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Jun 25^th Lisbon

说起葡萄牙的辉煌，谈到里斯本的骄傲，大航海时代当仁不让。记录葡萄牙探险家荣耀的贝伦区（Belém）位于里斯本的西端，正是从这里，探险家亨利王子踏上了远征摩洛哥休达（Ceuta in Morocco）的战舰，拉开了葡萄牙称霸海上的序幕；从这里，迪亚士（Bartolomeu Dias）扬帆起航寻找“黄金之国”，发现了非洲的好望角；从这里，达迦玛（Vasco da Gama）整装东游，开辟了欧洲直通印度的新航线。这里曾是麦哲伦（Ferdinand Magellan）第一次出航的起点，这里曾是哥伦布（Christopher  Columbas）发现新大陆后归航的小憩，这里也是无数游人追思古人的港湾。

贝伦区景点密集，离市中心相对较远，于是决定买张24小时的Lisbon Card，持卡可以免费乘车、出入几乎全部贝伦区的景点。只是卖卡的Tourists Center 9点才开门，我起得早，挤出点时间去塔古斯河对岸的Almada区参观耶稣像。

步行到Cais do Sodre坐渡船，邂逅了德国兄弟俩，哥哥显然极富语言天赋，在土耳其留学，会说德、英、法、西、阿五种语言，来葡萄牙仅一个星期，葡就已进展到可以结结巴巴地与人交流了。不过有趣的是在买票的当口儿，还没等他结巴完，卖票的就用很流利的英语回答了他，把票给了我们。渡船没多久就开到了对岸Cacilhas，下了船就是公车总站，去往基督像往返都搭乘101，好像是每20分钟一趟，还是很方便的。

这座仿照巴西里约热内卢的耶稣像，由所有葡萄牙教士集资修建于1959年，张开双臂拥里斯本入怀，庇护葡萄牙不曾被二战的炮火侵袭。坐电梯、蹬石阶，终于来到了高82米的基座顶端，举头瞻仰28米高的耶稣像。耶稣神情祥和慈爱，手掌展开指尖自然弯曲，顺着他的目光看一弯绿水萦绕的里斯本，老城的白墙红瓦平和淡定，贝伦的诸多航海里程碑笃定坚实，连接里斯本旧城与Almada区的红色纽带也随即映入眼帘——四月二十五日大桥。这座大吊桥于1966年开通，原名Salazar，是当时葡萄牙的总理，史学家对他褒贬不一，但大部分认为他的政策保守、压制民主政治自由，是个独裁主义者。1974年4月25日大革命后，这座桥便改了名字，纪念革命的胜利。这座大桥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仿照三藩的金门大桥，却比金门大桥更为宏伟。桥全长2278米，中间跨度1013米，是欧洲中间跨度最长的大桥。桥的气魄虽然显现在水上，但水下的功底也不可小觑，据说桥下的地基深达河床地下80米，直达玄武岩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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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基督像回来，别了德裔兄弟俩，买了里斯本卡，已是中午。搭乘有轨电车前往贝伦，暑期又逢周末，车内的拥挤程度一点儿不亚于北京的上班高峰，好在坐了没多久就到站了，尚未熏得一身汗骚气。我在葡萄牙的这些天，天气晴朗，不暴晒也不燥热，有荫凉有清风，惬意于自己的幸运。之所以选择周六来这里，不是我村居了太久，饥不择食的想要“人挤人、揩香油”，却是颇费心思地想要参观贝伦宫殿。自1910年至今，贝伦宫殿一直是葡萄牙总统的官邸。宫殿建于1559年，18世纪曾由约翰五世（King João V）进行过翻修。如今，宫殿只在周六对外开放，并且需由导游带队参观。我不到一点到的，服务人员说下午一般有两组参观2:30和4:30，我选择了2:30的参观。

