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池鱼思故渊》-2

(2018-12-30 13:21:52)
标签:

情感

分类: 浮生乱
第3章 重回王府

    “宁池鱼!”

    殿里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下头跪着的女子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潋滟泛光的眼里满是不解:“唤我?”

    对上她的眼睛,沈弃淮眉头紧皱,惊疑不定,忍不住踏近一步,俯下身来看着她。

    一身嫩黄裹粉束腰裙,衣襟绣花,肩上拢纱,挽臂轻薄绣纹。额间三点朱红衬花钿,绛唇丰盈,腮染微红,长睫沾了湿露。乌云髻上是梅花五簪,含羞带怯三分端庄,天姿国色七分动人。

    这哪里还是悲悯王府那个咋咋呼呼的宁池鱼?!

    错愕片刻,沈弃淮冷静下来,站直了身子笑道:“许是我认错了人,这位姑娘与我府上的池鱼郡主倒是有些相似。”

    “是吗?”挺直了脊梁,宁池鱼努力笑得事不关己:“那可巧了,小女子闺名也作池鱼。”

    身子一僵,沈弃淮眯了眯眼:“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也算是缘分了,她在悲悯王府吗?小女子正好可以见见。”池鱼笑着看进他的眼里:“说不定可以做个朋友。”

    “……”盯着她看了许久,沈弃淮转头看向旁边的各位亲王:“这件事本王正好想进宫来禀,昨夜悲悯王府遗珠阁走水,池鱼郡主……已经仙逝。”

    “啊?”孝亲王同几位王爷都惊了惊:“眼瞧着都要成亲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天妒红颜吧。”沈弃淮垂眸,长长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本王如今也无心他事,朝中还须各位皇叔多担待。”

    “节哀顺变。”众人纷纷安慰。

    宁池鱼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弃淮那张满是悲痛的脸,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烧伤都在隐隐作痛,喉咙微紧,仿佛又置身火场,差点呼吸不上来。

    谁能知道她这一身锦绣衣裳下头的身体有多伤!谁能知道她这冷静的皮囊之中的心有多恨!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撕了这张人皮!让大家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禽兽东西!

    怒意翻涌,池鱼抬起一只脚,差点就要直接站起来!

    “傻孩子,没让你起身,你就一直跪着?”一袭红袍突然从旁出来,挡住了她的视线。有人伸手,温柔地半抱着她将她扶起来站直。

    池鱼抬头,就看见沈故渊一双半阖的眼,清清楚楚地写着四个字:不要乱动!

    这是什么地方?有她犯上作乱的机会?外头的禁卫又不是摆着好看的,沈弃淮也不是纸糊的,女人一生气,怎么就容易扔了脑子呢?

    有些不甘心地看着他,池鱼委屈得眼睛都红了,咬唇抓着他衣襟,半晌才低声道:“都听师父的。”

    “那便来再给悲悯王爷行个礼。”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腰,沈故渊转身,朝着沈弃淮道:“要麻烦王爷以后多照顾了。”

    池鱼拢着袖子,僵硬着身子朝沈弃淮作揖:“池鱼不懂规矩,容易惹事,还请王爷以后多担待。”

    袖子里的手指节节发白,池鱼低下头,死死地盯着沈弃淮绣龙的鞋面。

    一定要,好好地,担待她!

    沈弃淮颔首,算是应了,目光落在面前这师徒二人身上,有些深沉。

    认亲结束,沈弃淮带着沈故渊和池鱼就乘马车回府,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到了地方下车就叫来云烟,低声问:“尸体找到了?”

    云烟拱手:“找到了,身上还带着信物,仵作也来确认过,应该没有错,已经收敛入棺了。”

    微微一愣,沈弃淮下意识地回头,正好看见池鱼下了马车,文静地站在沈故渊身侧,半垂着的睫毛很长,显得分外乖巧。

    果然不是同一个人吗?可是,也未免太像了啊……

    顺着他的目光,云烟也看见了池鱼和沈故渊,吓得声音都变了:“王爷?”

    “这是王府的客人,你好生招待,莫要失了礼数。”沈弃淮回神,皱眉道:“有什么话,等客人安顿好了再说。”

    “……是。”

    看着这熟悉的大门,池鱼深吸一口气,努力压着心里汹涌的怒意,手臂上的烧伤却还是灼灼生疼。

    十年前,她也是这样站在这王府门口,那时候这王府还叫恭亲王府,沈弃淮一脸温柔地站在恭亲王身侧,好奇地看着她。

    七岁的小女孩儿,刚经历灭门之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戒备,抓着仆人的衣袖,怎么也不肯上前一步。

    “别怕。”他朝她伸出了手:“哥哥带你去看后院池塘里的鱼,好大一条,鲜红色的,好不好?”

