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芍药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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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拍照的时候,人显得起伏不定,顾此失彼。而它们却淡定从容多了。
人物摄影,拍到的无非就是一个人的面具,或者真相。




回归和离去的脚步曲折亦或匆忙,偶尔并永久的惦念简短也许悠长,有一方水土在每个人的过去和将来里被深深铭记,不管疼痛还是幸福,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许它就在你我的心尖上起舞。
一棵树木,一条河流,一座山峦;一间老屋,一场家宴,一位乡亲……任何关于乡土的记忆会在不经意的一刹那来袭,然后身心便朝着所熟悉的方向飞奔而去。不用带路,不必停歇,不会迷失,也从未觉得劳累。
或者还有一直在外的游离,那就没有什么比乡土更能拨动等待弹响的心弦了。
我喜欢黄昏停驻在一再向外扩张的城郊,目光极力眺望,等待有一天会看到炊烟升起的乡村。回来后一层层爬楼梯时,夕阳从装了铁护栏的窗户外斜斜地照射进来,微小的尘粒在空气中拥挤着积聚成一条光线交织的通道,但我想我是出不去了,在这片我曾经不屑,鼓吹者要拒绝的物质文明里我已划地为牢。
在纠缠不尽的物欲里我还有当年未走出山门前的安静吗?我们急切地想要闻到久违泥土的芬芳,可终究已不能在那片魂牵梦绕的贫瘠上成长。没有暖气,没有空调,没有网络,没有电脑,我的身体在时代的进化里渐渐娇贵,我们的习惯在离开故土后那么长的日子里一天天叛变。所以回归后的第一天是欣喜,第二天是平淡,第三天便是无聊,然后我们找任何可以欺骗自己的借口,甚至可以在第三天晚上连夜逃离。
所以很多时候连父母都已经把探家的我们当成客人了。那双粗裂的手择菜洗菜时会拒绝我们的帮忙,她是真心的疼爱,怕我们日益刁蛮的感觉找不到当年的味道。酒欢人散后她挺着劳累跟我们讲乡村日子里的家长里短,我们可能细听也可能已不耐烦,但听到痛处时我们也发誓要帮忙的,等回城之后却用诸如嗑瓜子之类的忙碌把事情一件件懒惰遗忘得一干二净。还有什么可以让我们认真地放在心上呢?
我想我是变了,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但我却要求那片乡土不能改变,好在我想回忆它的时候拿着照片比对它原来的样子,仿佛那是我私密圈界的后花园。
有推土机和塔吊出现,有高楼在水泥的浇筑里站起;有工业和物质走进,有传统和乡村文明消失,我愤懑着乡土不再纯粹,忽略着它无奈要继续的生存。
我见过那么多的人用尽那么多的笔墨书写它昨日的美好,却鲜见它在现在的挣扎里伸手去拉一把的手。不知有多少鸿鹄从当年与燕雀同居的巢窝里飞出,却只有燕雀归来后继续着敝帚自珍修补的流传。鸿鹄学会的是远走高飞,筑巢修窝的仍然是燕雀衔泥。
燕子来了有再去的时候,杨柳青了也会再枯。也许她早已看惯了子孙们的驻守和远离,她为高飞的远足者整理好上路的行囊,为后代繁衍的驻守者挤干最后一滴乳汁。她起皱纹了,她瘦了,她精疲力竭了,而高飞的埋怨着她不再丰满,留守的怪罪着她的枯竭和怠慢。我们写她,说爱戴着她,怀念她,而最终她是被我们遗弃了。
桃花飞绿水,一庭芳草围新绿,野竹落枯枝,十亩良田九成荒,我愿暂求造化力,重妆故土山水色……我的心疼了,遥远的乡村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站在我的心尖上,她看着我,我不敢回望。
我想我们都是需要努力的,任光阴荏苒,任地老天荒,得有那么不太远的一天,她回来了,我们激动了,不光是在回忆里,你说你的山,我夸我的水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