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的风,刮得很旧。
遍地肃杀之中,天地龟缩成了个套子。
他在那里倚墙而立很久了,被发跣足,寒衣猎猎。
手里捧着一本古装书细细读着,清傲的面容神情淡柔,旁若无物,世界都在眼里。
大隐于市,必高人也!
我心中暗暗称奇,慢慢走近,只见那书皮上赫然竖印着:《独孤九贱》。
“贱,其实是一种武功,”他仿佛知道我内心的疑问,缓缓抬起头,“正如,有一种神人,叫兽;有一种尤物,叫鸡;有一种感觉,叫蛋疼;有一种蛋疼,叫春晚。”
“哦,不就是人至贱则无敌么,江湖人所共知,还有玩到独孤九贱那么玄乎?”
“天下武功,唯贱不破!”他卷上书,轻轻抚摸书页像情人的脸,“厚黑学大师鲁迅就曾评说《独孤九贱》: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他抬头望了望屋檐边的几只麻雀,闭上眼,一脸萧索,“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谁又等我的寂寞?!”
“大师!”我无限仰慕地望着他,手中的奇书,展开的那两面似乎是男女恩恩爱爱千姿百态的模样,“大师练得如此神功,可为国之大器,何不名就于庙堂?!”
“唔,你听过鸟鸣么?”他眉头微皱,眼角边一路沟壑。
“听过啊!”
“好听么?”
“好听!”
“你,听得懂么?!”
他将书轻轻放在肘边的窗台上,掏出半支烟点燃,长长吐了个烟圈,扔掉烟,望望天边的云彩,落寞而忧伤,“很久以前,我还是一名剑客。我画了一个少年,以为他就是我的影子。后来发现,我才是他的棋子。没有他,我武功尽失,什么都不是!当他不在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真的已经不在了。我终于明白,心中有剑,剑无所不在;心中无剑,我只能做一名贱客!”他挽了个剑花,戛然而止,歪着头,拂袖踱去。百步之后,仍余音绕耳:
“人,不止有一次生命,会活很多次,周而复始,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那样一个少年。寂寞是生命中的常态,而那些热闹的时光,来自偶然。”
望着他踯躅的背影远去,良久,转过头,我才发现那本遗忘在窗台上的奇书。
我将书小心翼翼合上,再翻开第一页,上面印着目录:
第一贱
水浒:前世今生,三弱女情陷105虎狼壮汉——我砍
第二贱
三国:从贫贱到富贵,三兄弟的旷世基情——我哭
第三贱
西游:僧本多情,西去求学路上无尽孽缘——我变
第四贱
红楼:孤魂女梦断豪门,痴情哥泪洒红尘——我曰
一阵寒风刮过,书竟然被定在了墙上,书皮随风飘走,露出扉页上歪歪斜斜画着两个大字:
锦 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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