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课新读系列

别里科夫的“可怜”“可悲”与“可恨”

四川省绵竹中学   龚志华

《装在套子里的人》中的别里科夫是一个“可怜”“可悲”而又“可恨”的人。

先说他的“可怜”。他并不是达宫贵人，没有显赫的地位和权势，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员。他性格孤僻，总想着与外在的世界隔绝，为此，他总想给自己包上一层外壳，给自己制造一个所谓安全的“套子”：哪怕在艳阳天出门他也总是穿着套鞋，带着雨伞，他的雨伞、怀表、削铅笔的小折刀等等一切能包裹起来的东西都总是装在套子里，就连他的脸也好像装在套子里，因为他总是把脸藏在竖起的衣领里面，戴着黑眼镜，耳朵里塞上棉花，坐出租马车的时候也要车夫马上把车篷支起来。他胆小怕事，整日最担心、最害怕地就是“出乱子”。一切被禁止的东西都让他感到心里踏实、清楚明了，而对一切没有被政府明令禁止的事物他都觉得可疑、害怕。他的一句时时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来”。他恐惧变革，害怕改变既有的一切，只想做一个纯粹的现行制度的“守法良民”。

接着说他的“可悲”。他千方百计地想要隐藏自己，用一层一层的套子，而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些隐藏，反而将他醒目地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当他已经被异化成套子的时候，这件套子却又仿佛成了那一撮白色，使得他在别人眼中成了一个异类，被身边的人所挤压所排斥，直到最终走向坟墓——一个永远的套子。

最后说他的“可恨”。别里科夫表面上看，似乎弱不禁风，可是他却特别固执与强硬。他乐于告密，对自己的无耻行为总是振振有词：“为了避免我们的谈话被人家误解以致闹出什么乱子起见，我得把我们的谈话内容报告校长──把大意说明一下。我不能不这样做。” 他接到描绘他与华连卡在大街上手挽手地在大街上逛的漫画时，脸色发青，比乌云还要阴沉，嘴唇发抖了，说 “天下竟有这么歹毒的坏人！”年轻活泼的华连卡“兴高采烈”地骑自行车，这在他的眼里是十分“大逆不道”的事情，“难道中学教师和小姐骑自行车还成体统吗”？“如果教师骑自行车，那还能希望学生做出什么好事来？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倒过来，用脑袋走路了！” 本以为生活渴望会让别里科夫改变观念与态度，本以为华连卡的爱情会拯救别里科夫的灵魂，但别里科夫身上的“套子”太厚重了，旧思想旧观念根深蒂固已经让他回不到正常的生活中来，他不可能走出套子，他的恋爱自然以失败告终。

在小说中“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来”这句话，以不同的方式出现了九次之多，简直就像咒语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特别让人无法容忍的是，别里科夫总是像一个幽灵一样不请自到地造访每个教师的住所，一句话不说地坐上一两个钟头，然后又像幽灵一样地消失了。他的恐惧像毒瘤一样一点一点地蔓延，传染给他周围的每一个人。他在学校里待了15年，整个学校乃至全城被他这样的情绪控制了15年，让所有的人在这样漫长的时间里不反抗，也不说一个“不”字。全城的人什么都怕：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寄信、交朋友、读书，不敢周济穷人、教人识字，不敢吃荤、打牌，不敢搞任何娱乐活动，人们都被弄成了像他一样蜷缩在自己的套子里苟且偷生。

这是否应验了那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