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迟归

田秀明

作家迟子建写过一篇散文《春天是一点一点化开的》，文题清新而诗意，让人忍不住喜欢，忍不住想要一睹为快。“春天在一点一点化开的过程中，一天天地羽翼丰满起来了。待它可以展翅高飞的时候，解冻后的大地，又怎能不做了春天的天空呢！”作家身处北国，写的是北国的春天，其实哪里的春天不是一点点化开的呢。

春日迟迟归。春天不像秋天那样，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秋天总是来得让人猝不及防，来得让人措手不及，刹那间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浓浓的秋色。春天是缓缓而来的，冬天的霜寒雪重冰封了大地，却冰封不住人们心头涌动的春意，“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诚如所言，春天在冰消雪融中一点一点化开，在人们期待的眼神里一步一步走来，来的姗姗而迟。

田间的小草睁开惺忪的眼睛，河边的柳树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春天来了吗？是的，春天来了。”不慌不忙地褪下一地一地的枯黄，一树一树的枯枝，草青了，树绿了。春天洁净着，洁净得如一张透明的宣纸，任由一双无形的手在宣纸上涂鸦，由淡到浓，由浅入深，浓到极致，深到至臻，春天被涂抹成了一幅流光溢彩的画卷。

花儿也醒了，花儿从来都不会错过每一个花期，也从来都不会错过每一个春天。枯瘦的花枝上，探出一个个小小的苞蕾，苞蕾也是慢悠悠的，并不急着绽放，把一份美丽孕育在这苞蕾里，静候迎风怒放的那一天。春天的花儿总是次第地烂漫着，你方唱罢我登场，仿佛要把春天的美丽拉长再拉长。

迟迟未归的还有南飞的燕子，“燕子归来寻旧垒”，那些屋檐下还留着燕子旧垒的人家，按耐不住在心里嘀咕道，“春天来了，怎么还见不到燕子的影子呢？”燕子归来了，一只、两只、三只……和暖的春天怎么会少了这些小精灵们。天空下，春光里，燕子呢喃着，翩跹着，仿佛在为春天歌唱，为春天舞蹈。

记得台湾作家刘大任曾经这样说过，“人生得失难免，只要有一个完整的春天细用慢享，一切就无所谓了。”春天是一幅美丽的长卷，只有一笔一划的勾勒，才能达到浓妆重彩的意境；春天又是一道美味的大菜，只有细嚼慢咽，才能品味出尺颊生香的精髓。

春日迟迟归，何尝不是一种美好。走在迟迟而归的春天里，放慢脚步，放慢心情，慢慢地去品味草青叶绿，慢慢地去享受春暖花开，在这样一种慢时光里的生活，想必如一首诗，如一幅画，如一曲缓缓流淌的抒情曲，是春天赋予的婉约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