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悲喜冤家(原创)
(2019-08-24 10: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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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悲喜冤家(原创)
马鼎奇
老冯从街上回到家中,爱人正将甩干的衣服从洗衣机中取出准备凉晒,她关心而急切地问“常主任的证明打来了没有?”
老冯想,你反正回回遇到窘事,总是指出我的不是,我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所以,我今天故弄玄虚,看她如何“接招”。
于是,他故意卖个关子,也算是放一个探测气球:“证明打了怎样?不肯打,又怎么说?你倒说说看,我喜耳恭听。”
“常主任肯打,说明你这个朋友没白处!不肯打,那还要说,就是故意刁难呗,”老婆毫不含糊,爱憎分明:“不要说多少没用的,一句话,不肯打,以前都是虚情假意,分文不值,关键时刻掉链子,原形毕露。”
老冯想:还好,无论常主任证明肯不肯打,老婆都没将“矛头”对准自已,所以放开胆子,将整个过程,向老婆交代了个“底朝天”
谁知还未等老冯侃侃讲完,老伴就气咻咻地打断他的话:“算了,算了,我不要听了。我的第一感觉,就知道是这么个丧气的结果!”
接着继承昔日的“传统”,
“常主任做事相来是丁奶奶划一字,以认真著称,你让他证明,没有看到实物的汇票,确实有些勉为其难!”老冯似乎既替他人辨护,又在为自已表白:“我们也要设身处地为人家想想……”
“你为人家想,谁为你想?你不要为自已的无能找理由,”爱人似乎找到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嫁给你,算我瞎了眼,倒了一辇子的血霉,要钱没钱,要文凭没文凭,要地位没地位,除了无不良嗜好,省吃俭用,会弹一手比弹棉花,好不到那里去的曲子,到退休,一事无成,不知我当时怎么鬼迷心窍,竞让你这个窝囊废骗到手!”
老冯听到这里实在憋屈,不愿再忍气吞声,但又不敢因此发火,眼看事态升级,甚至失控:“你不要太过份啊!这些陈年老账,再翻出来有意思吗?儿子都这么大了……”
不提儿子还好,一提儿子,老伴更是火冒三丈:“儿子到现在还没对象,你操心多少?你每天早出外归,将这个家,当真变成饭店、旅馆了?你扪心自问:到底负了多少责任,尽了多少义务?”
老冯想:不能再让她占上风,得寸进尺,否则,还真以为他理屈词穷、软弱可欺呢:“儿子,怪他自已不好,我不知托人帮他介绍了多少?前后少说也有20位,靓丽的嫌不清纯,清纯的又嫌太幼稚,我不知他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姑娘?”
老冯的儿子从西安电子科大毕业后,一直在上海工作,一般要逄到年节才回家,不过有点眼高手低,在那个公司都混不长,“老跳槽”,
所以,找对象总是高不成、低不就,擦不出爱情的火花。现在儿子远在江南,老冯随便怎么说都无后顾之忧,但儿子在旁边,他可不敢这样肆无其惮、“口无遮拦”。否则,他将面临锋芒毕露、口若悬河的两个“辨手”。
“
“还不是怪你,连儿子的婚房都买不起,”你瞧!不知不觉,老伴将矛盾又再次转移到老冯身上:“老早我就劝你替孩子买套房子,可你总以儿子小,成家还早,为借口,你实际上是个守财奴,舍不得银行那点绳头小利,现在可倒好,拾起了芝蔴,丢掉了西瓜,房价涨得你认不得家了,你放在银行那点钱,只够买个卫生间,真是穿不穷,吃不穷,算计不好一世穷!你当时如不听我的,恐怕连这一小套也没有!”
老冯虽然早就结婚生子,但由于爱人不属市区户口,所以一直没享受福利分房。老冯一直租住厂里的集体宿舍改的24平米的夫妻用房。
2001年厂里改制,宿舍地皮卖给房产商,由于老冯的房子无厨卫,故而老冯无法买下,因此没有产权,仅补尝了3.5万元拆迁过渡款。
幸亏听了老婆的话湊足10万买了个“一室一厅”的二手房,虽然不算大,而且比较陈旧,但总算有个安身立命之家。不然,真是“上无片瓦,下无立足之地”。为此,老冯没少夸爱人是“理财专家”。
可老伴是个得理不绕人的主,你说她胖她就喘,你说她虚她就晕,动辄就拿这点资本,来夸耀自已,挖苦老公:“没有我,你说不定现在那儿露宿街头呢!”
在家里两个人偶尔调侃一下,也无伤大雅。问题有时在亲戚面前,也不顾丈夫面子和尊严,如法泡制,就常让老冯难堪,下不了台,老羞成怒。
“老冯,你天天早出晚归,到底在忙什么?”不知何故老伴突然话题也转:“我听48幢的张妈妈说你前天在人民路上与一个漂亮女人逛马路。”
“胡说八道,”老冯最恨那种捕风捉影,无事生非的人:“我那是逛马路?我是领日报记者到现场查看一些广告拆除留下的隐患,一些根根竖立旳螺丝桩,容易让行人,特别是夜里走路被跘倒,避免造成意外伤害,所以,领记者对市区几个我发现的点摄影取证!”
“老头子,我弄不懂!这有市政、城管负责,管你屁事!要你操那门子心?你真有这个闲功夫,不如到外边找份差事,赚个三瓜两枣,也贴补贴补家用。”老伴接着声音提到“高八度”,仿佛连珠炮似的咆哮道:“你果是吃饱饭,没事做?专门狗捉耗子,多管闲事?从明天开始,你替我老实待在家里那儿都不要去,帮我拣拣菜,忙忙家务……”
“够了,我这是做好事,你干嘛总与我过不去?”老冯给老婆数得实在忍无可忍:“你给我一点自由空间,好不好?”
“怎么你又嫌我啰嗦啦,好!我不干涉你的自由,你也不要回来吃饭!本老太不伺候你,不跟你来点硬的,你不知马王爷头上长几只眼!”
“你,你不伺候就不候,离了,离了张屠夫……”老伴这一手果然利害,弄得老冯张口结舌,不知回答什么才好。
从这时开始一直到晚上,这房间里处于“休战状态”,夫妻二人憋气,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更让老冯匪夷所思的是见到老伴在客厅里麻利地搁下一张儿子睡的行军床,然后,从衣厨里取下一些被褥在上面摊开,难道老伴要和自已分居?
但老冯知道妻子的脾气,询问和规劝会适得其反,老婆越劝会越来劲!所以,随她怎么折腾,只当不看见,不出所料,妻子果然第一次与老冯分睡了。
不知怎的老冯看到妻子那微微佝僂的身影和花白的头发,不禁唏嘘不已、为之动容,他自责自已太浑,不该口气没轻没重粗暴地对待她,老伴这辈子含莘茹苦,饱经忧患,跟了自己,任劳任怨忙碌大半生,却没有享过一天福,操持这个家实在不容易……
这天半夜里老冯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妻子在急切地喊自已“老冯,老冯……”
老冯揉揉惺忪的眼睛,不知怎么回事,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儿?”老伴若释重负般舒了一口:“你刚才睡眠中出现了呼吸间歇骤停,把我吓坏了……”
老冯比较肥胖,入眠后,往往鼾声如雷,但也偶尓出现呼吸间歇性骤停,如不动手朮矫冶,可能会在深睡中猝死。
老冯这才明白妻子为什么这么紧张,又为什么急切唤醒自已!他突然一把将妻子搂进自已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说不清到底是激动,还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