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的花

田秀明

大千世界里，酷暑也好，寒冬也好，一年四季总有数不清的花开花落。有些花儿的绽放，总是能吸引人的眼球，要么花色艳丽，要么花香诱人，花盛时有人欣赏，花败时有人怜惜；而有些花儿的绽放，无人顾及无人问，开也开了，谢也谢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蔬菜花就是这样的。

前几日，妻子从阳台上搬来一颗大白菜，还是初春的时候买的几颗，吃得就剩下这么一颗。妻子剥去外面的枯叶、烂叶，最后只留下小小的菜心，嫩黄嫩黄的，吃肯定是不能再吃了。妻子拿来了一个小碗，装了点水，把菜心安置在碗里，说是别浪费了，留着看看也是好的。没过几天，菜心的顶部的菜叶慢慢散开了，里面冒出了米粒般的花蕊，也是嫩黄嫩黄的。

夏天是蔬菜生长的旺季，蔬菜花也最多。农家人喜欢把菜园打理得如小花园一般，一个初夏的早晨，我站在母亲的小菜园边，菜园里茵茵的，清晨的露水把翠绿的菜叶湿润得愈加翠绿，油油的绿，嫩嫩的绿，掐一把仿佛都能滴出水来，看得人忍不住心生欢喜。青枝绿叶间，黄色的、白色的、紫色的蔬菜花开了，娇艳却不张扬。

黄色好像是蔬菜花的主色调。

茄子也开着花，褐色的蒂下悬着紫色的花，犹如锁在深闺里的少女，时遮羞容时低头，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扁豆花总是姗姗来迟，当翠绿的藤蔓乌泱乌泱地牵满了豆架，迎风而动的叶子间，依稀可见星星点点的扁豆花，扁豆花白里透紫，远远望去，恍如追风而来的蛱蝶，扇动着翩翩紫翼，嬉戏在青蔓绿叶间。

辣椒开着白色的花，碎碎的，比米粒大不了多少。这小小的花儿，一朵一朵开了，又一朵一朵谢了，细小的花蒂下，便长出了油绿绿的辣椒。有时候我在想，这小小的花蕊里究竟蕴藏着什么样的魔力，怎么就能长出这么个辣到人心的果实。更为神奇的是，如果任由它生长，辣椒一开始是青色的，渐渐地变成紫色的，最后长得像是悬挂着的红灯笼。

夏天的蔬菜花，就像乡下的野孩子一样，赤着脚，奔跑在乡野间的河坎边、田埂上，欢呼着，雀跃着。或者没有浓郁的芬芳，也没有缤纷的色彩，带给人的永远都是烟火里的清欢，这就是夏天里的蔬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