    那只手温柔极了,和他的眼睛一样,充满善意,让她下意识地就伸出了手。

    他是第一个朝她伸手的人,在她茫然无措,惶恐不安的时候,给了她一个令人安心的家。

    而如今,这地方挂着悼念她的白幡,里头烧焦皮肉的味道仍在,令她几欲呕吐。

    沈故渊斜眼扫着旁边这人的模样,眼神微动,抬步就往府里走:“悲悯王府倒是修得不错。”

    说是这么说,语气却分明带着点不屑,垂眼扫着四周,仿佛这里的勾梁画栋都入不得他的眼,只是勉强来住住罢了。

    沈弃淮也瞧见了,当下心里就有些不悦,跟上来便问:“敢问殿下,流落在外这么长时间,都住在哪里啊?朝廷花了那么大的力气,也未曾寻得你半丝踪迹。”

    “说来话长。”不耐烦地吐出这四个字,沈故渊嘴唇一合,没有要再张开的意思,径直往前走。

    池鱼回神,连忙跟上他的步子。

    沈弃淮很尴尬,看了看沈故渊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想发作又有些顾忌,只能强忍了这口气,拂袖道:“那如今就请二位将就一番,住在瑶池阁吧。”

    瑶池阁离悲悯阁有点远,离遗珠阁倒是很近,有温泉池塘,倒也算个舒服的地界儿。

    “任凭王爷安排。”

    沈故渊嘴上是这么说,但走进那瑶池阁,满脸的嫌弃是盖都盖不住,一双往四周扫了好几圈,极为勉强地道:“就这儿吧。”

    沈弃淮气得礼数都不想做了,拂袖就走!

    他这府邸可是全京城除了皇宫之外最华丽的地方,竟然被个野种这么看不起?

    云烟跟在后头,朝他们行了礼就追上去安抚,然而沈弃淮那一串儿低咒声还是隔老远都听得见。

    池鱼看得暗爽,等他们人都走得没影了,扯着沈故渊的衣袖感激地道:“谢谢你给我出气。”

    “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沈故渊道:“我什么时候给你出气了?”

    “啥?”池鱼很疑惑:“您不是为了气他给我出气,才故意表现得这么嫌弃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地方本来就很差劲。”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沈故渊很是不悦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温泉也敢冒充瑶池。”

    池鱼:“……”

    认真地看了看四周,她有点哭笑不得:“您以前是不是住天上的啊?”

    这么好的地方都入不了眼?

    嫌弃地看她一眼,沈大爷没有开口的**,一挥衣袖就进了房间,半躺在贵妃椅上,等着人来收拾这屋子。

    “我睡隔壁房间,您晚上有事叫一声就成。”四处安顿妥当,池鱼真像个徒弟似的,恭恭敬敬地半弯着腰站在沈故渊身边道:“其余的丫鬟,我都打发去外院了,我也先回房……”

    “站住。”沈故渊睁开了眼。

    池鱼老老实实地停下步子,乖巧地问:“您还有何吩咐?”

    “外裳脱了。”

    哈?池鱼下意识地往后一跳,双手环胸,皱眉道:“什么意思?”

    对于她这种反应,沈故渊很是不能理解,撑起身子坐直了,上下打量她两眼,冷笑道:“在你和镜子之间,我会选镜子。”

    薄唇一启,吐出来的话是又狠又毒,刺得池鱼浑身难受,尴尬地放下了手。

    也是哈,想要美人,人家自己照个镜子就有了,也犯不着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咽了咽唾沫,池鱼小心翼翼地问:“那……脱衣裳干什么?”

    “上药。”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她觉得浑身都疼,左右看了看,低声问:“药在哪儿?我自己来吧?”

    “你背上全是烧伤,自个儿够得着?”沈故渊皱眉:“让别的丫鬟来,你的身份就瞒不住。”

    “那……”池鱼脸有点红:“那也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平时没把自己当个女人,现在来说男女,不觉得好笑吗?”沈故渊翻了个白眼:“你想想刚开始我救你的时候你是个什么模样?穿得跟府里的护卫似的,男不男女不女,怪不得沈弃淮不想娶你。”

    这话说得狠,池鱼眼眶瞬间就红了,咬咬牙,缓缓解开了腰上的系扣。

    衣裳从肩上褪了一半,就粘着了还未处理的伤口,撕扯得一阵疼痛。烧伤的地方都一片血肉模糊,红肿溃烂,血水将里衣浸透,外裳尚且扯不下来,更别说里衣了。

    池鱼疼得嘴唇发白,深吸一口气,想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咬牙一把扯了去!

