……
  “找谁呢?”奶奶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剜着母亲的眼:“娶你可不是吃闲饭的唷,到俺家来这不会那不会,你说你能干个啥尼?还不死了你这个贱骨头!你给我听着啊,就给你三天时间,你要给我吊好这个件皮袄,吊不好,你就干脆给我死去!上吊、投井,随便你!”
  母亲抖嗦着嘴唇,怯懦地望着奶奶,豆大的泪珠儿顺着眼角滑下。
  奶奶轻蔑地看了母亲一眼,顺手摘下那个狗皮丢在母亲手里,便转身偎在爷爷边旁,就着火炉纳她的鞋底。
  母亲用双手抖抖索索地捧着那张狗皮,在漫天飞雪的院子里走过,走进旁边的小草屋里,泪水簌簌地落下。
  父亲说,母亲很美,很娇小。样子很乖巧,爱都让人爱不过来。她哭的时候,让男人心碎,她笑的时候,让男人欢心。可惜是她命薄,落在奶奶的手底下。父亲怕奶奶,那时的儿子都要对父母毕恭毕敬,这是孝道。当然爷爷也不过问她奶奶,这是封建社会的规矩。所以他们只能任由着奶奶在这个家里挥斥母亲。父亲看着母亲流泪,心里也十分着急。偷偷地去找裁缝吧?又怕奶奶发现。帮着母亲做成皮袄吧?唉,我的天黄奶奶,这门子手艺有几人会啊?村里有巧大嫂,巧大娘,你可帮帮俺的忙……可是那阵子天冷,谁手里没活啊?所以没人敢接。三天,这期限委实得太短。母亲眼巴巴地望着雪花飘飞的天空,泪水融化了屋檐下的冰棱,冰棱都为她叹息。母亲想:这一辈子的路太长,苦也太长。年纪轻轻走进这个家门,以后的日子要受多少煎熬,多少挫折啊。每天在婆婆的指责和谩骂中生活,这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呢?三天期限到了,母亲除了以泪洗面外,其他还能做什么?
  那一天,母亲打定了主意,把刚刚哺乳后的我,交到了父亲的手里。她说皮袄明天就能吊好了,她要到邻居三丫大嫂家里去一趟。母亲这样说着,还冲着父亲淡淡地一笑。父亲听后自然高兴,眼望着母亲跚跚而去。

  母亲没有回来。
  父亲没有等来皮袄,夜很静父亲有些焦躁。第二天一大早,传来邻居二大的惊呼:“我的弟来啊,你还有心思睡大觉尼!俺弟媳跳到井里淹死一整夜了,快去看看吧,人都泡得涨成啥样子了啊!”二大这么叫着,父亲惊得嘴张得老大合不上。奶奶的针椎一下子扎在手指上,殷红的血滴染了鞋垫……
  “这死殃子小娇婆,说跳井就跳井,也不跟我商量……”奶奶咕咕噜噜,说了再多理由,还是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奶奶因为母亲的死受了惊吓,一辈子强悍的她,哪里受得了提心吊胆的折磨?没多久人便撒手人寰。爷爷一人孤孤单单,凄凄凉凉,总觉得心里有愧,过了没有多少日子,也随奶奶走了。

  从此父亲又做爹来又做娘,肩挑着我去谋生。一根扁担,后面挑着的是豆芽,前面挑着的是娃娃。豆芽重,娃娃轻,父亲的肩是靠后的。渐渐地,我长大了,娃娃重,豆芽轻,父亲的肩便使劲地向前挑。挑子在父亲的肩上忽闪,娃娃在筐筐里瞪着眼睛仰望天空。水灵灵的眼睛,透着清澈的纯,却不知道这艰难的人生之旅里,有几多悲欢,几多伤感。渐渐地,父亲与周围的生意人混熟了,人们看着我可爱的小脸都喜欢逗着我玩。忽然有人说这娃儿还没名字呢!
  爹说,娃贱,要名有啥用呢?还不知能不能养活。
  唉!连走路的人都叹气。
  忽然,人群里钻进一只摇着尾巴,晃着大脑袋的小狗狗。乌黑的毛,油光光的身子,滴溜溜的一双小眼睛,朝着人群凝视着。
  “那就叫小狗吧!穷人的孩子,起个贱名,好养活!”有人这样说。
  爹瞅瞅我,可巧,那小狗的模样真的很象我,乖巧可爱,都有一双清澈的亮眼睛。
  “那就叫小狗吧!”爹点点头。
  小狗晃晃尾巴,在地上捡了一根骨头就跑了。
  爹叹了口气。我们吃不上骨头,还不如那条小狗。我们穷。爷儿两个相依为命,父亲的苦有谁来可怜呢!就是这样,我顺理成章地被人喊做“小狗”。这名虽贱,可那时的人心里实在,都是用最怜爱最亲近的语气。所以我那时候,反而觉得很美,很动听。便从此没有嫌弃过这名。

  不知不觉,我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啦。回想起那个年代,依旧觉得那个称呼很温馨,很甜美。可是这样称呼我的人,渐渐随着岁月都已老去了,我的这个小名儿,也渐渐从耳畔绝了迹,剩下来的沧桑年华,让我在落日的余晖下,静静地回味这磨难的一生。闭了眼,我还能看到父亲的双肩和那根颤悠悠的扁担,挑着娃儿和豆芽,在村里村外的集上转悠。人们在交口说:筐里的那个孩子,名字叫“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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