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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西花园,大概是小时候所读的某本描写民国官场生活的小说或历史书籍。那时的模糊想象中,西花园应该是一座非常概念化的小桥流水、琼楼玉宇、达官贵人、徜徉其间的美丽花园,不仅园子锦绣,而且园名悦耳。久居南京后,每次参观总统府,都要去西花园游览一番,每次游览都是流连忘返、恋恋不舍。而最新的一次游览,更是喜不自禁、情有独钟。
西花园,本名“煦园”。原是明成祖朱棣次子朱高煦汉王府内的花园,并因朱高煦名中的“煦”字而得名。清朝时期,煦园一直为两江总督署内的花园。太平天国修建天朝宫殿时扩建,并因其位于天王府西侧改称“西花园”。清军攻破天京后,西花园与天王府同时被焚,后曾国藩奏请朝廷重建煦园。辛亥革命时,孙中山的临时大总统办公室、起居室和民国临时政府曾设于此园。国民政府和总统府成立后,也曾有政府机构在园内设立办公处,并成为总统府内高官政要们主要的休憩、玩赏场所。解放以后,作为江南园林的代表之作和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西花园及其所在的总统府得到有效保护,成为南京城晚清江南园林中保存最好的一处,并被誉为“四朝胜迹”。
西花园以小著称,全园面积仅有1.4公顷,园内花木修竹参差,亭台楼榭林立,假山奇石散落,清水碧潭相映,小巧玲线,设计精巧,建筑古朴,秀丽雅致,是一座别具江南特色的古典园林。西花园以水取胜,全园以太平湖为中心,水体南北走向,平面如长颈花瓶,池周全用明城砖驳岸,并巧用忘飞阁、夕佳楼、不系舟、漪澜阁等景点,将南北水面人为分割成各自独立又相互联系的南、中、北三个水面,使东西两岸形成隔岸相望、遥相呼应的对称景致,从而突破了南北狭长水体的自然局限。西花园以景引人,全园景点有分有聚,虚实相映,花间隐榭,水际安亭,水陆轮廓分明,景致自然和谐,虽不及苏州园林闻名遐迩,但同样精巧别致、巧夺天工;虽不如杭州西湖一望无边,但同样让人感受蓝天碧水、山水如画的美景,堪称江南园林中的经典之作。
在总统府大堂西侧,有一不甚起眼的小门,那就是四朝胜迹西花园的进口处。小门外门额和内门额上,分别砖刻有“璇原”、“飞黄”二字,文献记载两者均为清末两江总督行署原物。进入侧门,是一个三角形的小院落,据说此院原为朝廷官员游览西花园的歇轿处。院内南侧,有一小型假山,周围花木扶苏、修竹婀娜、山石嶙峋、松柏翠绿。假山前面,有一湖石,其形独特,状如鲤鱼。院落西北,有一弧形白色隔墙,墙顶如起伏的水波和翻腾的巨龙,墙下为月圆形洞门,门额为砖底绿字的“煦园"二字。龙形的墙头、月形的洞门,与院内鲤鱼状的湖石两两相对、遥相呼应,形成“鲤鱼跳龙门”的独特意境,引得游人不由自主地进入园内、窥探究竟。
步入圆形月洞门,迎面而来的是西花园的南假山。假山由江南最有名最怪异的“太湖石”堆砌叠合而成,山上有一座两层的六角亭,上层耸于山巅,下层掩在石中。据说,眼力好的游人,不仅能从假山的最高处看出一个宛若的“寿”字,而且能从假山中辨认出12个生肖石相依相伴的场景。假山与四周林木相互遮掩,相映成趣,在园林构景中起到了欲露先藏、欲扬先抑的抑景作用,给游人创造了一种渐入佳境的情趣。假山东侧的走廊中,镶嵌着一座碑亭,亭中有一块汉白玉石碑。石碑正面镌刻有唐朝张继的《枫桥夜泊》诗:“月落鸟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石碑背面为清末名学者俞樾考证该诗的碑文,侧面为时任江苏省督军陈夔龙写的跋文。据说此碑是汪伪考试院长江亢虎为迎合当时侵驻总统府的日军喜好,而附庸风雅地仿照苏州寒山寺碑复制的。石碑虽是假冒,但仿制得非常逼真,并且记录了一段历史。
南假山北面,是西花园最大建筑的桐音馆,并曾被辟为曾国藩的花厅。该馆建于1870年,多由桐木建成,门前屋后有数株高大的梧桐,每逢下雨,雨点打在梧桐叶上,叮咚作响,饶有趣味,故称“桐音馆”。它坐北朝南、面开三间、进深七梁,小瓦覆顶、飞檐翘角、歇山顶式,四面走廊、四周廊柱、落地门窗。门檐下“桐音馆”三字匾额,由著名书法家林散之题写。门柱上“雨惊诗梦留蕉叶,风载书声出藕花”的楹联,为明代文学家徐谓的诗句。馆内中央,摆放着一块巨幅“金陵十二钗”苏绣屏风,屏风前面和两侧布置着宽大的红木座椅和茶几。屏风上面的房梁上,悬挂着四小一大的五盏方形宫灯。整个桐音馆,花木环绕,窗明几净,古色古香,与其馆名相映成趣、相得益彰。
桐音馆后面,为西花园的北假山。假山山中有洞,洞中有天,洞洞相连,宛若迷宫,常引得游人驻足观赏、拍照留念。假山西侧,有一名曰“棕榈亭”的草棚。该亭以树木原干为柱,棕榈为盖,本色本样,未髹油漆,十分古拙。亭中置一块扁平太湖石,形如屏幢,中有一圆形大洞,仿佛嵌入一镜,故称"一鉴石"。假山北面,是清代建筑的花厅。该厅曾被时任两江总督陶澍称为“潇湘馆”,太平天国时被辟为戏台,民国时多作会客、议事等用途,但现时空关、不知何故。花厅西侧,是建于太平湖东岸的忘飞阁。该阁始建于康熙年间,原为两层,同治年间改建为现状。传说曾有飞鸟栖歇此阁,见景美而忘飞,故称忘飞阁。该阁坐东朝西、面水而居,青瓦白墙、飞檐翘角,东西两面、落地门窗,三檐南北排开,中间伸向湖中,造型奇特,精巧玲珑。阁的檐角上,有一枝梅花,花上停着一只喜鹊,喜鹊欢愉和忘情的神态,寓意着忘飞阁的阁名,情趣盎然,形象生动。
从忘飞阁沿湖东小径南行不远,在翠绿色枇杷和桂树的掩映下,有一小巧玲珑、雕梁画栋的小亭,它就是民国前江南地区惟一留存的方胜亭。方胜,又称双菱,指两个菱形相互重叠的图形,古代中国妇女的发簪常带有这种方胜图案。该亭亭基方胜,下有山石,上为双顶,飞檐翘角,亭内梁柱间,有龙凤狮虎彩绘,远观似双亭并立,近看却一亭独伫,上下浑然一体,左右须臾不分,有如一对戏水鸳鸯,形影相依,造型别致,故又名“鸳鸯亭”。走进方胜亭,东观南假山上的六角亭,西览太平湖中的不系舟,又是一处左右逢源的绝美佳景。
方胜亭西侧的太平湖中,泊有一艘用青石砌成的仿木石舫。石舫建于清代乾隆十一年,是时任两江总督尹继善为图自己享乐建造的。石舫上的“不系舟”匾额,是当年乾隆皇帝南巡时所题,其用意一语双关,明指石舫屹立湖中、无须绳系,暗喻大清江山犹如不系舟一样、任凭风吹浪打永不动摇。石舫南北长14.5米、东西款约3米,舫身用青石做成,舫头铺以青砖,舫柱上端是两只形象逼真的木雕狮子,狮额上有形如“王”的金字,暗合了太平天国时期流行的“天王“两字。石舫分为前后两舱,舱内陈设着根雕式桌椅。舱顶卷棚屋面,覆以黄色琉璃瓦,两侧镶嵌有青砖雕花栏板,上面雕刻着牡丹、万年青、卷草、猴、鹿、蝙蝠等彩色图案,雕饰粗犷优美,富有浓郁的传统民族特色。石舫造型精巧,形象逼真,东西两侧有石制跳板可以登舟。每当微风轻拂,波随风动,舫若徐行,动感十足,现已成为西花园的标志性景观和游人必须“到此一游”的旅游景点。
从石舫西侧石板登太平湖西岸向北,是与太平湖东岸忘飞阁隔水相望、被誉为西花园黄昏赏景佳地的夕佳楼。该楼飞檐翘角、重檐卷棚、歇山顶式,上下两层、上有凉台、下设回廊,坐西朝东、三面临水、四面门窗,面湖檐下匾额两侧的楹柱上,挂有一副对联:“荷气竹风宜永日,苍光楼影倒晴天”,生动逼真地描写了夕佳楼及其周围的美丽景致。每当夕阳西下,从太平湖东岸西望,火红的夕阳将夕佳楼辉映得金黄,夕阳里的夕佳楼倒影在太平湖里的柔波里,残阳如血,波光艳影,让游人所有的心情和梦想,都仿佛随同夕佳楼一起沉淀在这眼前的一池湖水中。