时间早、肚子饿、体力乏，于是就近找了个餐馆，在露天的遮阳伞下坐了，看和煦的阳光温暖着车水马龙的贝伦大街，街对面是贝伦宫殿前的小广场，不大却悉心照料的草坪，绿荫联袂。广场中央居高临下的是印度总督Afonso de Albuquerque的雕像，此人曾为葡萄牙在印度建立殖民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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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餐厅（Travessa Ferreiros a Belém）有个与众不同的点缀，餐桌上垫餐盘的不是普通的白纸或者托盘，而是当代葡萄牙著名人士的简介。我餐桌上一张介绍的是Álvaro Siza Vieira，葡萄牙的著名建筑师，简介旁边还付了他的一幅小品作。6月25日，恰巧也是他的生日，不知道是不是店家有意安排呢？另一张介绍的是曾在他工作室工作的Eduardo Elisio Machado Souto de Moura。生活最是要用心，哪怕是经营一家小小的餐馆，这点点滴滴的小心机就会让人感受到店家的用心。在这繁华的旅游景区，异国的游客关注的都是些众所周知的历史景点，葡萄牙的当代明珠在历史的光芒下仿佛都黯然失色。于是以这每日几人几张小作，细水流长地向世人介绍葡萄牙的当代文明，不卑不亢地拒做“啃老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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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菜单，我胃口大开，点了当日特色鳕鱼饭（bacalhau）、绿酒（Verde），一并连餐前的面包橄榄也都笑纳了。在葡萄牙，餐前侍者会送上面包及腌制的橄榄，如果不拒绝，即便没动，饭后也是要一并结算的。有的饭馆给的饭量很大，有的会免费送汤，是否谢绝面包最好环顾左右视情况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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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饱了肚子，看看离两点半还有一段时间，决定去看里斯本举世无双的皇家马车馆（Museu Nacional dos Coches）。来里斯本之前，看了很多前辈的帖子，说不用去博物馆，想来这里的现代、当代艺术博物馆，收藏该是不比纽约、华盛顿的，然而有地方特色的小馆独树一帜，倒也值得一看。这间博物馆收藏的是18世纪各式各样的皇家马车，彰显了当日葡萄牙皇族的富足。每一辆车都可谓独具匠心，有的是名家油画漆皮车身，有的则繁于雕饰重彩镏金，这其中有法国路易十四当日的坐骑，也有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曾经的御用马车。可惜室内光线略有些昏暗，又不许用三脚架，照片有些不尽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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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贝伦宫殿，被无情地告知2:30那组由于游客只有我一个人而被取消了，我被划到了4:30那组。我当时也是铁了心非要一睹这五个世纪前的皇宫的风采，决定4:30卷土重来。倘若事后诸葛亮的话，就该买了门票领了英文的介绍小册子，看完博物馆，然后绝尘而去！等我两个小时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且不说时间耽误在路上以至后来未能参观贝伦塔内部，导游居然说她只会用葡语讲解，送了我一小本宫殿历史简介，然后用英语说了句宫殿除花园外不许拍摄，就再也不理我了。半个多小时的参观，我就靠好心的葡萄牙同行者给我偶尔的翻译——这里是18世纪修建的鸟室，当时搜集了世界各地的珍奇鸟种；这间屋子是如今葡萄牙总统的办公室，他是唯一位拒绝住在宫殿内的总统，他来则旗升、他走则旗降；墙上的画是他选的，品味很小众。我隐约记得那幅画就是一个空空的后院，两面或三面模糊了颜色的围墙，灰蓝色的天，丑而压抑。好在阳台视野开阔，遥遥可见塔古斯河，花园景致错落，雕塑取材古希腊神话，遒劲有力，栩栩如生，让我黯然的心又活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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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贝伦宫殿后面山上的居民区深处，藏了另一座皇家宫殿（Ajuda Palace）。1807年拿破仑入侵，葡萄牙皇室仓皇辞庙流亡巴西，留下了这座尚未建完的宫殿。尽管如此，她依旧是欧洲大陆上数一数二的浪漫主义时期建筑。宫殿内部装饰玲琅满目富丽堂皇，挂毯、雕塑、以及钻石装点得工艺品比比即是。18世纪末，葡属殖民地巴西出产钻石，看来不少都进贡到了这里。餐厅的餐具摆放整齐，据说象这样保存完好的皇室餐具在欧洲大陆上已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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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 1862年Luis一世迎娶Maria Pia（Princess of Savory）起，Ajuda也迎来了她自己的辉煌，宫殿内部修饰装潢按照19世纪的时尚风格进行了改造，变得更加舒适宜居，引入了冷热水管道系统。同时，宫殿也增建了许多宫室，冬宫（the Winter Garden）的屋顶是埃及总督的贡品，音乐室（the Music Room）中珍贵的亚洲瓷瓶来自乾隆时期，还有舞池（the Ballroom），the Ambassadors’ room。最为壮观的是Throne Room，占了整个南翼，餐厅，大水晶灯，绸缎布衬的座椅，天花板上绘有约翰六世的诞生图。前后五十年，王子在这里出生受洗，各种大型宫廷舞会、宴请，以及盛大庆典都在这里举行。后来1910年政变，皇室再度流亡。