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麻雀

我家住在村子南冲最南边，围墙后面就是田坝，上世纪60年代园子里有几棵果树，每天大清早，就有许多麻雀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麻雀主要以谷物、虫子为食。稻谷成熟时它们成群结队飞到田里吃谷子，正因为它们祸害庄稼，1958年2月，国家把麻雀与苍蝇、蚊子、老鼠一起列为“四害”，号召全民动手消灭麻雀，麻雀遭到前所未有的浩劫。

七八月间，田里的稻谷才抽穗，麻雀没有吃的，到处寻找食物。那些年，我家楼上北墙边一角一直用来堆糠，一些麻雀发现后，每天从窗口飞进去在糠堆上刨食。人一上楼它们就惊恐万状地又从窗口飞出去。我问父亲有没有办法来逮这些麻雀，父亲说有，就边操作边给我讲怎样用竹筛捉麻雀。他拿出一个竹筛子，抓一把谷粒撒在楼板上，用根半尺多长的木棍撑起竹筛，在木棍上拴一根长绳远远地拉到楼梯口。父亲说：“你就躲在楼梯上隐蔽起来，等麻雀进到竹筛下面捡吃谷子时，就用力拉一下绳子，木棍倒地，竹筛就落下把麻雀罩在下面了。”父亲教完操作方法后去做他的事了。我独自坐在刚好可以看到竹筛的楼梯上静静地守候着，等了好大一阵，三四只麻雀飞进来了，不大一会儿，又有七八只麻雀见没有什么危险也飞进来了，它们看到竹筛底下有好吃的谷子，就一个接一个的钻到竹筛底下捡吃谷子。我看时机已到，赶紧用力拉绳子，“嘭”的一声，竹筛应声倒下，3只麻雀被竹筛罩住了。我高兴极了，迫不及待地掀开竹筛的一角想去抓麻雀，想不到3只麻雀就很快就从缝里飞逃了，让我白耗了一下午。第二天父亲重新给我找了一个淘汰的旧竹筛，在中间抠了个手可以伸进去的洞，缝块布堵住洞口，麻雀被罩住后就可以从洞口伸手进去一只一只地抓出来。那天共抓获了9只麻雀。用这种方法捉麻雀，我总共就实践了10来次，父亲就不让我做了，因为耗时太多，影响学习；再是麻雀多次受惊后，警惕性高了，罩住它们越来越难了。那个年代，村里和我一帮辈的男孩都喜欢捉麻雀，采用的方法还有架梯子掏鸟窝里的幼麻雀和用弹弓打麻雀等。不管采用哪种方法，大都有收获。在肉食匮乏的年代，麻雀肉是最好的美食。麻雀肉全是精瘦肉，煎吃、爆炒吃、烤吃或红烧，味道都很鲜美。长大后，品尝过不少美食，但觉得像当年那样好吃的麻雀味再也没有品尝过。

时过境迁，当年被列入“四害”人人喊打的麻雀也得到了平反。2001年8月，国家把麻雀列入了我国二类保护动物，属于有重要生态、科学、社会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简称“三有”保护动物。现在，我们不能再捕杀麻雀了。人们越来越意识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意义，越来越敬畏各种生命、敬畏自然界的各种生态。（杨镇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