沿夕佳楼前的鹅卵石小路北行,路过内存乾隆赐萨载和书麟两位两江总督诗碑的御碑亭至太平湖的“瓶颈”处,便是与石舫同样建于水中并南北两两相对、遥相互应的漪澜阁。漪澜阁建于清朝同治九年,民国成立后孙中山曾在此办公会客,故又称“中山堂”。该阁坐北朝南,雕花窗棂,玉瓦琉璃,翘脊迎风,四面环水,石栏环绕,八只憨态可掬的小石狮盘生栏上。东西两边各有拱形小石桥与岸相连,恰似太平湖“瓶颈”的两个瓶耳。阁檐下的“漪澜阁”匾额,为著名书法家武中奇题写;两侧的“满堂花醉三千客,一个双寒四十州”楹联,为孙中山所写。阁内梁上,悬挂有“熙景朝升”匾额,两侧对联为“桂花满地连云扫,仙鹤无声带月增”。匾额下和对联前,有序摆放着红木条案、圆桌、椅子、茶几等物。阁前有平台伸在水中,昔日供赏月演戏等用,现时为游人休憩玩赏之地。站在平台前,南有不系舟,北有漪澜阁,东有忘飞阁,西有夕佳楼,湖面涟漪,波光潋滟,整个西花园的旖旎景致尽收眼底,恰是园内游玩赏景的绝佳之处。
总统府内西花园,四朝胜迹古今传。亭台楼阁假山处,一湖清水入云端。西花园,因为明朝汉王而得名,因为太平天国而更名,因为咸丰兵火而重建,因为民国政要而闻名。而当我们走进其间,四朝的辉煌与暗淡、兴盛与衰亡都已不再重要,西花园的往昔今生、来龙去脉也不再为人关注,重要的是这眼前的佳山佳水、美景美迹,早已让我们忘却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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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跳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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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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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枫桥夜泊》诗碑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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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音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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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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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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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榈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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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飞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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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胜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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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系舟”石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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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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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碑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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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澜阁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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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澜阁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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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湖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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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府图书馆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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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花园的枫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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