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媳是山东人，家乡离济南几十公里。很多年没有在山东过年了，今年她把年假还有其它什么假集到一起，带着四岁的小朋友回娘家过年。小弟也配合，调整时间，一起去了，这一去二十多天，元宵节后才回广东。

除了过年，他们还游览了泰山、曲阜、大明湖等知名景点，还为老娘过了八十大寿，还处理了以前在山东买的房产。回来后，三个人争相讲在山东的故事，讲雪，讲泰山，讲孔老师……我们最感兴趣的是山东的人和事。

南北相距遥远，民风民俗迥异！在山东，拜年是真的要拜的，啥叫拜？跪下磕头！其实，之前我们也领略到了山东民间传统的古朴，小弟媳父母来过广东两次，两个老人的善良厚道，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记得我家请两老吃饭，外面酒店坚决不去，怕花我们的钱，好不容易请到家里，饭弄好了，老太太不上桌！这怎么可以！这个我们坚决不依……老人经常教育小弟媳，要孝顺公婆，不要丢他们的脸。我们给了点钱表示意思，老人回山东后，给我们寄来了几张新棉被，真不错！商场买的没法比！

几年前，小弟媳姐姐的儿子小曹，大学毕业后，到我们这个城市求职，在弟弟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小伙子能干，热情，有礼貌，没多久，被一家广告公司录用。大概两三年后，小曹独立出来，开了自己的广告公司，然后买了车，成了家。现在的年轻人速度快，前年小曹当爸爸了。小曹妈妈——弟媳的姐姐，从山东过来照顾。按例，我们请这位姐姐并小曹两口子吃饭，小BB也带来了。弟媳荣升姨奶奶，小侄儿升级为叔叔，沾他们的光，我被叫爷爷了——叫得我心慌！

小弟媳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她最小。几年中，她的几个侄儿、侄女、外甥来过广东，但我注意到，大姐家的没来过。我曾问过，大姐的孩子呢？小弟媳欲说还休，分几次才讲清楚。原来，小曹就是大姐的孩子！现在这个妈妈，准确地说，是小曹的姨妈。大姐怎么了？小弟媳开始只是说：“没了。”不幸的事不好多问。我推断，想当然……大姐遇到什么不幸，重病或者事故，没了，小曹还小，姨妈见他可怜，于是收养……嗯，挺好，比别人收养好，小曹应该感谢姨妈姨父的恩德——你可能也是这样想的吧？

错！好吧，我来告诉你们，事情根本不是我们想象的。

小曹出生后，估计一岁两岁？反正很小，他妈妈——弟媳的大姐，去泰山为小曹拜神。北方拜什么不知道，我们南方一般是观音，好像泰山上有个什么娘娘庙？……途中出了车祸……有没有带小曹一起去？小曹爸爸有没有一起去？不知道，不幸的事，不方便多问……小曹真可怜！这么小就没妈了！想象一下，两家当时的悲痛和小曹的情形，旁人都会落泪的！

接下来是多数人想不到的！大女突遭横祸，外孙这么小，小曹的姥爷姥姥一定度过了很多个难眠之夜，他们想到了二女儿，他们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们说服二女儿，嫁给姐夫，补小曹妈妈的位！姨妈当亲妈……天！春节时，我家那位回家过年的大一学生，听闻此事，就说了这一个字……我知道得早一点，也很震惊！尚在哺乳的小曹，失去妈妈，确实可怜，但姥爷姥姥怎么可以这样做？这位二姐愿意吗？她当时有没有自己的恋人？不幸的事不好多问……但我看到的是，一家人过得还算和谐幸福，二姐自己生了个女儿，聪明漂亮，与小曹很亲，小曹和妻子对父母蛮孝顺，听说小曹爸爸对妈妈也挺好的，两人看上去比较般配，年龄相差不大。为了小曹，二姐做如此牺牲！好在结果还不错，否则就太委屈了！

我想到了“义”。山东人保留了较多的传统文化，姥爷姥姥身上体现了中国人极为推崇的“义”——沐仁浴义、义薄云天、轻身重义、捐身徇义、蹈仁履义……从基因上来讲，山东人可能是比较纯的华夏族。但这个“义”，既可以感天动地！也可以让人误入歧途，走火入魔，比如“义和团”。姥爷姥姥之义、二姐之义让我们无限感慨！姥爷姥姥如此安排，最受益的是小曹。小曹啊，你真幸福！知道吗？

不论过得好与不好，二姐肯定是有牺牲的。但她自己觉得是牺牲吗？有委屈吗？看不出。或许，价值观不同，文化不同，结论就会不同？如果有人采访，如何评价自己的婚姻？二姐会怎么回答？不知道。但基本可以断定，这样的婚姻应该不会再有，当代的姑娘不可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