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

文 弋射宿

昨晚忙里偷闲，和朋友聊起了乡村往事，无意中提起了小雨，竟惹得我感慨万千。

还是08年夏天的时候，我和小雨就结缘了。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毛球儿，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儿，脑门的那一撮毛也还没有盖过眼睛。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对我还是那样的敬而远之，和她的另一个姐妹远远地遁到了门后，嘴巴里发出了“呜呜呜”的叫声。而她妈妈则表现得大方多了，款款踱到了我的跟前，然后直立起来，把两只毛茸茸的前脚放到了我的双手上，并试探性地舔了舔我的手掌。

——妈妈的今天就是女儿的明天，我一直对这句话是深信不疑的，因此对小雨将来的模样，我也完全有理由期待。

其实那次探望的主题是很明确的，是我一位朋友要去千里之外的深圳工作了，他担心爸爸妈妈照顾不了这么多小可爱们，于是希望我也能收养一只。我打小就喜欢小动物，有这样的美事儿，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在那次探望中，我一眼就看中了小雨。同样是害怕，她的姐妹是夹着尾巴一声不吭地跑，而小雨则是三步一回头，嘴巴里发出明亮的叫声，像是示威，又像是试探，真的可爱极了！

那时我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暂时寄人篱下，借住在女友的店里，于是小雨也跟着我住在了那里。在那里，我们三个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一起吃喝，一同起居，一块玩耍。有客人来的时候，她就远远地躲到了门后，而当客人一走，她又欢快地跑出来了，缠着我们陪她做各种游戏。

考虑到生活在店里多有不便，而爸爸妈妈又正好和我一样，非常喜欢小动物们，于是和女友两相商量，最终还是决定把小雨送往乡下。成行那天，我把小雨装在一个小硬纸盒里，搁在了小电驴的踏脚板上，而女友则搂着我的腰坐在了后座。那天风和日丽，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清风吹乱了我们的头发，而小雨则时不时探出头来，调皮地舔我露出的脚，痒得让我实在有点受不了。那时，我就认定那就是我要的幸福，沐浴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带着小可爱和我爱的人，从阳光和清风中穿过，清贫而快乐。

小雨跟着爸爸妈妈过得很好，两老每天都给她洗澡，她也乐得享受这样的按摩和沐浴，一身柔软的毛更加油光发亮。唯一不尽如人意的是饮食，听妈妈说刚开始几天小雨食欲都不是很好，后来才算渐渐地好了起来。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置身于乡下那样土狗环伺的环境中，作为纯种狮毛的小雨竟然还入乡随俗，学会了土狗的吼叫，成为了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

离家越久，回家的机会就越少，不是不想，而是俗务缠身，无能为力。而间隔得愈久，小雨似乎也对我愈加思念，每次回家，她都要跑出几百米开外来迎接，并扑到我身上，亲着我的脸蛋，嘴巴里还发出呜咽声，似是在诉说着对我的思念，又似是在埋怨我的久违。

流光匆匆，一眨眼的功夫四年就过去了，当年的小雨如今已是几届子女的妈妈了。最小的那一届，正满地撒欢跑呢，而最大的那一届，估计也“为犬父母”好几年了。小雨的头发早已盖过了的眼睛，以至于跑动的时候，她都要做出一颠一颠的动作，以免长发挡住了视线。而浑身的毛，也不像从前那样油光发亮了，而带着一种棕榈毛的涩。至于身材，就像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妇人，大腹便便，走路摇摇摆摆，远逊其母当年。

想到这里，我真的有好久没有回家了，上次回家，还是国庆长假，算来也有小半年了。该回家了，去看看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小雨，还有故乡的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