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海拔3500--长坪沟/毕棚沟穿越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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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四处蹓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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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沟回来已经一个月了,我还时常怀念那里美得让人窒息的景色,时常回忆可怕的高反。当然和朋友们分享最多的是:有一个好胃口、有一双铁脚板,在四川的崇山峻岭中我们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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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穿越线路图看上去很蹩脚~~,它花费了我一个晚上的时间,图中的每一处地名都已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因为它是我在海拔3500高处“漫步”的见证。
长坪沟穿越的来历:小金县是一个被雪山包围的县城,四姑娘山就是其中的雪山之一。古时候,这里所有货物的运输都是通过这条小路,由长坪沟向东北穿过海拔4668米的垭口,到达小金县东北部理县毕棚沟,这条路在巴朗公路通车之前一直在使用当中。80年代初期,有人重拾此路,从而成为一条经典的户外徒步路线。全程110公里左右,从长坪沟口到毕棚沟口309林场结束。
与我同吃、同住、同游走、同疯狂的战友:(左图由左向右)
浪子、盛子(领队)、芝华士、小A、小稀、小鱼和我
在这个物欲横流、躁动不安的时代里,能如此简单、容易地建立友谊和感情是我们的幸运,也是大自然给我们帮了大忙。这也是我一次次远行的动力之一。
2007年10月1日
成都茶甸子长途汽车站
虽然头天晚上睡下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但是按照领队盛子的指示,我和芝华士还是在清晨五点准时起床,赶往成都的茶甸子长途车站,与来自西安极星户外的一帮朋友汇合,搭乘他们包租的大巴车去日隆镇。
2007年10月1日
大巴车穿行在大山中
一觉醒来,迷迷糊糊发现汽车已穿行在大山中。车上有驴友说翻完前面的山过完所有的山洞就到拉萨了。公路很烂,时常与正在修的新路并行或交叉,不免让人对未来有种期盼。老路、新路都是延着河谷内河床的走势忽然左忽然右将我们一步步带入大山的腹地。
中午12:20,到达耿达镇,这个身处邛崃山系的小镇依山傍水,景色很美。我们的汽车行驶的公路也是小镇的主要街道,最繁华的地段也就一百米长,街道两旁有合作社、邮局、中国移动的网点。最高的建筑只有四层,大都是接待过往车辆的饭店。镇子只有人口三千多,但往来的游人却使它热闹起来。镇上居民看我们的表情也多是从容的,在他们的眼里找不到山里人对城里人异样且胆怯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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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0,山崖下一道巨大的彩虹,引来满车一片的惊叫。这里的海拔是三千三百米,能在这个高度看到彩虹,是我们每个人始料不及的,尤其是它在我们的脚下,我们在俯视它。最让人遗憾的是,我们所有的人都兴奋得忘记拍照
,没有留下这绮丽的瞬间景色。
15:57,经过一段塌方滑坡路段,很可怕,原本为防止滑坡的铁丝网大都被泥石流冲得支离破碎。当海拔上升到三千多米时,我才注意到路况更差,一侧是山脊,一侧是悬崖。俯视悬崖的那侧,只看见大朵大朵的白雾在蒸腾,久久缠绕着绿色的山峦,缠绕着山峦中盘旋而上的公路。越往高处,雾越浓密,密得将山峦中的一切都隐藏起来,也包括我对山路的恐惧。
正当我和一位来自西安的美女聊得热火朝天之时,美女一扭头惊呼到:树,树,树都哪里去了?我看向车窗外,果然看不到任何一棵高于1米的树木或灌木,只有土黄色、灰赫色的矮草癞癞巴巴地匍匐在公路两侧的山坡上,高原稀薄的空气使它们打不起精神,全都昏昏欲睡着。我注意了海拔表的显示:4170米。
海拔表显示的数字一直在攀升,直到4530米时,我们来到了巴朗山的垭口,这里也是我们今天经过的海拔最高点。车上所有的人状态都很好,大家没有象车外的高山草甸那样混沌,各个都是精神头十足。我的状态也异常的好,更坚信了从小在云南大山里长大的自己绝对不会有高反。
翻过巴朗山垭口,大巴车沿着盘山公路开始下坡。扭曲的蛇行线路整得我们在座位上左扑右晃。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地变换,短短的半个小时,高山草甸变成嫩黄色的小松树,小树又变成大树,颜色也从黄色漫漫向绿色在转变。海拔降到3750米时,两侧山坡上的松树已变成彩色的灌木,红色、黄色、绿色、褐色、紫色……。大自然就是这么的神奇,依托于同一座大山的植被因海拔高度的不同,会有如此明显的差异。色调分明的垂直色谱是大自然以大山为画布的杰作。
16:10,绕出山坳,眼前豁然开朗,原本阴阴的天也晴了,阳光洒在对面长长的山梁上。山梁上一座一座藏传佛教的白塔提醒我已进入藏区。事实上我们大部分的时间是行驶在阿坝州藏族羌族自治州的地盘内。
16:35,到达日隆。日隆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也是我们穿沟的大本营。
2007年10月2日
在日隆镇养精蓄锐,却养出了高反。
日隆镇地处四川阿坝州小金县和汶川县交界处,海拔3160米,著名的四姑娘山景区、长坪沟景区就隶属于日隆镇。近年来,她因登山爱好者和驴友的日渐增多而繁荣。
