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不忘》-7
(2019-09-25 11:0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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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分类: 浮生乱 |
二十一、旁敲侧击
副驾驶上的周韵默不作声将一切看在眼底,心里泛起冷笑。她一直看不惯徐漫漫,明明她也不比自己强多少,可是自己却只能是替补。直到某天听见专业里有人说徐漫漫和余慕学长很熟,她才了悟。自此,看徐漫漫越发不顺眼。
一直到抵达医院病房,周韵都异常安静。不过前方顾景书与徐漫漫的对话,她一字不落记在心上。
房间里的花篮堆满角落,病床上的女孩正在看书。她身旁一个衣着华丽气质雍容的中年妇人正在给花瓶换上鲜花。
“童姨好。”顾景书礼貌地问好。
中年妇人转身看见是顾景书后,得体的笑容多了些几分亲切:“景书啊,你来啦。这丫头刚刚还在念叨没能去现场观看你的比赛呢。这几位是?”
门口除了三个女生,几名男生也正好抵达病房门口,一群人颇为壮观。
“这些是我辩论队的队友,跟小谣也认识,比赛完特意跟我一起来探望小谣的。小谣今天怎么样?腿还疼不疼?”
童母无奈地瞥了女儿一眼:“腿倒是不怎么疼了,就是吵嚷着房间里闷。”
“天天呆在这里,确实很闷嘛。”童谣嘟着嘴,然后问顾景书:“今天比赛状况激烈吗?有没有赢?”
“嗯。”简洁的顾氏风格让童谣有些不满,转过头问离她最近的周韵等人:“学姐,今天比赛状况到底怎么样?化材院的实力如何?能不能说些好玩的细节?”
“学妹,你这可难倒我了。说化材院实力弱有贬低对手之意,说我们自己太厉害又有王婆卖瓜之嫌。总的来说,你的景书哥哥表现出众,每个问题都直击对方要害,引得掌声阵阵。不过赢得比赛,其他人也功不可没。我这样说你估计也没办法感受到那种氛围,最好的方法就是你赶紧养好伤,然后亲自观看接下里的比赛。”
周韵正常的时候还挺会活跃气氛的。一番话说下来,原本有些拘谨的成员们,此刻放松不少,跟在一旁说了许多趣事。
漫漫坐在一旁没怎么说话,只是想着大家都认为顾景书与童谣是一对难免有些郁闷。更重要的是,顾景书虽然没有承认,但是也没当面反驳。这才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因为病人要多注意休息,众人也不好意思打搅,所以坐了一会儿就撤了。
因为大家都回学校,时间又不急,于是有人提议坐公交车。漫漫第一个赞同,平日家里管得严,交通工具都要管,这会儿家里大人管不着,自然也由着自己心性来。周韵看漫漫的神情里透过一丝不屑,然后出声拒绝了提议,自己先走了。
爬上公交车,男生们的八卦细胞全部满状态复活。
“这位学妹家里不是一般人吧?我刚才看到送花篮慰问的都是咱们市达官显贵。”
“发现了。而且咱们学弟家里也不是一般人,知道顾氏么?”
“江城只有一个顾氏啊……不会吧?”
“那照这情形,顾家和童家联姻的话……”
漫漫见他们脑补这么厉害,忍不住出声打断:“谁说顾、童两家会联姻的?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
所有人立即飘过来一个看白痴的眼神:“不是男女朋友的话,两人会这么亲密?而且刚才童家长辈看学弟的眼神,那就是一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啊!总之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们是信了。”
漫漫嘴角抽了抽,觉得跟这群人完全无法沟通,于是一路坚决不再开口。但心里却悄悄琢磨着,找个时间向顾景书探寻一二。毕竟她再喜欢他,也是不愿意做插足者的。
回到寝室,室友们都不在。
漫漫刚沾床,这近二十天来的疲惫就席卷而来。
梦境纷纷扰扰,画面闪过,有孩童时代的,有初高中的,有大学的。那些熟悉的人事物,或甜蜜或忧伤,统统以不同面目登场,唯一相同的是结局依旧如此。她在与何韶相关的记忆中惊醒,睁开眼,眼角犹带泪珠。
窗外的天色似乎没怎么变,她低头去看时间,发现才睡了半个小时不到。下床洗了个脸,她坐回电脑前,登入博客敲心情。
在界面看见系统跳出的关于新评论的提示,她已经可以很镇定了。
点开那条评论,她阴霾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如鱼得水:“科学研究表明睡不着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想象一下你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异性,保证你马上入眠。博主妹妹,我一点都不介意你睡前想我。”
自恋狂……唔,好像太过直接了。退格。
太不要脸了……唔,说不得说不得。万一对方报复心很重怎么办,因为一句话被追杀三年又三年,实在得不偿失,退格、退格。
可她实在有些好奇电脑那端的高手究竟长得是圆还是扁……有时候给人感觉挺沉稳内敛的,有时候又让人觉得痞子味十足。可是一转眼,他又变的一副睿智风趣的样子。
她斟酌又斟酌,最后回了句:“英雄,要不然你先发张照片过来瞅瞅呗。”
回完消息,她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她略微思索,随后手指飞动,又补充了一条:“据说搞技术的都长得不如人意。英雄你别自卑,我不会瞧不起你的!”