    然而,不等她用力,有人便伸过手来,双指一弹就弹开了她凶恶的手,接过衣裳,很是轻柔地替她一点点褪下来。


第4章 压不住的棺材板

    “你……”池鱼脸红了,很是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却听得这人开口道:“这一身皮肉不想要了,你就尽管动。”

    微微一僵,池鱼结结巴巴地道:“可…这…我……”

    修长的手指沾了药膏,抹在与衣衫粘连的血水上,沈故渊很专心,一手抹药,一手轻轻扯着她的外裳。本以为要褪层皮才能脱下来的衣裳,竟然就这么顺着他的力道,轻轻落在了地毯上。

    感觉到背上一松,池鱼很惊讶,忍不住想回头看:“这什么药,这么有用?”

    沈故渊皱眉:“问题别那么多,我的药自然都是难得佳品,转过去!”

    听话地背朝着他,池鱼这回不犹豫了,立马将里衣的系扣也松开。

    她是明白了,沈故渊不会害她,也不图她什么,可能就是闲云野鹤得无聊了,想回来找沈弃淮夺权,顺手搭救一下她这个陷入绝境的小可怜。

    既然如此,那他说什么,就听什么吧。

    清凉的药膏涂上肌肤,瞬间将灼痛完全压住,里衣慢慢褪掉,整个背露出来,池鱼听见了沈故渊不敢置信地吸气声。

    “女人的背,都长这么难看的?”

    且不说这烧伤有多惨不忍睹了,在这烧伤之中,竟然还贯穿着七横八纵的旧疤,和着那红肿的几大块地方,沈故渊简直觉得见了鬼了。

    不,鬼都没这么难看的!

    “见笑。”池鱼挺直背脊,有点不好意思:“我以前……经常受伤,其他地方还好,背上的药总是上不好,伤口也就……”

    “你丫鬟吃白饭的?”沈故渊皱眉:“药都不能上?”

    池鱼抿唇:“我没有丫鬟,遗珠阁一直是我一个人和落白流花住。”

    沈弃淮要她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为防秘密走漏,她向来是独来独往。

    沈故渊撇嘴,表情很是不屑,看了看她的背,伸手想抚上去,但顿了顿,又作罢,拿起药膏给她上药。

    窗外有风刮过,窗户轻轻响了响,池鱼警觉地侧头,刚想动,就被沈故渊按住了手。与此同时,背上涂药的力道突然一重,疼得池鱼“啊”了一声。

    “乖,别动。”沈故渊的声音陡然温柔:“忍着点儿。”

    话是这么说,可他力道却半点没轻,池鱼疼得眼泪汪汪的,小声问:“那我能喊吗?”

    “可以,喊多大声都没关系。”沈故渊眼里起了点兴味儿,斜眼扫着那窗台,唇角微勾。

    池鱼不忍了,咬着自己的腰带叫唤:“啊…嗯……疼…啊……”

    这声音透过窗户传出去,听得外头的人红了脸,立马飞檐走壁,回去禀告。

    “哦?”沈弃淮翘脚坐在四爪龙纹雕花椅上,听完暗卫的话,轻轻笑了一声:“说是徒弟,原来是暖床的,那本王就放心了。”

    “王爷。”云烟皱眉:“可那女子,的的确确和郡主一模一样。”

    “天下之大,你还不许人有相同?”沈弃淮哼笑:“她不可能是宁池鱼,衣着打扮尚且不论,宁池鱼爱慕本王,死缠烂打多年,你见她对别的男子多看过一眼?”

    云烟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遗珠阁的尸体还在棺材里,他亲眼看着烧死的人,不可能复生。更何况,宁池鱼那般执拗刚硬痴情不悔的女子,绝不可能转眼就忘记王爷,与别人贪欢。

    “你们继续盯着吧,有什么动静都回来禀告。”沈弃淮起身,披上斗篷,有些恹恹地道:“本王先过去灵堂一趟。”

    “是。”

    该做的礼数的还是要齐全,就算宁池鱼是他杀的,就算他一直只是在利用她,但现在人死了,他作为她未成亲的丈夫,怎么也要去悲痛一下。

    只是……一看见那烧焦的废墟四周飘着的白幡,沈弃淮眯眼,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坦。

    “王爷,任务完成啦!很干净利落,没人发现我!”

    “王爷,您能帮我上个药吗?我够不着。”

    “王爷,只要您想做的事情,我都替您去做,您别不开心了啊,有我呢。”

    “我一点也不疼,就是有点困……王爷,您能扶我一把吗?”

    王爷……王爷……王爷……

    心尖紧缩了一下,沈弃淮皱眉,猛地挥手,将脑海里那张脸挥散,低咒一声,然后大步往前走。

    “王爷。”余幼微身着白色长裙,头戴白色绢花,看见他就迎了上来,咬唇哽咽:“我的池鱼……我的池鱼没了……”

    一张娇艳的脸蛋梨花带雨,瞧着就让人心疼,任是心情再不好,沈弃淮也还是将她抱进怀里好生安抚:“瞧你,哭成这样,明日眼睛该疼了。”

    “我就这么一个手帕交啊。”余幼微的眼泪扑簌簌地掉:“往后我有话,该同谁倾诉?”

