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共居九渡溪（组诗）

 

杨秀武

 

观植物

 

我坐在罗汉山的石头上

从背包里取出一本书

被不识字的风

翻开

 

重台草，白描地生长

叫七叶一枝花

还有一种谦卑的草

叫头顶一颗珠

另一种草的影子在小溪里

叫江边一碗水

 

一页书纸反复翻着

翻着翻着，一种红色的东西

在一蔸狼尾蕨的胎盘里生出来

我揉揉眼睛，揉着揉着

就揉成文王一支笔

 

把自己放得很低

放到被人忽略的位置

是九渡溪所有植物的共性

我把带错的书合上

李时珍走了出来

 

九渡溪

 

敬酒歌如同酥软的流水   

嘀嗒了一夜

似乎无法释怀
水里的燃烧，舞蹈出

一条溪的第九个渡口

 

我过渡，踩在牛角杯上

不安分的心

被敬酒歌宠坏了

酒里

一只白蝴蝶放低了身段

 

九座山，像九头牛

身上落下许多鞭花

液态的鞭影，像一道闪电

扯出九杯牛角酒

 

高高在上的雷声

落在鞭影里，会长出酒窝

只敬不罚的干净和整洁

像九渡溪所有的存在

都是自然的承认

 

两池水

   

两池水在一座作家楼前

就是望远镜

把我慢慢拉近

热爱与水垂直，纠正

自己与地面的倾斜

 

一片带雨的云朵

在两个酒碗里

一定是母性的，我走到这里

她的泪就奔到这里

使我想起一个人

 

当我拿着望远镜

把两池水慢慢拉近

看到缺失的眼睛

我用诗歌虚构，叫出

刻入骨髓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