依旧没人回应,估计是不在线。
于是她没再理会,开始写这几日的心情:
“每个人在青葱年岁里,一定都曾暗恋过这样或那样一个人吧?有的人因为内心的胆小怯懦因为种种顾忌而退缩不前,最后时光荏苒,他和别人圆满了一个故事……你呢?你却连配角都不曾是。可是,会后悔的吧?如果没有努力就丢盔弃甲,会抱憾终身的吧?
我不愿余生后悔,我只怕现在没有去努力尝试。
也许失败,但终归不遗憾。”
徐漫漫再次登入博客,是两天后的傍晚。
她查完资料,发现离自己与顾景书约定的第三次会餐的时间还未到,于是鬼使神差般登入博客。
看到新评论,她一口水差点喷在屏幕上。
如鱼得水:“其实,妹妹你误解我了,我是在犹豫该发哪张照片给你呢。每一张都这么帅,真是难抉择啊……”
她特意看了眼时间,是在她上次关掉博客后不久。
这位黑客哥哥的自恋和厚脸皮程度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哇,她觉得她这十八年来跟井底蛙一样!!!而且他对她的称呼也是一变再变,从博主到博主妹妹,现在直接晋升为妹妹了。他们有这么熟吗……
漫步看风景:“英雄,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我会理解你的!不过自欺欺人这种坏习惯,一定得改!”
如鱼得水:“妹妹今天怎么有空在?还失眠不?我教的方法很奏效吧?”
漫漫想起他说的睡前想他能治失眠,立即又是一阵狂笑。她敲着键盘跟着他瞎侃:“为了一睹英雄您的尊容,小的特意挤出和心上人吃晚饭的时间来博客溜达溜达,有木有很感动?”
如鱼得水:“乖,要不然晚上请你吃饭?时间地点随便你选。”
漫漫被那句请吃饭吓得差点弹跳三尺。
开玩笑,连博客都已经沦陷了,要是去吃这一顿,她怕自己竖着进横着出……
于是对着屏幕上那个笑眯眯的表情,她义正言辞驳斥:“英雄!您怎么可以破坏自己在我心目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伟大形象呢!!!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开这种玩笑!吃饭这种事儿,和您高高在上的形象一点都不搭。再说了,您爱慕者这么多,我怕自己去了就跟校门口李二哥家的肉包子一样,有去无回,尸骨无存……”
此刻正坐在江大研究生寝室内的年轻男子,因为电脑屏幕上那句话,生平第一次被热咖啡烫到嘴,然后形象全无地把电脑屏幕给喷了。
窗边正在打电话泡妹子的室友因为他的举动,箭一般飞奔过来,急急忙忙问:“慕少,怎么了怎么了?时政局势大变动还是股市大震荡还是外星人围攻地球了?我那支老婆本是抛还是继续留?”
“留着吧,这几天还会继续涨。”余慕答完,镇定自若的将电脑屏幕擦拭干净,然后继续敲键盘,仿佛刚才的举动是旁人的错觉。
室友看看电脑前脸含春风眉含笑的某人,又看看电脑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叫为你写日记的博客页面,八卦的因子开始蠢蠢欲动。不得了啦,不得了啦,一向眼高于顶的慕少居然也思春了!
余慕此刻一颗心都落在屏幕上,完全没功夫理会他。
如鱼得水:“有我在,妹妹你怕什么?而且我们直接跳过看照片的环节不好吗?还是其实……你是怕我比你心上人优秀,担心自己移情别恋?”
敌人攻势太猛烈,词穷的漫漫只好举白旗投降:“英雄,你赢了……其实,我今晚终于等到机会和对方共进晚餐了!你要不要祝福我?”
她刷了几遍页面,以为对方不会再回答,却忽然看见底下那一行字:“嗯,其实试试看也好,彻底断了念想,免得将来总惦记着。”
漫漫囧。又一个不待见她这段暗恋的。哦,错了,这哥们本来一开始就劝她放弃暗恋走上技术流的正轨……
漫步看风景:“唉,不耽误英雄你的宝贵时间啦。现在这时间段中心路肯定拥堵的要死,我先撤退,不然就迟到了!”