    沈弃淮长长叹息,抚着她的头发,两人十分默契地上演了一出公猫母猫一起哭耗子的好戏,情绪到位,表情悲痛,四周守灵的家奴都忍不住感慨这两人对郡主可真是情深义重。

    “今晚我来守灵,你早些回去休息。”沈弃淮道:“池鱼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也只有我能送她一程。”

    “她无亲无故,王爷把小女算作什么了?”嗔怪地看他一眼,余幼微不依地道:“您日理万机,本就劳累,守灵这种事,还是小女来吧。”

    沈弃淮一愣,看了那紫檀木的棺材一眼,微微蹙眉。

    “王爷是信不过小女?”余幼微不高兴了:“池鱼生前最好的朋友便是我,我还不能送送她,说两句闺中话了?”

    “……也罢。”沈弃淮点头:“那便你守吧。”

    娇俏一笑,余幼微推着他就往外走:“快去忙您该忙的事情吧,这里一切有我。”

    沈弃淮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余幼微站在原地看着,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个干净。

    活着的时候抢不过她,死了倒能在王爷心里占一席之地,宁池鱼当真是个麻烦!她不会给沈弃淮缅怀的机会的,那样的贱人,有什么值得缅怀的?

    回头看了一眼灵堂,余幼微朝四周的家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去用膳吧,我同池鱼说会儿私话。”

    “是。”家奴从两侧退下,关上了院门。

    昔日如藏娇金屋的遗珠阁,如今是一片焦土,灵堂设在这上头,夜幕降临的时候,就有些阴气森森的了。

    余幼微完全不怕,轻哼一声,捡了蒲团坐下,满脸嘲讽地看着那灵位:“沈宁氏池鱼,生着卑贱,死了倒是贵重了。可惜就算用上等的紫檀木棺材,你也是个小野种罢了。”

    “这半年跟你装朋友装得可真累啊,还好本小姐努力都没白费,你死了,我马上就会当上这悲悯王妃。哈哈哈,作为朋友,你是不是也该祝福祝福我?”

    灵案突然震了震,余幼微斜眼瞧着,半分没有敬畏之意:“生气了?别啊,这样就生气,那你要是知道你要给他的信被我烧了,不是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拔了香炉里燃着的香来晃着玩儿,余幼微笑得阴狠:“你可别怪我啊,不是我不厚道,是你太碍眼。只要你活着,王妃的位置我就爬不上去,所以只能牺牲你了。”

    “不过好歹你对我也算照顾有加,这样吧,等我嫁入王府的时候,一定穿最好看的嫁衣,从这遗珠阁上踏过去,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成为他的王妃的,如何?哈哈哈!”

    阴风阵阵,吹得白幡猛地翻飞,余幼微觉得背后发凉,忍不住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冷笑:“死了还想来吓唬我?做梦!人死身烂,你就算化为厉鬼,又能如何?”

    话刚落音,余幼微就觉得眼前多了个人,惊得她猛抬头,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啪!”

    “能杀了你啊。”

    宁池鱼的声音在面前响起,余幼微一愣,被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整个人都被举了起来。

    “你以为你能活得好好的吗?余幼微。”

    棺材旁的白烛晃了两下就熄灭了,整个灵堂一片黑暗,只剩下面前这张苍白的脸,和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

    惊恐地瞪大眼,余幼微使劲抓着她的手,双脚乱踢,努力想呼吸,却被掐得脸色泛紫:“你……”

    “不认得我了?我的好姐妹。”宁池鱼凄厉地笑:“你不是要给我守灵,说私话吗?我来找你说话了啊~”

    “啊”余幼微用尽全力挣扎,大叫出声:“鬼啊”

    尾音没落,脸上又挨一巴掌,声音清脆,响彻整个灵堂。

    “亏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你这心肠可真够歹毒的。怪不得沈弃淮要这样对我,原来都是因为你。”

    手起,狠落,池鱼猛地将她摔在地上,听着骨头摔断的声音,一脚踩上她的手,冷笑连连:“人心原来能可怕到这个程度,那我这个当鬼的可不能输给人,你下来陪陪我吧?”

    这话尾音拖得长,四周顿时狂风大作,钱纸乱飞,仿佛瞬间变成了地狱。

    余幼微又疼又怕,脸色苍白,发髻凌乱,抱着手臂惨叫连连:“救命啊!救命啊”

    巡逻的守卫刚好经过,听见呼喊,立马冲进了遗珠阁,将灵堂团团围住。


第5章 梦里旧年华

    听见护卫的声音,余幼微立马变了面目,抱着手臂狠戾地喊:“围住四周,别让她跑了!”