宫殿于1968年改为博物馆，虽然葡萄牙的重大国家庆典仍然选择在此举办，偏僻的地理位置、少而又少的宣传介绍使得这里人迹罕至，半个多小时，诺大的宫殿除了工作人员就只有我一个参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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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贝伦大街继续西行就是杰洛尼莫许修道院了 (Mostairo dos Jeronimes)。该修道院是葡萄牙在航海大发现时代国强民富的象征。修道院的前身是航海家亨利王子所建的一个皇家庙宇，达迦玛及其船员在出航印度的前一晚便是在这个小庙里祈祷休息，整装待发。为纪念印度之行的圆满成功，并感谢圣母玛利亚予以船员安全归航，曼努埃尔一世（King Manuel I）于1502年重建小庙，便有了今日的修道院。修道院的僧侣修习圣杰罗姆戒律（Order of Saint Jerome， Hieronymites），主要神职便是为水手祈福、为国王超度。就建筑风格而言，修道院的是欧洲哥特式建筑的又一佳作（世遗），同样也是曼努埃尔风格的代表，廊柱高峻挺拔，雕刻精于细节，绘有各种海洋主题的作品，每一根柱子都不尽相同，有的是绷紧的绳索，有的是海怪珊瑚，仿佛都诉说着当年航舰游历见闻。修道院内部宽敞，墙壁上还会有约瑟夫的圣经故事。这里安葬了诸多葡萄牙名人，除了一进门的达迦玛，还有史诗诗人Luis de Camões （他曾著有 The Lusiads，描绘了达迦玛及等人远航印度的辉煌成就），国王曼努埃尔（King Manuel），国王塞巴斯蒂昂（King Sebastião），诗人Fernando Pessoa， Alexandre Herculano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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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来到这里一定要尝尝世界上最古老的蛋挞店custard tart，叫Pasteis de Belem，1837年开业至今，就在贝伦大街上，修道院旁边。可怜我时间紧，抓了张照片，脚不点地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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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到贝伦塔还是过了5点，于是很遗憾的没能够进到塔内参观。不过留些不完美，给故地重游一个借口。贝伦塔之于里斯本犹如厄菲尔铁塔之于巴黎，大本钟之于伦敦。它是里斯本的地标，也是葡萄牙大发现时代的象征。贝伦塔坐落在里斯本港口处，如一座堡垒守住要隘。在大航海时代，它是旅途的起点，而对于很多水手而言，它也是回首家乡，在海天间一片浑蓝中最后的晶莹。贝伦塔建于1515年，沿袭了曼努埃尔建筑的一贯风格，雕刻主题多与航海相关，雕塑有圣Vincent。建筑师Francisco de Arruda曾在葡属摩洛哥作防御工事设计，因此贝伦塔颇有摩尔人瞭望塔的遗风。据说面海的一面，有拱形的窗，威尼斯式的凉亭，以及掌管着水手安全归航的女神，脉脉地凝视着海天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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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回走，来到发现纪念碑（Discoveries Monument，Padeuo dos Descobrimentos） 。这座纪念碑建于1960年，以纪念航海家亨利王子逝世500年。纪念碑形状如一座扬帆带航的大船，船头塑有诸多著名历史人物，亨利王子一马当先，手里还拿着一艘小帆船，他身后是手捧浑天仪的曼努埃尔一世，手持诗卷的Luis de Camões，当然更少不了达迦玛，麦哲伦等等，以及亨利王子的母亲（Philipa of Lancaster），一个伟大的女性。纪念碑前的广场是一幅直径50米的风向图，由不同颜色的大理石拼成，风向图中心是一幅绘有葡萄牙诸多航线的平面世界地图，长14米。这幅举行的风向图是南非政府1960年的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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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6点多的里斯本，依旧阳光明媚，完全没有行者的疲惫，让我怎么好意思就回旅馆休息而辜负了这好时光呢？于是，打车去看Estrela Basilica。很高兴自己做了这个选择，一来坐车休息休息，二来沿途看看公路风景，三来这座新古典主义教堂不失为里斯本相当抢眼的一处古迹。建于18世纪后半叶，是玛利亚皇后（Queen Maria I）产下皇子后为还愿而建。洛可可风格的穹顶，双钟塔，四壁都雕有圣人像以及寓言神化。内部由华丽的粉色、黑色的大理石修葺而成，玛丽娅皇后本人也安葬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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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Estrela Basilica做有轨电车去看São Bento宫殿，这里是葡萄牙议会办公厅。1598年初建的时候本是座修道院，后来扩建成了今天这里这座白色的新古典主义建筑。高高的柱子擎起三角形的高台，下面的四个塑像作为基座，分别代表着严明、力量、公正和禁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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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辛苦了一天，以丰盛美味的晚餐犒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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