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夜晚,知了在歌唱,孩子在小操场玩耍,我默默地看着知青的故事,不由想起知青贾大姐。
那是六九年夏季,知青中言传杨寺坡西队的一名女知青与大队副主任的弟弟结婚了。听后,我不可思议。一个来自京城高三的学生,年仅二十三岁,人不丑又能干,怎么才近半年时间就和当地人喜结连理了呢。难道,将来有机会她就不考大学不深造了吗?我为她的举动和选择而惋惜。
后来,我碰到西队的同学,才知贾大姐是一位我校在京回乡的知青,由于一些原因,回校要求重新分配。此时,她回学校的时间正与我们初六八届前四个班被批准到陕西插队的时间不谋而合。就这样贾大姐被编入我排,与我同班同学同行。
论年龄,贾大姐在农村实属偏大,比我们大六、七岁。轮条件,贾大姐老高三,哥哥在北京市政府就职。也许当时的处境,也许架不住当地有心计,且看重贾大姐人品,在三寸不烂之舌人的说服下她妥协了。她选择了与她小几岁的小伙子成了家(小伙子比贾大姐小我调查过,但具体小多少岁,插队知青就不得而知了)。的确,这个小伙子在当时的条件还是不错,读过书,人比较朴素踏实。结婚后,贾大姐有了一个家。她手很巧,在生活中学会做饭、纺线、做衣、干家务,成了家庭的主妇,也成了村里一位顶呱呱的巧媳妇。
那年夏天,我在关子口供销社扯了6尺素花布,在大队开会时我找到贾大姐让她帮我裁剪一件上衣。她笑笑说:“行,你把平时穿的合身衣服和布料给我送来,剪好后,我让去你村的人给你捎去。”那天收工,我把衣料送了过去,并谢着她。过了两天,贾大姐没有食言,托了一位老乡将旧衣和剪裁好的半成品给我带回。在闲暇之际,我按照妈妈用缝纫机做衣的程序,将衣的半成品,以手工的形式一针一线的缝好,穿在身上即舒适又合体。
我和知青贾大姐接触很少,只有那次是最近的距离。印象中,她是位可敬可爱的大姐。她的身材不胖不瘦,个子在一米六几,她天生的爱笑,说话办事也很干练利索。她待人热情明朗,诚心诚意,深受大家的喜爱。
她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一次,我到公社办事。办完事,一位公社干部就大谈特谈地向我宣传贾大姐的事迹。说:“贾知青才是真正响应毛主席号召的表率,她用实际行动接受了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在农村扎根,结婚生子延续后代,你们应该好好向她学习”。听到这里,我对这位公社干部说:“我不这么认为。你所说并不是毛主席让我们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本意。毛主席让我们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让我们在广阔天地,学习贫下中农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学习贫下中农的艰苦朴素,为建设新农村投入的满腔热情;学习贫下中农自力更生、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 如果知青个个都成家生子,都围着锅台热炕头转,那还能谈什么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还谈什么为建设祖国添砖加瓦做贡献呢……我们学习的是贫下中农的思想、品德、精神。”这位公社干部,听了我振奋激昂的大道理,哑口无言。赶紧说:“我说不过你,杨寺坡东队一个知青也这样说,你们个个嘴巴都很厉害。”
事情过去两年多,一次机遇,我被分配到工厂。而贾大姐还在村里过着面对黄土,背朝天的简单生活。再过几年,听说她已是三个娃娃的妈妈。再过几年,就很少听到她的消息。
十年前一次同学聚会,大家忆起这位贾大姐,我是那样的深深的怀念她,知道她和她的丈夫回到河北老家,身体瘫痪失忆,丈夫一直照顾她。
二零一八年夏季,我从微信中听班同学说:“因为贾大姐是知青,后来当地政府给她落实了知青政策,她的一家成了非农业户,她被分配到县城服务行业,到了县城饮食公司;老伴也到了饮食公司的食堂做工。之后和老伴一家人回到河北(河北是老伴的老家)。”回到河北贾大姐卧床不起,老伴照顾她二十多年,于去年五月病逝驾鹤西去。
深深地回忆,深深地怀念,深深地情感让我非常想念这位贾大姐。虽然她与我阴阳两隔,但她的音容笑貌却永远留在我的心间。我时不时地默默在问:“贾大姐你在天堂过得好吗?我深深地知道你太累了,上苍收留了你。想你,安息吧贾大姐,我们会在梦里相会。”
这就是我印象中善解人意,大家喜爱的贾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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