    “是!”王府的护卫训练有素,立马用最快的速度将灵堂四周完全封死。

    然而,就算他们动作再快,灵堂里那抹影子也消失得没了踪迹。

    “定然是藏起来了,给我搜!”余幼微疼得脸都扭曲了,表情狰狞恐怖:“这世上没有鬼,只有人装神弄鬼。敢伤我,我要她抵命!”

    护卫领命,将灵堂翻了个遍,然而的的确确是没人。

    “小姐,会不会是您眼花了?”青兰皱眉道:“外头也不见有人,这里头也没有。”

    “我眼花?”余幼微捂着摔断的手,气急败坏地道:“我眼花能把自己的手给摔断了?!刚刚分明是有刺客,你们若是抓不住,我便回禀王爷,治你们的罪!”

    “小姐息怒。”护卫连忙拱手:“卑职们定当全力追查。”

    疼得眼泪直流,余幼微也没心思多废话,让人将她抬回悲悯阁,抓着沈弃淮就哭。

    “怎的伤成这样?”沈弃淮大惊,连忙传了大夫,就听得余幼微哽咽道:“有人看小女不如意,扮成池鱼的样子,企图吓唬小女。可小女对池鱼真心一片,她哪里能得逞?所以就伤了我。”

    微微一愣,沈弃淮皱眉:“你是说,扮成池鱼?”

    “是啊。”余幼微咬唇,楚楚可怜地道:“也不知是怎么办到的,模样当真是一样,连语气都相似。要不是池鱼已经入棺,我还真要以为是诈尸了。”

    眼神沉了沉,沈弃淮起身就往外走:“你先疗伤,我去瑶池阁看一眼。”

    “王爷!”余幼微很是不满,想要他陪,可沈弃淮走得极快,转瞬就没了影子。

    沈弃淮不是个傻子,幼微没见过沈故渊师徒二人,不知情也就罢了,可他见过。要说有谁和宁池鱼一模一样,那只能是瑶池阁那个池鱼。

    竟然装神弄鬼重伤幼微,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一脚踹开瑶池阁的大门,沈弃淮沉着脸刚要发作,就听得那主屋里传来女子的娇啼声。

    “啊……不要……疼……”

    这声音是干什么的,沈弃淮比谁都清楚,当下就是一呆,整个人冷静了下来。

    “暗影。”他低喊了一声,皱眉问:“他们一直在院子里?”

    暗影从暗处出来,在他身边拱手:“卑职一直守着,不曾离开。”

    想了想听见的动静,暗影忍不住调笑:“说来这两人可真是不害臊,**来往不歇气,这怕已经是第二番赴巫山了。”

    “……”疑惑地盯着那房间看了许久,沈弃淮脸色不太好看,甚为烦躁地挥手让暗影退下,自个儿站了一会儿,挥袖离开。

    房间里。

    池鱼眼泪汪汪地道:“您明明可以轻点的。”

    沈故渊板着一张脸,冷漠地道:“我不想轻。”

    多理直气壮啊,仿佛这是他的背,疼的不是她一样!池鱼敢怒不敢言,委屈地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旁边的人冷笑了一声。

    头皮发麻,池鱼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分外诚恳地道:“我错了,不该不听师父的话擅自离开这里,我真的大错特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先别计较了吧?”

    放下药膏,沈故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触手滚烫!

    收回手放在自己的耳垂上,沈故渊平静地道:“你死里逃生,重伤未愈,心力交瘁,怕是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别!”池鱼跪坐在软榻上,神色凝重起来:“我不想死!”

    “那你还敢瞎折腾?”沈故渊陡然凶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要花多少精力吗!”

    被吼得一怂,池鱼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笑了笑:“我也不是故意去找她麻烦的啊,就是想看看自己的灵堂长什么样子,谁知道……”

    想起余幼微那些话,句句诛心,宁池鱼笑不出来了,双眼渐渐泛红。

    “得了。”一巴掌将她拍得趴在软榻上,再给她盖上被子,沈故渊翻着白眼道:“识人不清的恶果只有你自己咽,别跟我哭委屈!”

    捏着被子往自己下巴里掖了掖,池鱼吸吸鼻子,小声哽咽:“我不委屈……有什么好委屈的,她能耍手段把沈弃淮抢走,是她厉害,是我没本事。”

    说是这么说,心口却疼得厉害,如针扎,如鼠啮。

    她始终忘不掉半年前的那个下午,余幼微穿了一身极为可爱的嫩粉色流仙裙,站在遗珠阁的大门口,朝她笑得春暖花开:“初次见面,小女幼微,问郡主安。”

    丞相家的千金,竟然特地来看她这个一直被人遗忘的郡主,池鱼很震惊,也很抵触,关上门不愿意理她。然而余幼微不放弃,每天都来看她,爬上遗珠阁的墙头,笑盈盈地跟她说话。

    “池鱼姐姐,你看看,我今日给你带了好吃的。”

    “池鱼姐姐,外头的花都开了,你不出来看看吗?”