如鱼得水:“中心路?莫不是约在鼎盛食府?”
漫步看风景:“你猜~”
如鱼得水:“难道是那家法国菜餐厅?”
漫步看风景:“你再猜~”
如鱼得水:“原来是澜记。”
完蛋了!地点暴露!!本来打算忽悠对方的漫漫一脑门子汗,二话不说赶紧点右上角的X。
莫雯从外头打完排球回来,正巧撞上关电脑的漫漫。她疑惑的瞟一眼时间,满脸不解:“怎么这个点还在???你不是对这次约会很上心吗?”
“嘿嘿嘿,查资料一时忘记时间了。马上就走!”
莫雯看着某人消失的背影,摸摸下巴。查资料?相信才有鬼咧……
二十二、出手
入冬的夜晚,冷风迎面扑来。
漫漫从计程车上下来,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站在装潢低调奢华的澜记面前,她忽然很想叹气。三次都约同一个地点,顾景书是有多喜欢这里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江城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似乎都以能够出入澜记为荣吧?毕竟它背后,是权利与金钱的象征。
跟在侍者身后一路来到包厢门口,漫漫忍不住开口:“请问外面大厅有位置吗?”她现在对这个包厢有阴影。
“徐小姐,实在对不起……”侍者一脸为难,大概还有想不通为什么有人VIP包厢不坐,非得坐大厅。
“算了。”漫漫妥协。
约定时间即将到来,顾景书还没出现。
漫漫无聊地开始观察房间的每个摆设。其实她以前最讨厌的就是等人,可是自打和顾景书有了交集,她好像开始习惯了。
包厢那扇门从外面被推开,漫漫抬起头望过去,脸上笑容还未来得及展露已经悄然黯淡。
璀璨灯光下,她期盼的男孩一身正装挽着身旁巧笑倩兮身姿曼妙的女孩朝她走来。舒缓的音乐在空气中流动,她的目光从那张恋慕的脸庞一点点移至旁侧,女孩容光焕发的脸上,有她羡慕却不曾拥有的幸福。
她曾在脑中构想过无数回今晚的场景,也许迟到,也许失约,却独独没有料到,他如期而至,却携伴而来。或许,她从一开始就误会他的意思了吧。他说了那么多的对不起,不过是对撞到她一事心怀歉疚。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只是瞪大眼睛望着他们,不敢眨眼,深怕一眨眼就会有滚烫的液体流出来。她拼命让泪往心底流,却不小心被烫伤胸口。
顾景书与童谣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童谣脸上挂满歉意的笑:“徐学姐,让你久等啦。都是我的错,景书哥哥刚才绕到医院接我费了点时间。”
原来门口到桌边的距离不过几秒钟。漫漫从她看似无意地解释声中回过神,目光落在对面之人神色平常的脸上,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在这之前,她都以为他跟童谣之间是清白的,现在才明白都是自欺欺人而已。原来这世上最苦的不是暗恋无望,而是明知无望却还自欺欺人……
“学姐,你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童谣一脸关心地看着她。
“没有。”她扯了个僵硬又难看的笑容。
顾景书皱眉,看了她一眼问:“徐漫漫,你喜欢吃什么?”
“都可以,你作主吧。”
“小谣,你呢?”
“付钱的是老大,我自然也是客随主便啦。”
顾景书无奈地看她一眼,对侍者说了些菜名。
一旁的童谣听完“咦”了一声,抬起一脸喜色:“景书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你哪次来不是点这些?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都是女生,口味应该也差不多。”
童谣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漫漫在旁边没点头也没摇头,她甚至没明说他点的食物,三分之二以上都是她不喜欢的。于是她一路沉默着,偶尔在他们的话题聊到自己时,应答一二句。大部分都是埋头吃饭,即使食之无味。
桌子很大更显得空荡。她曾天真以为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会像圆桌上的转盘,重复相遇,总有花火燃烧的一天。却原来不是。
在她对面,记忆中高傲的少年低眉为身旁的女孩放下身姿,为她舀汤挑鱼刺,为她放下曾经的骄傲。
回忆里珍藏的一幕幕慢镜头般在眼前回放。十五岁那年的初次相遇,到十八岁的意外重逢。那么多个日夜因为纯粹的恋慕而欣喜欢愉失望难过的情绪,在这一秒如浪潮疯狂袭来,在即将失控的刹那,她蓦地站起来。
“我去趟洗手间。”她头低垂,抖着声音丢下这一句,夺门而逃。
童谣似乎有些被吓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小声地问:“是不是我话太多,惹学姐不高兴了?”
