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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汕人讲究吃,不仅仅是比较而已。作为一个汕头人,打心底里为祖宗遗传下来的饮食文化而由衷赞叹。潮汕美食,不仅是游子最难割舍的舌尖情结,而且也倍受世人所青睐。倘若有人对潮汕美食感兴趣,别忘了来一碗白粥。潮汕人早上吃粥、晚上也吃粥,粥是潮汕饮食很重要的一环。没有哪个地方的人,会像潮汕人一样对粥如此钟情。
潮汕人吃白粥的习俗,可以从每一家潮州菜馆中感悟到。酒足饭饱之后,倘若想要吃白粥,总能随叫随到。只要是潮汕人,不管吃了多少美味佳肴,席间或最后,总要叫上一碗白粥。潮汕人对白粥的嗜好,也可以从卖夜粥的摊档上看出来。无论在哪一个村镇,都可以看到卖夜粥的摊子,经营到夜里三四点是常见的,食客络绎不绝。夜粥摊的壮观景象,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有深刻体会。潮汕的习俗,无论有多少山珍海味,吃到最后,还是得吃一碗白糜,才算舒服。
在潮汕美食里面,白粥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潮汕人管粥叫做“糜”,喝粥即“食糜”。“食糜”之俗在潮汕根深蒂固,即使潮人离乡别井,客居他乡,都想吃“糜”。早上一碗热腾腾的白粥下肚是必不可少的,几碗白粥吃下去,又解渴,又管饱。一碗白粥,可说是所有出门在外的潮汕人的乡愁。即使它清淡寡味,早上总会习惯性的煮一锅。软香稠浓的白粥,就着美味的杂咸,是潮汕人吃早餐的标配,其口感远胜于吃干饭或者啃馒头,那些洋快餐更是不在话下。
白粥能滋补元气,清理肠胃,生津液,是潮汕人最普通和最普遍的主食,老少咸宜,病弱者更嗜之。炎热的夏季,胃口不开,一碗白粥,能补充流失的体液,让人胃口大开。阴冷的冬季,一碗白糜落肚,浑身暖暖的。不同于其他地区,潮汕人每天所吃的白粥,是一种用米较多,煮得较稠而黏的稀饭。在过去,潮汕白粥最地道的做法,是用砂锅文火慢慢地煮,慢慢地熬,当煮到米粒开花的时候,熄火,利用砂锅的余温继续加热;或者把淘好的米跟冷水按一定的比例配妥当了,一齐放到火上烧,水开后米粒就在水里翻滚,米熟之后马上关火,以保持米粒的完整,也是保持米本身的成分和香气。现在的家庭,大都用高压锅或者电饭锅,煮出来的粥,米粒微微开花,又不完全烂透,有质感,有清香。盛出来的粥,米粒粒粒分明。撑几口,米香在嘴巴里弥漫,轻嚼仍有张力。煮粥的米,以来自东三省的大米最佳,因为其地日夜温差大,米粒密度大,煮成粥后,有米汤,有米粒,可喝可嚼,满嘴是来自土地和阳光的味道。早餐或是夜宵之时吃上一碗白粥,甚至一日三餐都离不开粥,加上少许杂咸,口中交织着清淡与咸香,令人倍感清爽。不稠不干,清清爽爽,清肠熨胃,被视为养生之道的白粥,潮人将之延伸为一种饮食民俗,从饮食、医疗向食疗养生的方向发展,逐渐形成了根深蒂固的饮食文化。按时下的“文化”热,称为“糜文化”也无不可。
明代古人张方贤曾经写过一首《煮粥》诗,“煮饭何如煮粥强,好同女儿细商量;一升可作二升用,两日堪为六日粮。有客只须添水火,无钱不必问羹汤;莫言淡泊少滋味,淡泊之中滋味长”。这首《煮粥》诗,说出了粥那种淡而悠长的味道。粥的历史源远流长,品种也丰富,或者因为时节,或者因为地理位置而风味不同。中国人食粥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二千二百多年前的五帝时代。《周书》已有“黄帝蒸谷为饭,烹谷为粥”的记载。《说文解字》也有“黄帝初教作糜”之说。白粥不是潮汕人的发明创造,潮汕人只是继承而已。潮州人是南迁的中原大汉民族的后裔,潮州话中保留着大量古汉语词语。潮汕人称白粥为糜,这个糜是古汉字,东汉《尔雅》:“糜,煮米使烂也。”宋陆游《龟堂独坐遣闷》: “食有淖糜犹足饱,家存短褐未全贫。” 这种只用米煮的糜,与今天潮汕人爱吃的白粥完全一样。潮州人自古有食糜悠久历史,在《食物本草》上面,可以读到潮州人食白糜的最早的记载:“苏轼贴之,夜饥甚,吴子野劝食白糜,云能推陈致新,利膈益胃,粥既快美,粥后一觉,妙不可言也。”吴子野,名复古,潮州人,是苏东坡的好朋友,北宋熙宁十年(1077)一月,两人在济南初次见面,吴复古就苏轼谈起处世养生之道,苏轼还因此写了《论养生》一文。
现在潮汕人的传统早餐一般还是白粥,但是单纯一碗白粥,其配菜,却多的超乎人们的想象,被蔡澜先生戏称为潮汕的满汉全席:味道鲜香的熟鱼饭,口感鲜甜的红肉米,闻名遐迩的潮汕咸菜,潮汕特有的麻叶,多种美味的萝卜干、咸蛋、榄菜、咸干花生、炸花生;还有腌龙虾、腌青蟹、腌虾姑、腌沙虾、腌生蚶、卤蟟蛁、卤沙蚬等等素有“潮汕毒药”之称的生卤海鲜。这种追求极致的新鲜,世代传承的腌制古法,将洗干净的活海鲜放进盆里的汤汁中泡上半小时到两三个小时,既要渗入肉中,又不会太浓郁,带着鲜活的触感送到餐桌上,让舌尖直接体验最原始的鲜甜,各种风味,多得不太记得了。于是,一碗潮汕白粥,犹如帝王般,拥有后宫佳丽三千服侍,咸的甜的,素的荤的,林林总总,琳琅满目,恰到好处的甚至强烈的衬托出了糜的清香,犹如苏轼的朋友吴子野在《劝食白粥》写到的“粥后一觉,妙不可言”。一碗普普通通的潮汕白粥,正是因为有这么难以计数的配菜而让潮汕人情有独钟。
白粥配菜的生腌龙虾
白粥配菜的生腌青蟹
白粥配菜的生腌虾蛄
白粥配菜的生腌活虾
白粥配菜的生腌鲜蚝
白粥配菜的熟虾饭
白粥配菜的银鱼饭
白粥配菜的炒麻叶
白粥配菜的芝麻糖橄榄
白粥配菜的潮汕咸菜
炒指甲蚶
含大头
炒花蚶
卤水炒鹅肝
花椒炒猪腰
椒盐油筷
炆迪仔鱼
佃鱼煲
大菜煲
炒油菜
熟巴浪鱼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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