    “池鱼姐姐,你跟我说说话啊,我想跟你做好姐妹,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每次她都站在门背后偷偷看着这个灿烂的姑娘,想出去,又有顾忌,因为沈弃淮说过,她是不能有朋友的。

    然而有一天,余幼微蹲在大门口哭了,哭得特别伤心,她有些好奇,终于是打开了大门。

    “池鱼姐姐!”一看她出来,余幼微立马飞扑上来,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会理我的,你也想跟我做姐妹对不对?”

    被她一抱,池鱼愣了神。她已经很多年没被人拥抱过了,这种感觉……很让人眷恋。

    不管这算不算幼微的小心机吧,从那天起,她就真心把她当了姐妹,陪她去四处玩耍,听她说外头的事情,在沈弃淮对丞相千金频繁来访有些不满的时候,她也替她说好话,极尽夸赞。甚至在她遇见危险的时候,她也替她挡,拿命护着她。

    然而今天,余幼微说,这半年跟她装朋友装得可真累。

    将头埋进被子里,池鱼咬着唇眼泪直流。

    她是不是真的不配有朋友?

    “行道也,必遇阻,若遇阻为邪,则行道为正。若遇阻为正,则行道为邪。”

    清冷如霜的声音隔着被子透进来,听得池鱼愣了愣,忍不住露出两只眼睛看向旁边的人:“啊?”

    沈故渊斜眼睨着她,不屑地道:“余幼微心肠歹毒,忘恩负义,是为邪。沈弃淮赶尽杀绝,翻脸无情,是为邪。”

    “所以你,没有做错什么。”

    池鱼傻了傻,茫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幡然醒悟:“您在宽慰我吗?”

    脸色一沉,沈故渊拂袖而起,讥诮地道:“谁有心思来宽慰你?好生捂着被子哭吧,你可真够惨的!”

    说罢,一颗药塞她嘴里,转身就回去了自己的床上。

    嘴里药香让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一下,池鱼咽下那丸子,哭笑不得。

    沈故渊这个人真奇怪,嘴上总说得难听刺耳,实际做的却都是为她好的事情。这样的人,倒是比那些满口朋友、背地里害她的人,要可爱得多。

    “多谢。”池鱼笑了笑:“幸好有你。”

    沈故渊回头,给了她一个抵触的眼神,万分嫌弃地上床裹紧了被子。

    池鱼闭眼,发着高热的脑袋开始混沌起来,闷得她很想吐。天地间一片黑暗,她走了好久好久,才终于看见一丝光。

    “池鱼,到我身边来。”

    熟悉的声音,她一听见就下意识地往那边跑,果然,没跑两步就看见了沈弃淮站在那里,温柔地朝她伸手:“过来。”

    心里一喜,她立马冲上去,像往常一样,死死地抱住他。

    “王爷。”池鱼高兴地道:“我刚刚做噩梦了,梦见幼微背叛了我,您下令烧死我!”

    “傻瓜,做噩梦还这么开心?”沈弃淮摇头:“莫不是睡傻了?”

    “因为是梦,所以我很开心啊!”池鱼又哭又笑:“您不知道,我在那个梦里有多绝望,快要死掉了……是梦就好,是梦就好!”

    “你真傻,我怎么舍得烧死你?”沈弃淮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我马上就要娶你过门了啊。”

    “对,我怎么没想到呢?早想到这一点,我就能更快从那个噩梦里醒来了啊,我真笨!”池鱼激动得忍不住拍手。

    然而,这双手一拍,却没有痛感。

    池鱼一僵,缓缓低头看了看,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不痛。

    抬头看了看,沈弃淮已经没了踪影,天地间独她一人,绝望地看着这个梦境。

    悲极反笑,池鱼笑得前俯后仰,眼泪横流。

    “我真傻,真傻啊……”

    屋子里的呜咽声越来越大,最后干脆就变成了嚎啕大哭,吵得沈故渊不得不睁开眼,披衣下床。

    “喂。”皱眉看着软榻上做梦都在哭的人,沈故渊很生气:“你就不能老实一会儿吗?两个时辰也行啊!”

    宁池鱼双颊嫣红,脸色惨白,眉心拧成一团,眼角的泪水不断漫溢,滚落下来打湿一大片枕头。

    “还哭呢?”沈故渊以为她醒着,伸手就将她拎起来想教训一顿。

    然而,手碰着她的肩膀,触手滚烫,比先前更甚!


