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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洲拾遗】雨中

(2022-05-07 16:00:11)
标签:

杂谈

分类: 故洲拾遗
【故洲拾遗】雨中
在我的记忆里,鲤鱼洲的画面上没有光溜溜的青石板,没有湿漉漉的雨巷,也没有一柄桔红色如荷的小雨伞,更没有小雨伞下款款走着一位美丽女郎。
鲤鱼洲的画面上只有纵横交错的田埂,只有泥泞不堪的机耕道。
那些杂乱的车辙将路面划得坑坑洼洼高低不平。
道两侧只剩一尺之余供人行走。
且这样的侧道也坑洼不平,逢上雨天,即使穿着雨鞋,也要一步三滑。
但经过一年多的锻炼,我辈有知识的青年很快掌握了诀窍,走个七、八里的机耕道,不但稳当,甚至可以健步如飞。
我们知青连队到营部虽然只有一里来路,但也不缺这样一条机耕道。
我也就是在那一天的下午,收工之后,越过这条机耕道,去了营部卫生所。
我中午出工时,人就感觉身体不适,后来竟然发起烧来。
挨到收工时实在撑不住,不及回连队,直接就到营部卫生所来。
等到量过体温,打好针,捻着一小纸袋药片出门,却发现天灰蒙蒙的,竟下起小雨,且还刮起了风,冷嗖嗖的直扑人面而来。
要是平常,我早就一步冲出去,穿过走廊越上机耕道,用不了几分钟就可回连队。
可现在发着烧,我不想跟自己开玩笑。
无奈我就靠墙站着,营部我没一个熟人,不方便去找某员某长借伞。
也许,雨马上就会为我而停呢!
那时候,我就那样沮丧而又茫然地带着我发烧的感冒,孤零零地站在卫生所门外的走廊上。
雨还在下着,细细密密的雨丝,濡湿了绿的草,浸湿了屋的瓦,湿透了我酸涩的眼眶。
昏沉沉之中,我听见门响,是卫生所隔壁的会计室。
于是我回过头去,有些阴蒙的光线里,我看见了她。
她是我们连队的会计,上海女知青,大眼睛,一头短发。
我在生产排,跟她不熟悉,搭不上架。
且认真算起来,好象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纵使短距离碰面,也是随意的一眼而已,没有多余的第二眼。
但此刻,我的目光却多注视了她。
她手里拎着一把雨伞。
一把黑布雨伞。
她也看见了我,或许也多看了我一眼,那是疑问的一眼:你这时在这干吗?
她走过我身边时,又多投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于是我尴尬地举了一下手中的药纸袋:看病,发烧。
她好象没听见我的话,移开目光,从我身前走过去。
我无语,无奈地看着她走到走廊边,看见她蓬地撑开伞。
我以为她下一步就要走入雨中,却见她站着没动,而是缓缓地转过头来,冲我一句:走哇,不想回连去啦!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发烧着的脑袋使我一点也不顾忌和她的生疏。
我及快地走到她的伞下。
从走廊到机耕道十几米路我们没说一句话,但我们(至少是我)很从容地并肩走着,好象很多日子里男男女女从田角地头收工一样平常地行走。
可一上机耕道,麻烦就来了,狭窄的路面根本容不下两人并排的脚步。
她好象故意拖沓一步,开始走在后面,让我走在前面,并把大半个伞面撑在我头顶上。
走了十几步,她似乎觉得别扭,又抢前一步让我走在后面,不时侧过身子,手臂伸得直直的,还是让大半个伞面撑住我头顶的天空。
这时,我发现雨濡湿了她的头发,肩头也湿漉漉一片。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赶紧推了一下她的手臂:你给自己遮着。
她淡淡一笑:没事。
依然把伞面大半遮在我的头顶上。
我一急,又推了她的手臂,不料力气稍微大了点,她的身体一下子失去重心,一只脚便滑到车辙的泥水里去,待她提起脚来,裤脚已经湿了一大片。
哎呦!我慌张地想去扶她,谁料我刚伸出手,她却把伞柄猛地塞在我手中。
还不等我明白过来,她已转过身,急急地走向雨中。
她走得很快,几乎于小跑,很快就离我二十几米远了。
暮色已经笼罩着机耕道,雨还在下着,飘飘洒洒,渐渐朦胧了她的身影。
风挟在雨丝吹到我脸上,迷蒙了我渐渐潮湿的眼眶。
五十年后,一个春天的日子,我站在一个曾经叫着营部的地方。
陈旧的门框上没有卫生所也没有会计室的牌子,只有厚厚的灰尘和偶尔停留在上面的飞蛾。
机耕道被坚实的水泥替代,空荡荡的,一直延伸到更平坦宽敞的林荫道。
我依然是那么真切地形象,鲤鱼洲上没有光溜溜的青石板,没有湿漉漉的雨巷,也没有一柄桔红色如荷的小雨伞,更没有小雨伞下款款走着的一位美丽女郎。
但鲤鱼洲曾经有过泥泞不堪坑坑洼洼的机耕道。
那两旁狭窄的路面上,曾经走过挎着退色的军用书包,甩着两条短辫,在那细细的雨丝中,迈着稳健的步子的女知青。
她端正的身腰,湿漉漉的肩头上,永远都隐显她的青春。
写于2022年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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