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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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非常累，完全可以用“心身俱疲”来形容。

先是孩子跟他妈去外婆家喝喜酒，不小心摔断了手，开放性骨折，断骨把小臂戳了个洞。无奈，我赶紧向单位请假，到医院找熟人、托关系、送礼，耗时10天，终于做完手术出院了。

这10天里孩子无疑是吃了大苦头的，动手术、插尿管且不说，单打吊针这一项，就把手都打青了。可是少年天真，全然不知愁滋味，只要没有疼痛，就会没心没肺地开心。最受煎熬的还是做大人的，进医院前不知道问题会有多严重，进医院后不知道医生负不负责，托关系找准医生后不知道手术是否会顺利，做完手术后不知道会不会恢复好……解决一个问题，就会有另外一个问题出来困扰着我，甚至是一个问题都还没解决，另一个问题就迫不及待地蹦出来了。

进手术室之前，我像平常一样给他讲着故事，但我心里其实是翻江倒海的，甚至是“动机不纯”。看似不经意的故事，其实很有深意，远不止是让他勇敢、让他放松那么简单。手术前一晚，我问护士家长能否待在手术室里，答案无疑是否定的。我又问那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护士说会全身麻醉，孩子处于无意识状态。我又问全身麻醉会有什么副作用，护士迟疑了一下，说记忆力可能会下降。然后其他好事的病友又补充了若干，我一下子又陷入到了不安之中。进手术室之前，我给他讲的故事和平常都不太一样，我把一些细节讲得很细。他做完手术完全醒来之后，我又给他重复之前的那些故事，时不时问他那些细节。还好，他几乎全都记得，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时光在战战兢兢中平稳度过，直到昨天又发生一个插曲，让我大为光火，然后人一下子就像是紧绷的风筝断了线，陷入了深深的无力与无助感之中。带孩子在外面散步的时候，他站着尿尿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一跤，万幸伤手无碍，但另外一只手却擦破了一个口子。我一下子没有控制住自己，吼了他一顿，直到现在，整个人都感觉不好，心里像横着个什么东西，说不出的滋味。

我也在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反应那么强烈，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还是过于专注于孩子了。审视自己的生活，不是工作就是孩子，时间上两者七三，心思上则是三七，至于其他方面，几乎是等于无。这是一种非常不正常的生活。

曾经很专注于工作，可一旦发现付出与回报不对等的时候，我就不再专注了，到了现在的工作环境更是如此，付出与回报不仅仅是不对等，甚至连相关性都非常弱，所以就更谈不上专注了，完全就只当作一种谋生的手段。养育孩子当然不能适用付出与回报的逻辑，但我发现同样不能太专注，太专注就会过于在意，就会迷失自己。一方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没有谁能牺牲谁，更没有谁能代替谁。另一方面人各有命，不仅是父母，甚至是孩子自己，都只能为他做能做的，其他也只能听天由命。

现在变得越来越信命了，也许真的是不再年轻了，莫说是与天争锋，就是与人都不想再较个高下了，还是聊尽人事，各安天命的好，不执着，更不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