顾景书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宽慰她:“没有的事,别想太多。”
走廊上,灯光迷离,偶尔有嬉笑声从未关紧的包厢里传来。漫漫步履匆急慌乱,连撞到人都无暇顾及。
脑满肥肠的中年男人此刻喝的有些高,见对方撞到自己不道歉还妄图往前走,脾气顿时就上来了。他一把扯住漫漫的手臂,叫嚷道:“撞……撞到人就想跑?你……他……他妈没长眼啊?”
“对不起。”漫漫被扑鼻而来的酒味熏到,反射性想甩开对方。无奈力量悬殊,挣脱不得,反倒惹起对方怒火,下一秒被揪住了头发,反手一巴掌就甩了过来。
头皮的痛以及脸上火辣辣的疼瞬间连到心脏,她拼命压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我已经道过歉,你还想怎么样?”她愤怒地挣扎。来过这么多次澜记,第一次碰上这种突发状况。走廊上此刻居然没有工作人员,她救助无门,只好伸手去摸手机,随后才想起来手机放在包里没带出来。
“怎么样……呵呵……”中年男人打了个酒嗝,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笑得很猥琐。
漫漫看着那张越离越近的,忍住恶心和呕吐,慌乱挣扎中脚踩中对方。鞋跟虽不高,但是还算细,中年男人哀嚎起来,下意识松开手,漫漫找准机会撒腿就跑。
前方不远处拐弯就是洗手间,她发丝凌乱,颤抖着,拼了命往前跑,心念着只要躲起来就安全了。由于行速太快,来不及刹住脚步,一头撞进了拐弯处走出来的年轻男人怀里。
她此刻有些头晕目眩,尽管这个怀抱让她莫名的心安,但想起方才的一幕,她又立即开始奋力挣扎。
“漫漫?”清越又透着一丝不确定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她猛然抬头,眼睛对上明亮的光线立即不适应的眯起来,然后一点点睁开,在看清眼前之人面容的顷刻,忘了一切挣扎。那人抿着薄唇,清朗的眉宇此刻紧紧皱在一起,长而浓密的眼睫毛下因为灯光的缘故留下两片扇形的阴影,璀璨的星眸从疑惑到惊讶到愤怒心疼……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漫漫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余慕松开扶着她的动作,转而伸手拥抱住她:“乖,别怕,我在呢。”
他的怀抱温暖有力,声音温柔地宛若对待世上的珍宝,她终于颤抖着手,抬起来回抱住他。脸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耳旁心脏跳动的节奏声,今晚的难过悲伤以及刚才的惊惧恐慌全部化作低低的呜咽声。直至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比我喜欢你更动人的话语。
“妈的,少多管闲事,快把这婊-子交出来!”中年男人已追至跟前,目光凶狠盯着拥抱的男女。
余慕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目光冷若冰霜。如果不是顾及此刻怀中之人,他一定先废了他这张嘴。
明明对方什么都没说,中年男人却宛如入了一遭冰窖,酒立即醒了一半。但是一看对方也不过二十多岁,立即有壮胆虚张声势道:“知道你老子我是谁吗?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老子让你迈不出澜记半步!”
“哦?”余慕微微眯眼,神情似笑非笑,“我倒也很想听听到底是多大的背景,居然胆敢在澜记里耍横。”
“说出来怕吓死你!老子是翔泰区新上任的区长!”
“余珂,我竟不知如今一个小小的区长也敢在澜记撒野。”余慕冷着脸侧过头去看一直倚在拐弯处看好戏的男子,眼里闪过讥诮,“你这个老板当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失职。”
被点名的男子缓缓走出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小慕慕,你要怪只能怪老爷子。谁让他心那么狠,把我送XZ军区去操练。唉,最近刚回来各种不习惯,你快带你相好去处理一下再好好安慰安慰,这边全部交给我,正好练练手。”
余慕瞥他一眼,然后摸摸怀中渐渐平静的女孩的脑袋,口吻轻柔:“漫漫,我们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你放心,你受到的伤害,有人会帮你十倍奉还。”
安静的休息室内,余慕无奈地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哭得近乎哽咽的女孩,手掌轻轻落在她后背,一下一下,“乖,别哭了。奥运会比赛都有中场休息的,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
她不理他,继续哭。一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她就忍不住落泪。上一秒刚知道暗恋无望,下一秒又无故被欺负骚扰……她招谁惹谁了……
好像有越哭越大声的趋势?余慕叹气:“漫漫,你是准备水淹澜记吗?虽然澜记不是我开的,但好歹也是我们家某个姓余的开的。看在他很尽职处理那个混蛋的份上,我们饶过他好不好?”
