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指数

每年写政府工作报告，无一例外都要提到一个词，那便是“居民幸福指数”，或罗列一组民生数据，或提出一些改善举措，以得出民生改善或将要改善的结论。且不论这是否科学，都无疑反映了包括官方在内的全民对幸福指数的愈加关注，是值得肯定和赞许的。

我认为人生在世，幸福指数是最值得追求的，它代表着一个人生活在世间的快乐程度，某种意义上也是存在的意义的程度——当然，这种意义是向内而言的。一个人如此，一个家庭、一个国家乃至全人类也都是如此。因此，从这个出发点来看，我们的很多行为和举措，都是值得商榷的。

去一些偏远乡下走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人们日上三竿还端着碗优哉游哉，仿不知岁月为何物，脸上眉梢都洋溢着幸福。也确实，他们没必要知道岁月为何物，谷是自家种的，鸡是自家养的，酒是自家酿的，一切都在大地规律之下水到渠成，谁也无须去计较那早或晚的一天两天。而我们则不同，莫说是一天两天，就是一分两分，有时候都能决定很多事情，因此我们不得不斤斤计较。

我们的物质水平更高，却远不如他们幸福，其原因还不止这一点。我们可供比较的对象太多，对象越多就意味着失败越多，这是参照系的原因。我们追求的东西太多，追求越多就意味着付出越多，这是生活压力的原因。我们可供失去的东西太多，失去越多就意味着忧惧越多，这是心理压力的原因。我们面临的选择太多，选择越多就意味着可能失去的也多，这是机会成本的原因……总之，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我们都更累。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我们快不快乐，并不是因为我们是城市人还是农村人，而是因为我们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并不因为我们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还是因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城市、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农村。这听起来有点拗口，但这是两个层次的问题，一个是环境，那是大层次，一个是德性，那是小层次。我们很多人，都是从农村来到的城市，有的人曾经很快乐，后来不再快乐；有的人曾经不快乐，后来很快乐；有的人曾经很快乐，后来仍然很快乐；有的人曾经不快乐，后来仍然不快乐。

德性决定一个人，但环境决定的事情更多，德性会因环境而变，但环境决不会因德性而变。于是，我要说，人要培养德性，更要选择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