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微冷，春暖乍寒。22年前的这一天，你呱呱坠地，而今日，你已经长大成才，即将前往美国的密歇根安娜堡大学就读研究生。
早上我踏着阳光，踩着云影去上班，调好课，马不停蹄地上完课后回家去为你做一顿午餐。多日以来，都是你为我做午餐，今日毕竟不同往昔，我要亲自操刀，为你准备一顿丰富的生日餐。
红烧排骨，鸡蛋银鱼，素炒菠菜，骨头汤。看着一桌菜，你惊叫连连，我暗自得意。看着你大快朵颐，我心欢喜，也许是两年之后或者N年之后，我们才能够在一起过生日。想到不久的将来，你将远行，去到遥远的国度，很难朝昔相见，心底有隐隐地不舍。
“需要蛋糕吗？”我悠悠地问道，因为你早就不吃任何零食，拒绝糖份是你两年前的决定。而且你那股狠劲让我钦佩，说不吃，就坚决和零食彻底告别。
“买一个吧。”你思考一刻，对我说，“需要一个小小的仪式感。”我赶紧打开手机，找到订单，点击购买，然后我们一起下楼散步。
晚风微凉，寒气尚在。我缩了一下脖子，你朝我眨眨眼。路边的樱花正在怒风，那一树的粉红堆叠灼人眼目，让人禁不住流连花下，很难离开。片片花瓣轻柔无骨，淡淡幽香丝丝缕缕。花在料峭春风里抖动倩影，怜爱之情渐渐升高。
“儿子，你太幸福啦，能够出生在如此美丽的季节，是多么值得庆幸的呀！”我一边看着樱花，一边无不羡慕地对你说。
“我们都是幸福的人。在同一个月出生，同一个季节。”
我们相视一笑。我知道你心底因为种种原因一直纠结不停。同学告诉你，那是幸福的纠结。想到“幸福”二字，我们两个都感觉到有淡淡的闲愁在心底游荡。
去年三月的时候，家里来了很多的同学，他们来自各省，为你庆祝生日。毕业在即，升学无望，所有的孩子都迷茫而伤感。大家谈着未来，想着毕业，说着高考，喝着酒，吃着蛋糕，眼泪淹没了每个人的笑容。深夜几许，孩子们渐渐散去，我能够体会到你的苦闷，正如我当时一样无助，那个说要归来却音信全无的人，彻底打乱了我们心底的平静，一切都变得面貌诡异，人生僵硬，岁月无情。
手机的音乐响起，打乱了我的思绪。蛋糕送到，我们一起前往西门口拿蛋糕。回到家里，熄灭电灯，点上两支蜡烛，我为你唱生日歌。你轻闭双眸，开始许愿。我只盼今生今世，不管你身在何处，都快乐萦绕，幸福恒久。
蛋糕切好，奶油的清香，芒果的甜腻，还有隐隐地纠结，都在空气里氤氲开来。你话不多，但是我明白。北卡，密歇根，学费，寒冷，毕业，就业，各种问题，都弥漫在你的周身。我知道，你不快乐，但是，我也知道，纠结即将结束，快乐将会到来。你心底的惆怅如被春雨打湿的连翘一般莹亮，娇艳。
无锡小锐同学打来电话，我听着你们久违的聊天，心底升起阵阵暖流。我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误会，纠结，都会在时间的面前变得无足轻重，是真爱，就不会湮灭。就算不联系，不说话，心底的牵挂一直如风暴中的大海，波翻浪涌……
你敲敲我的房门，问我能不能进来，告诉我自己的心情已经稍稍好转。
“儿子，不管你去哪里，只要你快乐，妈妈就开心。”我微笑着对你说。
“老妈，我感觉好多了。早点休息吧……”你转身的一瞬间，轻轻为我关闭房门。看着你消失的背影，我轻声叹息。
太多选择，反而频添烦恼。摇摇头，告诉自己，这是幸福的纠结，不觉莞尔一笑。人生能够有这样的纠结，那也是一种美好。
想到遥远的北方，淮河之水，应该春潮涌动，沿河之柳，理应苍色如染……
加载中，请稍候......
(2022-04-02 08:28:55)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