哭声小了点。余慕微微有些欣慰,拿起手机看一眼刚进来的短信,低声询问:“漫漫,想不想去围观一下什么叫恶有恶报?”
她从怀中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着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干净的眼眸里有着小小的胆怯以及几不可察的悲伤。
自他认识她到现在,她一直都快乐勇敢,再大的困难都不能将她打败。他被那丝胆怯和悲伤刺痛,下意识伸手覆住那双眼睛。
“漫漫,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我向你保证,今晚的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他一字一句,似保证似誓言。
她听着耳边铿锵有力的声音,感受着眼皮上的温度,主动伸出手贴上他的手掌,然后轻轻拿下来握在手上,脸上露出今夜第一个笑容。
“可不可以等我梳洗一下,再去围观?”她伸出另一只手抓了抓凌乱的发丝,“我突然发现你眼中那个乱糟糟难看要死的家伙是我诶……”
“好。”他笑起来,回握住那只小小的软软的手。
二十三、再见
澜记某间不起眼的房间内,江城市翔泰区新上任的区长刘通德一边自抽耳光一边哭爹喊娘的求饶。
“珂少,小的狗眼不识泰山……小的该死……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小的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
漫漫跟着余慕踏进房间,刘通德立即连滚带爬的来到她面前:“我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只要您能解气,您想打我多少个耳光多行……”仕途没了都不要紧,他怕的是没命活下去。
漫漫面无表情的看一眼额头在地上磕出血的男人,厌恶道:“打你我还怕脏了自己的手。”
“小慕慕,你家小相好挺有个性的嘛!”一旁的余珂嬉笑着朝自家兄弟挑挑眉,然后走到漫漫身边:“小姑娘,你们家还有没有姐姐什么的,给哥哥介绍一个?”
漫漫侧过头去看眼前这个五官和余慕有几分相像的男子,慢吞吞道:“姐姐没有,有个哥哥你要不要?”
“咳咳咳——”余珂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警告性扫一眼房间内憋着笑的手下们,有些讪讪看着无辜的小姑娘,然后将郁闷发泄到笑容满面的兄弟身上,“小慕慕,你家小相好这个三观是不是有点不正啊?你这身为男朋友的也太失职了!”
余慕斜睨他一眼:“怎么去部队没多久,智商退化的这么厉害?”说完他摇摇头,对漫漫道:“想不想离开这里?我听说思明路新开了家餐厅,要不要去试试?东西比这里好吃。”
“好吧。”漫漫耸耸肩,“我也觉得这里的东西味道一般。”
一向以澜记为荣的余珂同志瞬间黑了一张脸。
室内外温差有些大,漫漫一走出澜记大门,立即抖了抖。余慕正要将自己手里的风衣披在她身上,却忽然被她止住。
“余学长,谢谢你。可是……可是我不想去……”她低下头目光落在地板上,声音里隐隐有一丝落寞。
“披上吧,先坐上车再说。”他最终还是选择将外衣披在她肩上。
“可是……我东西还在原先的包厢里……”她这么久没回包厢,他们会说什么呢?顾景书会去找她吗?应该……不会吧……
“跟我来。”余慕牵起她的手,朝旁边的车子走去,然后像变戏法似的从车里拿出一个包递给她,“是这个吗?”
漫漫接过包,仔细端详,旋即瞪圆眼:“咦,怎么会在你这里?”
“未卜先知这种小事,目前还不在话下。”
啊?她傻愣了一会儿,脑中瞬间想到他特意打电话来安慰她比赛别紧张那次。那时候他是不是也这样像此刻这般,在夜色中嘴角扬起,眉目柔和,笑得一脸温情呢?
当漫漫回过神,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进了车里,而车子已经在路上行驶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她看了看四周的景色,不是前往思明路方向也不是去学校。
“不怕我把你卖掉?”
她坚定地摇摇头,对他的信任连自己都惊讶。只是想起此刻不知是否还在澜记的顾景书,莫名又有些感伤。窗外浮光掠影虹霓闪烁,后视镜中一路倒退的风景,像极了那些青涩的暗恋。是不是总有一天,时光也会消磨掉她对他的喜欢?她忽然有些不敢想象……
“学长,他……有没有说什么?”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余慕趁着红灯,侧过头去看正此刻目光落在窗外的女孩。秀发挡住她大半的脸颊,光影明灭里,他捕捉到她眼睫上悬挂的泪珠。
“他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我让人去拿东西的时候只说你临时有事先走了。”
“学长,谢谢你。”她转过头与他直视,晶莹的泪光闪烁却没有坠落。
他心底泛起微微的疼,恍然间又想起多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傍晚,那个一身白色棉布裙的女孩得知噩耗后站在雨中,大雨打湿她小小的哀戚的脸庞,她也同此刻这般眼中泪光闪烁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他忍不住抬起手,像那一次一样怜惜的摸摸她乌黑的发顶,“别难过,也许那个人的出现,只为了证明他不是那个可以与你偕老之人。而且,如果你真的想谢谢我,能不能努力让自己开心一点?”
