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架蔷薇一院香

老家的院子，已经有些年月了，尤其那堵院墙，都是些碎砖旧瓦堆砌而成的，看上去总是有些破旧不堪。父亲是个雅致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墙内墙外栽下了几棵蔷薇，蔷薇爬满了墙头，蓬蓬勃勃地氤氲着，蔷薇花开的时候，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花朵簇拥在墙头上，如一道花墙，幽香醉人，美不胜收。

一场春风一场春雨，蔷薇枯瘦的枝杈间泛起了新绿，细嫩细嫩的柔枝日复一日地伸展着，攀援着，爬向墙头。柔枝上的新叶，也是柔柔的，嫩嫩的，蜷缩着，展开着，绿得直晃人的眼睛。有风拂过，绿叶婆娑着，如碧波荡漾，又如绿浪滔天，顷刻间泻满了一墙。春意葱茏里，蔷薇绿了，绿了春天，也绿了岁月。

时光匆匆，春天的脚步走着走着，走进了五月，走进了夏天。当人间四月芳菲尽的时候，蔷薇花开了，开的灼灼醉心，开得咄咄逼人。老家院墙的墙头上，不经意间，一朵蔷薇花绽放在茵茵的枝头上，粉嘟嘟的，白里透着红，红里又有些许白。这朵蔷薇花，像个打头阵的尖兵，数日之间，唤醒了满墙的蔷薇花，铺天盖地而来，五颜六色地争相怒放，直引得过路的人忍不住停下脚步，啧啧称好。

“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蔷薇花开的时节，站在老家院子的院墙边，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淡淡的花香萦萦着，香了人，更醉了心。匆匆而来的还有蝴蝶和蜜蜂，忙碌在一丛一丛的花朵间，翩翩地舞蹈，嗡嗡地吟唱，仿佛这满墙的蔷薇花只是为它们而开似的。只有这一墙的蔷薇花，在阳光下，在微风里，傲娇地盛开着，兀自摇曳，兀自妖娆。

“生如夏花之绚烂”，这句话是泰戈尔在他的诗里吟诵的，也是朴树在他的歌里传唱的。这样的溢美之词，一定是为蔷薇花而吟诵的，也是为蔷薇花而歌唱的。蔷薇是地地道道的野生花种，不畏霜寒雪重，不惧酷暑炎日，不与桃李争艳，不和牡丹斗芳，蜗居于一角，静静地生长，静静地绽放，把一缕芬芳，一抹绚烂，留在了五月，留在了夏天，天使一般，美而不娇，清且淡雅。

都说人有人言，花有花语，蔷薇花的花语是“爱的思念”。对于一个游子来说，对亲人的爱，对故乡的思念，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这样的爱，这样的思念，不正是蔷薇花语所要表达的吗？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又是一年五月天，老家院子的墙头上，一丛一丛的蔷薇花，应该盛放如斯，美丽如斯了吧。逝水流年里，我放不下老家的小院，放不下蔷薇花。五月，我要踏上归程，去看一看小院，看一看满墙的蔷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