第6章 精彩纷呈的婚事

    脸色一沉,沈故渊飞快地坐下来,伸手把了把她的脉搏,低咒一声,赶紧将人半扶起来,多塞两颗药下去,食指按住她颈后大椎穴,指尖注力。

    这怕是,当真要同阎王爷抢人才行了。

    池鱼感觉这一觉睡了很久,头疼欲裂,嗓子干涸得厉害。屋子外头很吵,锣鼓声鞭炮声,响作一团,逼得她不得不睁开眼。

    外头的天竟然还是黑的,烛台的光昏暗得紧,整个屋子里就她一个人。

    勉强撑起身子,池鱼揉了揉脑袋,恍然间觉得自己刚刚才从鬼门关回来,身子都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了,活动手脚半晌,才有了知觉。

    “师父?”

    屋子的门应声而开,沈故渊站在门口,淡然地道:“醒了?换身衣裳收拾一番,出来看热闹。”

    热闹?池鱼连忙穿上放在她枕边的长裙,随意将头发挽了个髻,一边插簪子一边往他那边走:“什么热闹?”

    “悲悯王爷大婚,迎娶丞相千金为妃。”沈故渊抬了抬下巴:“轿子就快到门口了。”

    瞳孔一缩,池鱼震惊地抬头看他。

    “别这副表情,你早该知道有这么一天。”沈故渊嘲弄地道:“沈弃淮烧死你,不就是为了这场婚事吗?”

    心口沉了沉,池鱼垂眸苦笑:“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昨日还守灵呢,今日就成亲,也不怕落人话柄。”

    “你是睡傻了吧。”沈故渊斜眼:“你的头七都已经过了。”

    什么?!

    倒吸一口凉气,池鱼不可置信地问:“我睡了多久?”

    “七日。”沈故渊挑眉:“或者说,是昏迷了七日,高热不退,怎么都不肯醒。要不是我的灵药,你现在就该飘在空中看这场婚事了。”

    怪不得身体都不像是她自己的了,池鱼恼恨地跺脚:“我竟然浪费这么多时间在生病上头!”

    “你重伤未愈,心病难解,现在的身子不比从前,羸弱得很。要是再乱来,保不齐又得昏睡几个七日。”沈故渊嫌弃地道:“就不能老实点?”

    “我要怎么老实?”池鱼皱眉指着外头:“他们想害死我,还想就这么成亲,做梦!我一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这对人面兽心的狗男女!”

    “然后被权势滔天的悲悯王爷抓住,死无葬身之地?”沈故渊冷笑出声:“你去,我不拦着你。”

    微微一僵,池鱼泄了气:“那我能怎么办?”

    “跟着我,是你唯一能做的事情。”转身拂袖,红袍飞扬,沈故渊淡淡地道:“这应该是一场热闹的婚事。”

    他换了一身衣裳,依旧是艳红的颜色,衣襟和腰带上却缀了色泽上乘的翡翠,一头白发也束在了金冠之中,发尾飘在身后,少了两分仙气,多了几分红尘贵重之感。想来,是真的要认真参加这婚礼的。

    池鱼心里难受,却也别无他法,干脆回妆台好生梳妆一番,戴一套翡翠首饰,正正经经地跟着他去。

    虽说王府上丧事刚过,但这场成亲大礼,沈弃淮可是费尽了功夫,极尽奢华之能事,府外三里地都满是红妆,府内更不用说,满目尽是琳琅喜色,充分显示出他对新王妃的喜爱。

    池鱼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宾客人群之中,等着新娘子的到来。

    “王爷对余氏可真是情深一片,听闻聘礼价值万金,可乐坏了丞相爷了。”

    “那可不?余家千金貌美如花,性格温顺,的确是良缘。只是……这王府丧事刚过,立马有喜事,瞧着总觉得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死的那个是个遗孤,没身份没地位的,这余氏可是丞相千金,谁能说王爷做得不对啊?你看,四大亲王都来了,也没人说个不字啊。”

    沈弃淮大事将成,娶余幼微本是锦上添花之事,用不着着急,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沈故渊,对他产生了威胁,他才会心急火燎地成亲,让自己的势力更加巩固。这些池鱼明白,四大亲王更加明白。

    “故渊啊。”孝亲王拉了他在角落,小声道:“你是我皇族嫡亲血脉,年岁也合适,应当帮陛下操持一番政务了。”

    沈故渊点头:“我早料到此事,不过时机不合适,悲悯王爷也不会放权,等秋收之时吧。”

    孝亲王赞许地道:“秋收正是一年最忙的时候,的确是需要人帮忙,你是个聪明孩子。”