她依言扯出一个笑容,却听见眼前的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还是不要勉强,我们顺其自然。不过漫漫,其实我更愿意听你喊我的名字。学长这个称呼怎么听都觉得很疏离,你觉得呢?”
她看着他清浅温和的笑容里隐隐透着的期盼,不知怎地忽然笑起来,然后重重点下头。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与他之间亲近起来。或许是因为他的笑容和关心让她卸下一切心房,或许是因为他遇见过她最狼狈的时候,又或许仅仅是因为,他身上有故去的兄长的味道。
夜风拂面,心底深藏的难过悲伤仿佛也被吹淡了不少……
车子最终在某栋独立公寓前停下,余慕看着某人一脸好奇外加微微无措的表情,开口解释:“这里离法院比较近,我大多时候都会住这里。”
“哦……”她反射弧有些长,一直到进了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才想起来问,“那我们来这做什么?”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陪我一起吃饭。”他说完转身走入厨房。
漫漫站在原地许久,终于反应过来。余慕学长居然还会做饭?太没天理了!!!上得厨房下得厅堂,赛得过潘安打得过流氓!让天底下其他男性生物情何以堪啊啊啊!
她蹑手蹑脚跑到厨房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行云流水的连串动作,又一次佩服的五体投地。
“学长!”她脱口而出,在他不悦的表情里立即改口:“余慕,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还会厨艺?”
他挑眉回望她:“在你看来,我是什么样的人?”
“高帅富!”网民们总是这么犀利。
余慕无语,随即又困惑的问了句:“会厨艺很奇怪么?”
“相当奇怪!”别人会厨艺她不觉得奇怪,但是余学长居然会厨艺耶!江大女生们心中神一般的存在,居然也会沾上人间烟火耶!
他看她脸上完全不掩饰的震惊,有些失笑:“外面的饭菜有些吃不惯,所以迫于生计,只好自己动手了。”
吃不惯通过自学就能成才,漫漫瞬间觉得自己周围那些男生都弱爆了!
她明明没食欲,但是看见桌上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再看看旁边作陪的美男,终于忍不住悄悄咽了下口水。
“漫漫,我的手艺真的有差劲到只可远观的地步?”
她摇摇头。是太优秀了,优秀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终于还是拿起筷子,品尝了一口。然后就有了第二口,第三口。
余慕见她没有一丝勉强是真的喜欢,悄悄松了口气。她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也有在努力让自己重新快乐起来。这才是他最欣慰的。
你不会喜欢我。虽然我早已预料过这种结局,但仍然难过的要死。可再难过,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吧?就像天亮后我还是要面对你。
如果你从未在我的生活里出现,那么现在的我们又会有怎样一番际遇呢?只可惜,如果只能是如果。就像仙女棒和叮当猫,永远只存在于虚幻里。
窗外风声呼啸,天黑得让人害怕,仿佛稍不留神就会有张着血盆大口的噬人妖怪从墨色里跑出来。
隔天就是周六,室友们难得都不在。漫漫独自抱膝坐在电脑前,屏幕上微微的光映着她的脸惨白的吓人。博客上的内容,她已经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却仍不愿意关闭页面。她有预感,也许,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登入这里了……
刚刚发表的日志下方,有一条新评论。她平静的点开,第一次觉得在最难过的时候,有个可以给你提意见的陌生人其实也挺好。
如鱼得水:“别难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如果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那才不正常。可人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十八岁之前,等有一天我们走出小小的城堡,会发现世界这么大,除了这个人还会与千千万万的人相遇。而这个人的出现,也许仅仅只是为了证明他不是你要等的人。所以何妨鼓起勇气,勇敢地将这一页翻过去。妹妹,你要相信,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只要你想,便会为你满树繁花。”
漫漫看得很慢,这段话的一字一句都透着深意。她反复细读,依循着文字中表露的熟悉感,脑中莫名勾勒起电脑另一端那个陌生人的面容来。可当她停下描绘的笔,突然惊奇的发现,她脑中印出的人,居然……居然是余慕!
