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不再少年

文 弋射宿

昨日与两位老同学相约，去拜会一位领导。领导出人意料地随和，嘘寒问暖，语重心长，丝毫没有一点长官的架子。然而更出乎我意料的是，两位同学也是老练得很，眉飞色舞，侃侃而谈，早已不是数年前那两个青涩少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瞬间就白云苍狗，沧海桑田了！

犹记得15年前，一群天真无邪的儿童奔出校园，高呼着：“我们长大了！”是的，他们完全有理由兴奋，这不仅代表着他们告别了儿童生涯，也代表着他们可以享受大孩子独有的权利了——背新书包、穿新校服、骑自行车。也正是那时，他们第一次看到了人间的辛酸——相处一起五年的同学，就有人因为家境不堪而辍学。15年后的今天再见到他们，有的已然是沧桑满面了，父辈的命运被刻在了他们的额头，还有依旧延续着他们的命运的在上初中的孩子……

犹记得12年前，一群稚气未脱的少年抛起书包，欢呼着：“我们成功了！”是的，艰苦卓绝的努力终有回报，他们终于可以冲出大山，走向城市了。城市的孩子也许根本就无法理解，他们竟然会把一个中考当高考对待，不惜整整一年的时间吃在学习、住在学校，没日没夜地奋斗——但如果让城市的孩子在流火的七月去收割一天稻子，或上近千米的高山砍下一棵大树，我想他们或许就能理解了——即便如此，入场券也只有不超过三分之一的极少数人获得。

犹记得9年前，一群意气风发的青年大摆筵席，觥筹交错，誓言：“苟富贵，勿相忘！”有不少同学都是第一次喝酒，不一会儿就酩酊大醉。是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谁能料到会在哪里呢？对于金榜题名的人，也许就意味着命运的改变，而对于没有考上的那些大多数，也许就意味着站在广深某个工厂的车间，杵成一部血汗机器。

犹记得5年前，一群踌躇满志而又充满迷惘的男男女女恋恋告别，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记得来找我！”一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对于这群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却有着沉重的涵义。是的，也许明天，大家就将像沙尘般散落在天南地北，忙着各自的事业和家庭，有几个人能在茫茫人海谋得一瞥？难，太难了！反倒是很多高中同学，却最终又回到了生养他们的地方，甚至奋战在同一条战线上。

时光匆匆，把曾经的追风少年，都变成了蝇营狗苟、疲于奔命的蝼蚁。如果真有时光机器，让少年的我们与现在相见，他们必然会鄙夷地说：“小市民！”然后头也不回，拂袖而去。然而没有办法，这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