    “过奖。”沈故渊颔首,眼角余光瞥见人群里的宁池鱼,瞧见她那双充满怨恨的眼,微微抿唇。

    “新娘子到了!”有小孩儿叽叽喳喳地喊开了,众人都纷纷往王府门口走。

    池鱼站在原地没动,被人撞得东倒西歪,正要站不住脚,背突然就抵着了个结实的胸膛。

    “不去看热闹?”沈故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池鱼苦笑,抬头遮住了眼:“不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一定会有好看的。”伸手抓了她的手腕,沈故渊扯了她就走:“不去会后悔。”

    池鱼无奈,还是跟着他走,瞧着府院四周的同心结,心疼得厉害。

    她也曾梦见过这样的场景,天地间满是喜色,她穿着一身嫁衣,满怀喜悦地等沈弃淮来娶她。

    然而现在,沈弃淮要娶的,是余幼微。他将把她抱进这悲悯王府的大门,唤她一声“夫人”。

    多情应笑她,痴心妄想啊……

    门口的人很多,难得的是竟然无人来挤沈故渊,池鱼站在他的身侧,也得了两分轻松,不情不愿地看向那长长的迎亲队。

    沈弃淮骑在马上,笑得满面春色,身后八抬的花轿镶金坠银,华丽得很。

    “恭喜恭喜啊。”庆贺之声四起,沈弃淮笑着拱手回礼,到了门口,翻身下马,转头就要去抱自己的新娘子。

    池鱼不太想看了,正要低头,却听得天上凭空一声雷响。

    “轰”

    这雷声实在太大,吓得轿夫们腿一软,纷纷跌倒在地。高高抬起的轿子瞬间砸在地上,传出一声女子的尖叫。

    “你们做什么!”沈弃淮慌忙上前将轿帘掀开,就见余幼微跌得盖头掉了,凤冠也歪了,表情分外痛苦。

    “伤着手了吗?”心疼地看着她,沈弃淮道:“本就没痊愈,等会赶紧让大夫看看。”

    “我没事。”余幼微勉强扶好凤冠:“先拜堂要紧,不必担心我。”

    沈弃淮满眼怜惜,伸手正要将她抱出来,天上突然就落下一道闪电,正劈轿顶,瞬间燃起大火。

    “着火了!”围观的宾客纷纷惊呼,池鱼也傻眼了,看着那轿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燃烧起来,连带着烧着了沈弃淮的衣裳。

    “救火!救火啊!”四周家奴反应极快,立马去找水。

    沈弃淮伸手就扯了自己烧着的外袍,顺带一把将余幼微扯出轿子。

    “啊”余幼微惊慌地尖叫:“我身上,我身上!”

    鸾凤和鸣的喜袍烧得实在是欢,就算沈弃淮替她扯了外裳,里头的裙子也立马燃了起来。水井离得远,等家奴来恐怕是来不及,余幼微倒地就翻滚,一边哭一边喊:“弃淮救我!”

    沈弃淮能有什么办法,再高的功夫也不能救火啊,只能伸手快速地想把她烧着的裙子也脱了。

    “不……不要!”余幼微捂着裙子连连摇头。

    沈弃淮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那么多?火都要烧上你的身子了,放手!”

    “不……”余幼微痛苦极了,死死捂着裙子,却没能扯过沈弃淮。

    大红绣凤的嫁裙被扯开,大家都以为里头至多不过是里衣,狼狈一些,倒也不至于尴尬。

    可谁知道,余幼微为了今日的洞房花烛夜,嫁衣里头穿的是一层红纱,袭裤都没穿,只着肚兜。裙子一扯,整个酮体便呈现在了众人目光之下。

    红纱妖娆,缠着不着寸缕的**,肚兜小巧,裹着颤颤巍巍的玉兔,当真是春色无边。

    王府门口,顿时如死一般寂静。

    余幼微哽咽出声,抱着身子遮着脸就哭。沈弃淮愣了愣,脸色十分难看地脱了自己的喜袍给她盖上。

    气氛尴尬,众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倒是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声笑令沈弃淮难堪极了,看着地上的余幼微,再看看那边还在烧的轿子和喜服,咬牙道:“今日时辰不好,婚事改日再办,各位先散了吧。”

    好端端的迎亲典礼竟然变成了这样,围观的人有叹息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听闻王爷上一个要娶的人就是被烧死的,这从天而降的火,怕不是报应吧?”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信,还真就这么烧起来了,你说邪乎不邪乎?”

    池鱼也觉得邪乎,想来想去,忍不住看向身旁的沈故渊。

    沈故渊双眼冷静地看着面前的闹剧,轻轻摇头:“别看我,天象可不是我能控制的,这是意外。”

    “可您方才似乎早就知道会出事。”池鱼眼神深深地看着他:“还说我不来看一定会后悔。”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