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不熄

文 弋射宿

因为给妻儿转医保关系的缘故，我抽空回了趟乡下，在回城的公共汽车上，偶然听到了一段对话，令我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话题是由售票员打开的，许是山路遥遥、百无聊赖的缘故吧，那位约摸40来岁的相貌平平（或者干脆说有点丑陋）的中年妇女，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开车的师傅是一位年纪相仿的汉子，也很健谈，于是总能听到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偶尔也有好事的乘客参与其中。

不知是因为一件什么事儿，售票员突然感慨说，每次来城里玩儿，看到乞讨的妇孺和老人，都会忍不住扔上几块钱。司机也附和说确实该如此，他们要么幼而无助，要么老而无依，都太可怜了！就在这时，一位沉默的大叔突然开腔了，他不无嘲弄地对售票员说，你就不想想，也许他们比你还富呢？此言一出，一丝笑意从乘客们脸上掠过——无疑，那位大叔是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了。

售票员并不急于反驳，而是苦笑了一声，无奈地说是啊，确实有很多这样以乞讨为职业的人，靠欺骗好心人的善意发了横财，可怜我一个月辛辛苦苦靠卖票赚的这点钱，也许还没有他们一天赚的多！她顿了顿又说，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我才只对带孩子的妈妈和孤苦无依的老人聊表心意，就当是为老人买了杯热茶，为孩子买了杯牛奶。她又顿了顿说，其实我也分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不是骗子，是不是真的需要帮助，我只是这样想，如果他们真的遇到了困难，区区的一杯热茶、一瓶牛奶，也许够他们暖和一阵子，如果不是，那就当我打麻将输了吧！

说到这里，那位大叔也尴尬地转嘲为笑，连连说“这倒是，这倒是……”我更是忍不住抬起了眼，对她肃然起敬！视野里这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中年妇女，就像我的妈妈，神情里满是真诚和善良。在熙熙嚷嚷的人群中，她也许就是一位路人甲，没有人会记住她；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她更就像是一粒沙，不会在世上留下任何痕迹，但她的真诚，她的善良，还有她内心的祥和，让她可以毫无愧色地说她活过，而且是作为一个纯粹的人活过！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次不经意的相遇，竟让我恍然大悟！我突然发现，因为一些腌臜的人，因为他们的一些不堪的行为，而熄灭自己的真诚和善良，熄灭自己对对世间的悲悯和人性的信仰，真的是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