这个在她最难过之时,给予她无限温情与宽阔怀抱的男子。
想起今晚的一切,想起他脸上让人心安的微笑,她脸上的悲伤情绪一点点在夜色里淡下去。
也许,也许,他们说的是对的。
她从一开始就将自己局限于这个小小的世界里,总是害怕以后遇见的人都不如顾景书。她陷入自己构筑的梦里,患得患失。可其实从来都不曾得到,又何来失去呢?
总是要学会长大的吧……
也许艰难,但总要迈出这一步的,就像大雨过后总会有晴天。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好了。对着夜色,她终于做出这个勇敢的决定。
漫步看风景:“如鱼得水,谢谢你。那么,再见。”
关掉页面,关掉电脑,整个寝室陷入一片黑暗。她趟在床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手机给余慕发了条短信,“谢谢,晚安。”
二十四、负责
翌日早上的天空,万里无云。
漫漫整顿好心情,踩着点迈进多媒体室。可是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在看见坐在教室当中的那个人时,神情仍不免黯然。
“哟,来得可真准时,所有人都在等你一个。”周韵冷嘲热讽的声音冒出来。原本低着头的顾景书听见后朝门口望过来。漫漫唯一的反应是沉默着佯装不经意地低下头去。她还是无法直视他,她需要时间。
因为隔天就是四强赛,所以她一坐定,郑老大立即开讲。不过她今天的异常沉默,还是引来郑老大的关注。
中场休息,郑老大私下把漫漫叫到门外。
“徐漫漫,你今天都不在状态内,有心事?”
她没有摇头也没点头,“教练,我保证不会影响比赛的发挥。”
郑老大洞悉地看她一眼,最后只说:“不要有心理压力,你这段时间都表现的很好,正常发挥就好。”
一个小时后,四强赛前的事项全部搞定。
郑老大宣布解散离开后,漫漫连忙紧随其后起身离开。只是刚一开门,立即就看见等候在外头的童谣。她本来已经走出几步,打算直接当作没看见。童谣却笑脸盈盈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徐学姐,你要回去吗?景书哥哥正好要去我家吃饭,你今天要回家吗?要不要送你?”
漫漫还没来得及拒绝,顾景书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们身边:“你昨天走的那么匆忙,没发生什么事吧?”
“对啊,学姐你昨天没事吧?我中途有去找你但是没找到,后来才知道你先离开了。”
“没事。”漫漫来不及结束话题,童谣又紧接着发问:“学姐,你跟余学长很熟吗?昨天过来帮你拿东西的人,据说是余学长吩咐的……”
漫漫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张柔弱无辜的笑脸,突然不想再压抑自己的厌恶:“熟不熟好像跟学妹你没关系。”她说完,甩开拉住自己的手,转身就走。
“啊……”童谣惊呼了一声,一旁的顾景书连忙扶住差点摔倒的她,皱着眉看着漫漫,语气不悦:“徐漫漫,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小谣只是关心你而已,没有恶意。”
“景书哥哥,不关学姐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啦。”童谣好脾气的解释,却引来旁人的愤慨。周韵一脸愤怒的对着漫漫的背影道:“徐漫漫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啊?童学妹才刚刚出院,你这么用力,是想害她又受伤吗?”在场其他人也都看见漫漫甩开童谣的举动,一时之间舆论一边倒。
漫漫咬着牙不去看身后,也不做任何回应,僵直背脊一步一步朝前走。直到听不见身后那些令人难过的议论声,她才终于垮下肩膀。
她明明已经极力要避开他们,为什么还要主动贴上来呢?不知道在无望的人面前炫耀幸福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吗?是怕她还不够死心吗?顾景书说童谣关心她?可是她和她真的有熟到这样的地步吗?她从来不相信莫名其妙的友情。也许说出来他们都不相信,但她刚刚,其实并没用多少力……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在校园里走了许久,包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几乎绕了大半个校园。
电话接起来,母亲熟悉又亲切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想落泪。
“漫漫,今天中午约了你余伯伯一家在蒹葭餐厅吃饭,你没事别到处乱跑,我让人去学校接你。”
“哦。”漫漫不敢多说,害怕让电话那端的母亲听出端倪。幸好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有事在忙,很快就挂了电话。
彼时,江大另一端的研究生寝室内,年轻的男子挂掉手中的电话,默念着对方告知的一串手机号码,唇角几不可察的牵起。
一一输入数字,按下拨通键,手机屏幕上赫然跳出徐漫漫三个字。
“漫漫,你在哪?”
“音乐喷泉附近,怎么了?”
