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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朋友的亲戚，一位年届六旬的老者，某日来到编辑部，说他写了本小说，不日就要出版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并不见多少兴奋，甚至还有些许愁容，感觉颇有些患得患失。爸爸细问之，他不无忐忑地说，小说纯粹是自费出版，暂时发行1000本，每本光印刷费就花了47块！

爸爸乍然一惊，问他怎么花了那么多，多少字？他说40多万字，出版社说要这么多钱，这都是经过了很长时间讨价还价的。爸爸告诉他，如果印刷成本都这么高的话，盗版商早就破产了，你想想市面上三四百页的书，卖价也才四五块，印刷成本肯定是更要低于这个价的。他说他也没法，出版社就是那么说的，这还不止呢，搞书号还花了两万呢！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爸爸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徒增老人家的烦恼。沉默半晌后，老人家又说到，前些日子给出版社寄个样稿，快递公司刚开始要价35，一番讨价还价后才以25成交。爸爸又忍不住告诉他，他们骗了你，一本这样的样稿，老客户10块钱就可以了，就算你这样不常寄东西的人，15块也万万足够了！他叹了一口气，嗫吁着：这样啊，我哪里知道，又被他们骗了……

这年头出书，都成了一种时髦。背景硬的，找政府要钱，搞成文化项目；人面广的，找几个企业家，也能轻松应付；而像那位老人，先自掏腰包出版，尔后又到处推销，则是没有办法的下下策。临了老人问，不知道能不能通过一番炒作，走市场化的路子？爸爸深知他小说的定位根本就不适合市场化运作，但也不便绝了老人仅存的一点幻想，只说道搞得好的话，兴许能成……

他的小说讲的是几个企业家沉浮的故事，而他的定位则是反应中国的伟大变革。故事题材虽然老旧，但也并非全无看头，然而他的定位，则是大大的脱离市场，没有哪个读者会为了他这个定位买单。当时爸爸就想问他，既然政府没有出钱赞助的意思，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拍政治马屁的定位，殊不知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读者是最反感这种拍政治马屁的东西了！你就是反应企业家的爱恨情仇，再联合故事中的某个主角的原型打场官司，也是能成功炒作起来的啊，为什么一定要把热脸往政府那个冷屁股上去凑呢？当然，爸爸并未真这样去说，毕竟每个时代人的想法都不一样，那样说未免冒昧。

爸爸讲这个真实故事的本意，是希望你能多去接触这个社会，不要和这个社会脱节，须知惟有知时识势者，才能不为时所误，不为势所误，不为人所误，不为己所误。至于故事中显露的不那么光鲜的一面，宝贝儿，世界原本就有很多面，爸爸也不希望你只知道可爱的那一面，而对不那么可爱的一面一无所知，因为那样会不益于你在人生路上行走。

2011年09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