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年 夜 饭

田秀明

古人有云，“民以食为天。”吃饭是老百姓生活中的头等大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缺不得，顿顿少不了。如果要说一年之中最隆重，而且最有仪式感的一顿饭，肯定要算得上是年夜饭。辞旧迎新的除夕夜，一家人围桌而坐，把酒言欢，其乐融融。

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过年不但有好玩的，好吃的，还能穿上新衣、新鞋，兜里装着长辈们给的压岁钱。那个年代物资匮乏，一年也难得见上几回荤腥，好在父亲有的是办法，扛着长长的扒斗，在河边的水草里扒拉扒拉，总能扒上些鲜美的小鱼小虾。

平常的日子再怎么清苦，年夜饭一点儿都不能马虎，从年三十的下午开始，父亲和母亲就在厨房里忙碌起来，为年夜饭做准备。父亲负责烧火，灶膛里柴火烧得旺旺的，照着父亲古铜色的脸庞；母亲在灶台边炸着肉丸子，香味飘出了厨房，馋得我们顾不上玩耍，拈一个丢进嘴里，直烫得吐又吐不得，咽又咽不下，猴子挠耳般的囧相，让一旁的父亲和母亲眼里笑出了泪花。

参加工作之后，我在离家不远的小镇安了新家，虽说不远，平日也难得回家一趟。一进入腊月，父亲的电话就隔三差五地打过来，如数家珍般说今天腌了啥，明天要做啥，问我们什么时候放假，放假了就早点带上孩子回来。每年的年夜饭，父亲和母亲都会做上一桌子的菜，儿子还小，举着小手要吃这个要吃那个，母亲笑着，把儿子跟前的小碗堆得满满的。一顿年夜饭，拉近了家的距离，同样也拉近了亲情的距离。

儿子长大后，在省城读的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儿子儿媳平常没时间回来，好不容易盼到春节放假，妻子总是想把最好的端到餐桌上，恨不得把他们一口吃成个胖子。做年夜饭的时候，妻子左一句想吃什么，右一句想吃什么，儿子只能无奈地说，“妈，您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儿子儿媳也是懂事的孩子，早早地就把爷爷奶奶接到了家里。一顿年夜饭，其实不管吃什么，重要的是一家人能够开开心心在一起。

前不久，儿子打来电话，告诉我们说今年的年夜饭订好了，就在离家不远的一个饭店里，省得在家做又累人又麻烦，到时候一起接上爷爷奶奶，也好好享受享受。妻子闻言，嗔怪儿子乱花钱，家里什么都有，听得出来妻子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子长大了，知道心疼自己的父母了。

辞旧岁，迎新年。浓浓的亲情，浓浓的年味，浓缩成一顿年夜饭，在除夕夜这个欢快的时刻，杯箸交错，谈笑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