“我刚好也在喷泉附近,现在过去找你。”他话音刚落,推门进来的室友立即贼兮兮的笑起来。果然脑袋聪明的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也特别深厚啊。
不理会室友八卦的眼神,余慕拎过外套往门外走。踏出两步忽然又回头:“游二,我晚上不回来,有事电话联络。”
哇哇哇,不得了啦!这才短短几天就直接本垒打了!!!游二飞给对方一个了解的眼神:“慕少您就安心去吧,我绝对绝对不会打电话骚扰您与佳人的温存时光!”
余慕看着他一脸“我知道你别解释”的表情,嘴角抽了抽,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余慕开车抵达音乐喷泉时,漫漫刚刚踩着地上的瓷砖绕着喷泉走完一圈。
她一抬头就看见前方穿黑色外衣的年轻的男人朝自己缓缓而来,金色的阳光落满他眼角眉梢,映衬他脸上的笑容耀眼迷人,长衣的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浑身透给人一股子干爽利落。他目光灼灼,落在她身上后再也没有挪动半分,仿佛这天地间只她一人。
那一瞬间仿佛心底深处上锁的匣子“啪”一声被打开,无数次相遇以来被她忽略隐藏的危险又让人难以阻挡的情愫随之纷涌上胸口。她就那样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步履坚定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然后心底生出些莫名的熟悉感来,就好像……就好像记忆深处也有过同样的场景,但怎么也无法忆起那张模糊的脸……
余慕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忍不住扩大了几分:“漫漫,虽然我一直都觉得自己长得还不赖,但是我们要不要换个场合?”
“啊?”每次在他面前都有些反应迟钝的漫漫,在明白过来他话中的调侃时,不由红了脸颊。不过对付这种状况,漫漫最擅长的就是——转移话题!
“余学……”习惯性脱口而出的称呼在对面那人的目光里卡住,她赶紧改口:“余慕,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
“哦,既然这样下次有空再聊,我现在刚好有事得先走。”她一本正经说完,准备转身溜走,却突然被一只手从身后按住肩膀,紧接着她听见身后那人问:“去哪里?我送你。”
她转回身,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肯定不同路!”
“漫漫,你都没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们不同路呢?”
“我去蒹葭。”她报出餐厅名字,下一秒就看见眼前的男子笑起来:“好巧,我正好也要去那里。一起。”
漫漫被那一口白牙晃的下意识闭上眼,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被牵住了小手!她像被电流触到,蹭一下甩开,“我自己走,我自己走。”说完逃也似的奔向某人的座驾。
余慕镇定自若的收回被甩开的手,朝同一个方向走去。车刚开锁,漫漫立即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等待司机同志也上车后,小小车内立即被沉默包围。
漫漫有些尴尬的低下头玩手机,心底悄悄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反应过头?他又不是没牵过她的手,而且他又没有恶意。再说单单昨天,她不仅主动抱着对方,还赖在人家怀里哭得一塌糊涂……唉唉唉,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点混?怎么解释呢?
她纠结来纠结去,最后斟酌又斟酌,抬起狗腿的笑脸:“那啥……古人常说男女授受不亲,其实刚刚我那么做完全是为了余慕哥哥您的清白着想,所以您千万别放心上哈!”
“晚了。”司机同志语气幽幽。
“哎?”
“刚刚好像有人在拍照。”
“啊?”
“漫漫,你要对我负责。”那声音幽幽,透着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负……责……
安静的车厢内,只听得“啪”一声,某人手上的电话华丽丽掉落在地上。
你要对我负责……你要对我负责……你要对我负责……
一路上,漫漫脑袋瓜被这六个字完全攻占。
开什么国际大玩笑呢?他是谁啊!随便勾勾手指头,就会有无数女生前赴后继。她虽然名声不好,但她又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长这么大,她也只对一个人随便过啊。更何况莎士比亚说过,真正的爱情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行动才是最好的说明。她只不过将前人的言论付诸行动而已。
可是负责……那人眉梢轻挑笑如春风的样子突然就跃入脑海,胸口某个位置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动,心底有个念头闪了一下,然后彻底生根发芽。她猛地抬起头:“余慕,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在她前面,一脚已经踏上台阶的男子因为她的话顿住步伐,动作优雅地侧过身,一双如星朗目熠熠生辉。他含笑看她,像看着整个世界,“是啊,我本以为你会再迟钝一点。”微微俯身,温暖修长的手指抬起来,轻轻将她脸颊上调皮的发丝拨至耳后,语调轻快而愉悦,“漫漫,我很欣慰。”
欢快的音符在空气中轻舞飞扬,她目不转睛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他,不知怎地,忽然就闻见春天青草的清香。
于是,他的意思是……
他喜欢她?他真的喜欢她?
她当场又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