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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老太婆终于见面了。

说是司机来接，没想到她自己开车来，笑眯眯在车里望着我，让我心里好歉意。

去品尝鼎泰丰的小笼蒸包，她一会给我盛汤，一会儿给我夹菜，而我，反而并不那样照顾她，令我检讨心顿起，觉得自己处处太自我。

哎，我尊重的人给我夹菜！为什么我想不起来这些事，我什么时候可以给人夹菜呢。真要等到结婚后才会照顾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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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老太婆的手。你敢说你60岁的时候会有这样一双手吗？她的脸，一点儿不化妆，因为干净、气质好。浑身上下就这指甲花了点儿功夫。

我想60岁的时候也有这样一双手。当然，能活到那时，得我不犯糊涂、不犯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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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老太婆。

你敢说你60岁的时候会有这样的轻盈与精神头儿吗？我仔细看过她的头发，就是天然的发色。以前，她曾染着一小绺酒红色头发，来空间看我呢。

但愿60岁时，我也仍然如此般样。当然，这也还得我不犯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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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好好喝了一回好茶。

茶室四周是金丝楠木家具，故满室飘荡淡淡楠木香。

窗外日照影斜，一寸寸移过去。后海的知了的鸣叫，好像比其它地方的更脆更响。

我一直害怕因年龄老去就老朽、变形、平庸的女人，但面对思维敏捷、眼清目明的小老太婆，我透过一口气来，知道人生有望！

（附4月的一篇博文

小老太婆的短信

远在花红柳绿、青山绿水的苗寨忘我逍遥，读到北京发来的一条短信，心头倏忽一热。

“凡子，你好吗？你在北京吗？我找不到你了。”

一个珍贵的朋友，娇巧玲珑的小老太婆，我的一个藏家。

是每次到798，就会来看我一眼的人。

我的手机里，通常一条信息也不留，可现在，至少存了十条与小老太婆类似的牵挂的信息，博客里也存着。

离北京远点，才开始体会，我并不讨厌北京，而只是烦北京人多。

那里已经有了与我千丝万缕有牵挂的人，现在要想一转身把人撇得干干净净，有点困难了。

我一直把我与小老太婆的关系，理解为是工作关系。而工作关系，我往往是很精心去打理的，比私人关系更当心。

我的私人关系们，反而时常懒洋洋的。

小老太婆每隔三月五月，会到798走一趟。每次，她一定会来探探我才走。

我总以为小老太婆有事才找我，其实次次无事，就是来与我说几句话、问问我的近况。

我欣赏她，亲爱她，喜欢看到她，因为她是我们女人老了以后的经典版本：通身似乎不加以任何修饰，简单的短直发，深色的衣服，第一眼毫不显眼。

只是如果你有眼力，你会马上发觉，毫不显眼是功力最高的人。

因为她的气质与衣服的质地，全在无声无息地精致。

当然不仅如此。

她偶尔来看我们墙上挂着的画，下雨天，从车里出来，有英俊的年轻男人为她打着伞；大太阳天，也有人为她打着伞。

她无声无息，却有一种安静沉稳的气势。

我平生未见过那么沉稳低调的女人。

偶尔带一两个要好的朋友来共同看画，她与他们说着流利的英语，把我介绍出去。

待她看完画、喝完一杯咖啡要走，年轻的助手已开好车门等着她了。

我不知为何，对她怀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

她望着我的眼神，好象我们久远之前早已认识。

每次打探我的近况，知晓我一些做事的想法，说：太好了。我等着看你的好东西。

圣诞节受邀出席她的家庭派对，我无事亦会去，只为和她坐一坐，看看她。至于派对，倒不是我感兴趣的。

此刻有她惦记的短信来，我有回去看看她的冲动。

我也这样告诉了她。

此前我没有回北京的一丝念头。

我在城市里的时候，需要野性的呼唤；

我在远方之地了，需要人性的呼唤。

我患有严重的只属于城市人的冷漠病。

只有小老太婆这样的人性的呼唤，才能把我叫回城市里去，才能把我的人性喊回来。

那句网络流行语怎么说来着？借用一下是：“凡子，你的小老太婆喊你回北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