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铃响起的时候,雅雅才终于慢慢的睡着了,她的头偎依在我的胸前,两只手紧紧地搂着我的一只胳膊,自我安抚了一晚,也失眠了大半晚,雅雅,该好好地睡一觉了。
我试图抽出胳膊的时候,潜意识中她又紧紧地抱了我一下。抚摸着她顺滑的头发和略有粗糙的皮肤,我又陷入了自责和反思。即将六岁的孩子,皮肤已没有婴孩般的细腻柔软,整个身体也早已不能全部温柔的蜷缩在我的胸前,但她也只是个孩子呀,我为什么非要求一个孩子去自我疗伤,为什么我的爱总要附加这样那样的条件呢?
昨天的一幕幕又开始重现。。。
下午刚回到家,朋友电话说雅雅磕破了。记得她还小的时候,听到这样的消息我的心总是咯噔一下,迅速的冲下去。可现在她是大孩子了呀,大孩子应该能承受这点伤害,何况这也是今年夏天第二次磕破。
雅雅在一楼等我,虽然提前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她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一紧,这次伤势比上次严重,左胳膊肘磕破,血淋淋的,左膝盖处也擦伤,上次右膝盖处擦伤出血才刚刚结疤呢,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雅雅表现不错,没哭,我打趣说,一定是左膝盖羡慕右膝盖的伤疤,所以也磕破了吧。喷完百多邦,她说还要去找囡囡姐姐玩,两次都是因为见到囡囡姐姐后激动的奔跑导致摔伤,你能猜想她见到囡囡后的兴奋吧。
玩的具体情况不知,回家的时候在楼下喊我们去接她,一方往上走,一方往下去,中间接头,玩累的时候或天黑的时候她一般会有这种要求,今天这活儿我交给了雅雅爸。
吃饭,看电视,洗涮,这样说吧,一整晚上的时间她总是抬着左胳膊,吃饭不敢用左手,疼,脱袜子不敢动,疼。好,疼,我依着你,自己玩了一会小贴画,贴了满满的左手面,这怎么不疼了?
睡觉脱衣服,疼,好,我帮你脱,但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左膝盖,喊疼,并且还埋怨我不小心,面部表情毫不友好,我心里不悦。不就是磕破吗,犯得上这么娇气吗,再说我感觉她就是纯粹夸大疼痛,比方前两天已经定疤的右膝盖也一直不允许我们碰,不小心碰到也会受一顿埋怨。我用紫草膏给她抹疤痕处,躲着藏着的总算抹好。本想在睡觉前再用碘伏帮她擦擦,她怎么也不同意,早知道这么疼,别第二次受伤啊,第一次受伤可以原谅,为什么第二次还因为同样的原因受伤?要是这样,明天别上学了,也别练舞蹈了(幼儿园正排六一节目),今天的睡前故事也不讲了。。。我生气的说出了诸多不满,用指责的语气。
雅雅当然不服气,我说一句她对付一句,从不肯让我,这一点让我很气愤,争吵也要平等吗?
谁也不肯让谁,争吵越来越凶,熄灯后,我们也没住嘴。你不能和我们这么犟嘴,我们是你爸妈!你也不能这么凶我,我是你宝宝!天呢,长大了我还怎么管理呀?
你别把手放我这地方(其实,我只是想试探用摸摸她手臂的方式安抚一下),你的头别碰我枕头,她边哭边排斥我的安抚。哼,气死我了,不放就不放,枕头还是我买的呢,被子还是我做的呢,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做的你就别用!!!不用就不用,哼!她毫不让步。我把枕头扔走,她把被子踢开。娘俩的矛盾就在这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中激化升华。
我气的想大喊,她仍在不停地啜泣,我在等她道歉,她也在期待我的道歉。
镇定,镇定,我不停地安慰自己,哭着睡觉对孩子身体不好,不能让她哭着睡。
我看书讲故事,她说她才不听妈妈讲故事呢,但余光告诉我她正在斜着身子倾听。
我倒水给她喝,她说妈妈倒的水她才不喝呢,后来我忘了又说了什么,她扔下一句话说,那随你便吧。我知道这也是她愿意服软的表现。
后来我模模糊糊的睡去,她的情况我不得而知。
半夜,我被她的闹声惊醒,她嘴里喊着什么,我以为她在说梦话,拍拍她的胳膊又睡去。
又被惊醒,还是哭闹,迷迷糊糊的我安抚了两句,接着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还是被吵醒,她仍是翻来覆去的闹腾,我问她是不是做梦了,她啊啊的回我,看样还挺气愤,我烦躁,天不亮,折腾什么,好好睡觉!于是我又睡去。
亮光透过窗帘钻进来,我隐隐约约听见学生起床后的声音,雅雅一晚上没睡好觉?我猛然一惊。
“闺女,过来妈妈搂着睡觉。”我温柔的呼唤着仍有些哭闹的雅雅,她非常顺从的贴过来,靠在我的怀里,我抚摸她的头发,我拍她的后背,她紧紧的抱着我,一会儿就睡熟了。
可怜执拗的孩子,粗心大意也执拗的妈妈!
雅雅某些方面的性格随爸爸,小矛盾好商量,但大型争吵不会轻易低头服软。
雅雅某些方面的性格又随妈妈,好胜,战斗力强,火势一旦烧起也不会轻易熄灭。
雅雅妈是没心没肺的火爆脾气,斗完气完便没事,喜欢先道歉,渴望对方安抚,但大型争吵某人总是喜欢冷战。
这样各自的脾性导致在我和女儿的问题上,总是互不相让,我渴望女儿先向我伸出橄榄枝,但最终却又是我先低头道歉。
我越来越不了解六岁孩子的心理特点了,她希望别人说她长高了长大了,但又喜欢爸爸妈妈把她当小婴儿看。
她是妈妈眼中的小大人,能和朋友在大人视野以外自由玩耍,能处理朋友之间的摩擦,能有大人眼中的看法。既然是小大人,就应该理解妈妈的心,就不能还把自己当成小宝宝看呀?
潜意识里,我用要求大孩子的标准要求她,自我安慰,自我疗伤,可实际上她还是小孩子呀!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她的爱附加了诸多条件呢?
磕破了,她不哭但不代表不疼,她需要我的安慰;争吵了,她不认错并不代表她不后悔,她需要我的沟通;和好了,她需要的不仅仅是语言劝慰,而是渴望我用亲昵的方式安抚。雅雅不说,她在等待我主动一些,就像我渴望某人主动对我好一样。
不知我的看法对不对,我感觉父母和孩子就像丈夫和妻子,婚姻中的女子总是弱者,是需要呵护的一方,家庭中的孩子也是如此。每个妻子都希望老公能主动示好,伤心时候可以有老公宽宽的肩膀可以依靠,高兴地时候可以和憨憨的他一起分享,孩子的心应该也是如此!
做内心强大的妈妈,我还要不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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