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夕阳西下

村西头竹林上空

一大群麻雀

黑压压乌云似的

在霞光里盘旋

或者落下

竹林在给它们做减法

一大群也就剩一只

天黑下来了

一只也不会剩下

麻雀简单明了

弄那么复杂干啥

也别管它什么

叽叽喳喳

 

2023.4.6.

 

 

鸟有鸟规

 

水边的树林里

杂树很多种

我不知道为什么

来喝水的鸟们

为啥非要落在那棵老榆树上

为啥停一会儿

再落到水边

我观察了半天

还没有一只鸟

从老榆树以外的树上

飞落下来

我一下子明白了

鸟有鸟语

鸟也有鸟规

 

2023.4.9.

 

 

三只鸟在枝头蹦跳

 

两只鸟

又飞来一只

窗外取景框内

三只鸟在枝头蹦跳

接着天空掠过一大群鸟

把它们都带走了，天空空荡荡的

唯有树枝钢筋似的指着天

微微晃动。我知道

要不了多久

嫩芽就会刺破禁锢

亮出锋利的刃

 

2023.2.3.

 

 

 

小鸟

 

树上飞来飞去

一群鸟又一群鸟

它们无所事事

在枝丫上蹦跳着

整天除了唱赞美诗

还是赞美诗

从早春到暮春

花开唱到花落

小鸟就是混入诗人队伍里的混子

今天才四月伊始

它们又开始赞美绿叶了

小鸟就是为赞美而生

其实我也喜欢小鸟

喜欢它们的赞美

 

2023.4.1.

 

 

傻鸟

 

一只小鸟在追过

一粒小石子飞过了它

小鸟想：前面什么东西

竟然敢超越了自己

小鸟哪能料到

又一粒小石子飞来

从后面击中它

小石子落下来

还是小石子

小鸟一念之差

一命呜呼

 

2023.3.23.

 

 

三只水鸟

 

一片小池塘

被树木包围着

不注意很难发现

蹲下仔细看

才会有三只水鸟出现

一只躲在芦苇丛中

一只啄食着水中浮萍

一只已上岸

草地上悠闲渡步

水面划出了一道道水波纹

浮萍一会儿拢

一会儿又散开了

好一小片宁静

一小段时光的悠然

 

2023.4.2.

 

 

我见过这样一种鸟

 

它也飞翔在天空

也白天出去觅食

也傍晚归巢

但它的巢打破了常规

不建在高处枝头

而是筑在了半山腰

一块突兀的巨石底部

阴影处裸露的树根里面

盘根错节地包裹着

但我还是发现了

这样一只极度自信的鸟

一只极度聪明的鸟

向山下飞去了

 

2023.3.26.

 

 

洗澡的鸟

 

雨过天晴

菜地的沟垅里

蓄满了水

一只鸟落下来

又一只鸟落下来

它们在浅水里

蹦跳着、嬉戏着

我看见一只低头喝水的鸟

昂起头把水喷甩到

自己的羽毛上

梳理，扑棱着翅膀

然后卧倒在水里

又站起来

水面上一圈圈涟漪

荡开了去

 

2023.4.11.

 

 

一只野斑鸠

 

它没有惊慌

没有惧怕

行人从它面前经过

它只是礼貌地侧了侧身

蹦跳到一边

翅膀都没有动一下

我也是小吃街清晨的行人一个

匆忙中遭遇了灵动

只因一只野斑鸠

它悠然自得

蹦蹦跳跳

像是闲庭信步

 

2023.3.25.

 

 

倒春寒

 

枝上那些蹦蹦跳跳

那些高谈阔论，甚至争吵、打架的

麻雀呢，怎么一只也不见了

只留下嫩叶在狂风中，划动雨水

哗哗哗地响，枝条不停地摆动果粒

一颗颗冒尖小樱桃，比小拇指甲

还小，比青豆还青

它们朝着乌云

攥紧了拳头

 

2023.3.20.

 

 

鹊巢

 

喜鹊为什么喜欢

在树梢和塔顶筑巢

树梢是树达到的最高处

塔顶网络信号覆盖一片区域

鹊巢和它们本质相同

喜鹊可以守护领域的不受入侵

其实，我也喜欢树梢

我也喜欢塔顶

我也喜欢喜鹊的巢

埋首在三月的草木里

我偶尔抬起头

没有翅膀和云梯

我够不着它们

 

2023.3.9.

 

 

 

 

回答

 

人没有翅膀

无法飞翔

只能站在树下仰望吗

答案是否定的

当我爬上半山腰

扶着松树干

当我上到一块突兀的巨石下面

突然一只鸟

从阴影里飞出来

向山下飞去了

当我发现裸露的石缝间

竟然有一个鸟巢

被树根盘根错节包裹着

这个发现很重要

不是因为鸟巢筑在树根里

当我又爬到巨石上面

我就知道了：

我已经在鸟巢之上

在鸟翅之上

俯视着山下的飞鸟了

 

2023.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