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重如山——我的前世情人

                        文/远方

一直以为是下周末才父亲节，单位的日历不知为何标成了下周日。今日才猛然发觉原来已是父亲的节日。

对于父亲，或许节日并不重要。孩子们能健康安稳，才是他的心愿吧。

我们不是只能在这样的日子里才去表达自己对于父亲的那份深情。却依然借由这样的日子，说出平日里不好意思出口的爱意。

爸爸妈妈这一生走过了大半个世纪。他们的世界里没有爱情之说，却比我们演绎得更加天长地久。

中午打电话回家，爸爸的声音在那一端响起。已是有些苍老的声音，笑声却依然是如此爽朗。我知道苦了半辈子的他，到了今日依然没有得到完全的休憩，还要帮忙带孙子，帮忙接送孩子，帮忙买菜做饭。而他却甚觉满足。

如果可以，我多么想陪在他的身边，闲暇时与他煮水烹茶，闲聊世事，说一说家长里短，道一道国事时闻，听听他曾经艰苦岁月里的挣扎，听听他曾经青葱年少时的风光。可是，忙绿的工作让我们的距离被一根电话线阻隔，线的这端我泪湿眼眸，线的那端他淡笑默然。

他是家里的老大，哪怕瘦小也要挑起整个家族的重担。为了让弟妹读书，他小学未毕业就出来工作。做过农活，做过厨子，挖过煤炭，卖过卷烟，扛过树，赶过牛...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

在那个饥荒的年代，有一个酗酒的父亲的他硬是靠一双还是稚嫩的手让母亲与兄弟姐妹不缺衣食。等弟弟初中毕业，他又怜惜弟弟不会干农活将自己稳定下来的工作给了弟弟，自己回家里种田。那份爱如此浓厚又如此平常，对于他，为家人做任何事都是如此理所应当。

成家了，娶了妈妈回来，可能是上天怜悯他的艰辛，赐予了他一个能干聪慧的女子。从此两个人你耕农我种菜，不曾言爱，却是相糯以沫。也有过争吵，却从来不当我们姐妹翻脸，面对我们永远是笑意盈盈。

他是一家之主，是家的顶梁柱，养育四个孩子，如同老耕牛般劳作。从不约束我们，在农家人“棍棒下出孝子”的教育理念下，却从不和别人一样随意打骂我们，甚至一次都没打过，气到最盛时也只是举起手来又无奈的放下。不讲大道理，只用一言一行来表达他对我们的期许，勤劳耕种、宽容待人，不隐瞒家里贫困的情况，不自卑不畏缩不惧怕，让我们明白靠自己的双手收获自己想要的，让我们明白劳动没有贵贱之分，让我们明白有一颗高贵的心比丰富的物资更为重要。

见人总是面带微笑，问好招呼，不管老少，不管认识与否。也因此，养成我们姐妹懂礼貌知礼节的良好教养，每每见到村人，都先微笑后唤人，小嘴儿甜得深受大家伙儿喜欢。邻里那些老人们都喜欢我们，喜欢招呼我去陪他们聊天，因为我从来不会和别的小孩一样显示不耐，总是微笑着聆听他们的家长里短。如今，我知道，微笑是他给予我们的最为宝贵的礼物，如春风佛面，任何人都不可能拒绝得了脸带笑容的明媚。

这些都是他的言传身教，让我们姐妹受益终身。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人，不懂三字经，不懂千字文，没学过多少文化知识，可是他懂得谦逊懂得礼让，万事只要自己看开了，退后一步就是海阔天空。和邻里几十年也不曾有罅隙，所有村人都觉得他为人好，做事愿为别人着想，不争名利不争口舌。哪怕现在随着姐姐搬到了县城，依然有很多曾经的邻居不时找上门来，只因为他是那样善解人意，那样和善可亲。

他靠着几亩农田养活了一大家子，每到农耕时就忙绿着到处帮人犁田翻地，赶着一头老水牛没日没夜的忙活，一双腿因为长年累月浸水，得了风湿病，雨夜里痛到咬牙也不呼喊一声。每夜每夜一个人坐在客厅，泡一杯浓茶，手里一根烟半明半灭。每次半夜醒来，我都会偷偷起来看他，看他一个人寂寥的坐着，寂静的夜里除了偶尔几声狗吠，再无任何声音。

如今想来，那时的爸爸心里是有很多苦楚的吧。在重男轻女的年代里，他没有儿子，虽然村人敬重他不曾说过他什么闲话，心里始终是遗憾的吧。连奶奶也不待见他，觉得他丢了家族的脸，觉得他未能为家族传宗接代。而四个女儿在村里慢慢长大，他也是害怕的吧，怕有人不轨怕有人意图，他是有多么的累啊！

可是那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说过只字片语。所有的苦都一个人独自承担。

大姐结婚时，他一个人几夜没合眼，那是他第一个女儿要离开他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他心疼啊！成婚前晚，因为房间突然出现一条蜈蚣，姐姐惊叫起来，他吓得衣服都来不及穿直接冲出来。那一刻，我知道他心里的惶恐与不安。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而他面对“四个小情人”的撒娇，得比别的父亲多承受多少啊！

到我成家时，他依然不舍。第一次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恋爱了，经历了三个女儿婚事的他依然显得手足无措。我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啊，他如此害怕我会遇人不淑，如此害怕我会不幸福，如此害怕离开他的我会越来越疏离他，越来越不依赖他。电话那端的他声音嘶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颤抖。

亲爱的爸爸，这么多年来是你一直在守护着我们，你是我们的战神是我们的守护神，在我心里你是永远屹立的那座山，永远巍峨永远魁梧。可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嗓子变得苍老？你的背影变得佝偻？你的手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你的腿开始止不住的发颤，你的头发一天天变白，我的爸爸呵，我该拿什么去换你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年华？

亲爱的爸爸，我多么想要伸手抚平你额上的皱褶，多么想能每天陪着你给你熬汤为你捶背，可是隔着千重山万重水，我面对故乡的方向，虔诚跪拜，我亲爱的亲爱的爸爸，惟愿你今生安康，我会在所有的节假日里尽可能多回家看你。我知道你要的不多，只是我们姐妹可以常在你眼前晃动，只是我们姐妹可以平安快乐！

我爱你，我的爸爸！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是我前生执手相牵的情人，如果可以，来生请依然让我做你的小女儿，在你膝下承欢，为你娇笑为你欢唱为你喜乐...

   2014年6月15日  晚21:05

《父亲》

演唱：筷子兄弟

总是向你索取 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 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 装做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 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 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 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 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 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 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 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 长大啦~~~~~

感谢一路上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