在山梁上鸟瞰整个日隆镇,这座小镇掩藏在墨绿的山谷里,并依山谷的走势发展着。镇中的房子最高的也就是六、七层,远看是白色和灰色很普通,细看它们的石墙、窗楣,挑檐,门廊都有浓郁的藏族特色。这些藏式的白色建筑与对面山梁上的白塔相
映成趣,越发使这个深居山坳的小镇清丽神秘。
来日隆的游客都把这里当成登山,穿沟前歇脚的大本营。登的是四姑娘一二三四峰,穿的是长坪沟毕蓬沟。在小镇上晃悠的游客都把自己用彩色的冲锋衣裤,帽子雪镜包装成驴。为了迎合众驴的消费,聪明的小镇居民开起了一家家的户外用品店和驴友们喜欢的小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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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隆镇供停留了40个小时,做了几件大事:吃、睡、逛街、晒太阳。
日隆镇的核心地带集中了数十家大小不一的饭店,经营的都是本地产的山鸡,野兔,羊和牦牛,做法以烧烤为主。芝华士和我在“圣碉酒楼”吃了当地的特色菜肴——芋儿鸡,要了只最小的也有四斤重,每斤28元。这顿饭吃得即痛快又痛苦,痛快的是味道,痛苦的是价格。我在一个小烧烤摊发现了烤豆腐和烤摩芋,这可是我的最爱啊,得到空就出去来一串,过足了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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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入住的客栈隆堂山庄位于长坪沟的沟口,老板扎加是个精明的藏族小伙,他还是我们此次穿越的向导。黄金周期间龙堂山庄的房价也和今年的金价一样,一路飚升,80元一间,涨浮竟达40%。隔壁是一座三层的小楼,彩色的门窗和玛尼石式样的栅栏又一次勾起我对藏区的向往。
“四姑娘山登山学校”的大牌子赫然悬挂其上,可是大门却紧闭着,难道学员们都借黄金周的时机带队挣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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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窗外,眼前的景致像极了童年时生活的云南大山沟,同样清澈的蓝天、同样沿公路而下的小溪、同样可以撒欢的山坡。这一刻我找到了自己谜上户外,所有的长假都把自己扔到荒郊野外的理由,在这里我找到
了童年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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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日上午我和芝华士以60元的高价雇了一辆面的去猫鼻梁,希望能在那里欣赏美丽的四姑娘全貌。结果因连续两日的阴雨给四姑娘披上了面纱,那白白的薄薄的面纱使四位美丽的姑娘愈加神秘,深闺中的姑娘越俏越矜持,那能让我们随便见呢。
天空下着淅沥的小雨,我漫无目地的走在小镇的街道上。小雨坚持不懈的下,我极有耐心地漫步,两侧的山林色彩斑斓,红绿黄紫争相彰显自己的色彩,互不相让。我坐享这眩目的景色,连雨水打湿了衣裤都不觉得。
身边不时有马队经过,马背上驼着的都是众驴友的装备。为防止雨水淋湿背包,背包的外面都套上了简易的包装袋。嗒嗒的马蹄声和铃铛声使眼前的小路仿佛变成了悠远古老的茶马古道。想着明天我也要加入他们的行列,行走在这条路上,内心竟有些激动。
山里的天气的确是小孩子的脸,刚才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此刻却艳阳高照。我和芝华士到隔壁的小食店点了一盘炒腊肉一盘炒莴笋叶两碗米饭,共花去34元。饭后闲着无事,搬个板凳在店外晒太阳。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泄,我们也就不客气地享受。这份庸懒的感觉直到今天我都在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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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太阳晒多了,我开始出现隐隐的头痛。芝华士嘻说我是吃得太多,氧气都跑到胃里帮助消化了,我的头疼是缺氧引起的“高反”。傍晚赶紧买了一盒“高原安”,加倍计量服下,不知道是否能驱赶走“高反”。
2007年10月3日
长坪沟口—喇嘛寺—枯树滩—两河口—木骡子
—骆驼峰
漫步在海拔3500米,高反如影相随
头疼”成了今早的morning call,不到七点就提前起床整理东西,早早地打好背包,生怕拖了大家的后腿。
长坪沟口到喇嘛寺遗址是5公里的简易路,
多亏扎加找了两辆微面送我们过去,否则真不敢想象如何在克服头疼的情况下背着30斤的大包赶路。喇嘛寺前是正式进沟的检查站,除了验票的工作人员,有很多藏民在兜售进沟所需的雨衣、雨鞋、手套等物品,最多的还是那些备好鞍子的马儿和它们的主人。放眼望去公路两旁的坡上坡下大约能有百十匹马,马儿们在悠闲地吃草,它们的主人们在忙着找骑马进沟的游客(我们的七个大背包就是由三匹马驮到长坪沟沟尾的)。尚未竣工的喇嘛寺建在原先的遗址上,虽然也是石头垒出的墙体,刻意搞的灰头土脸,但是赝品就是赝品,不论模仿得如何相象,缺少了时间的磨砺,你是怎么也感受不到它的厚重和神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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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嘛寺至枯树滩有三公里的距离,马走的是马道,人走的是一米多宽窄的木栈道。木栈道上各地游客如织,也有蓝眼睛的老外,大都不慌不忙、闲庭信步,不时对我微笑,也许他们从我急匆匆的脚步中知道我面前的路途还很遥远,他们在用目光鼓励我。偶尔碰到拥挤的路段,左突右冲过不去时,心里有些烦躁,头痛再次袭来。这次我已经毫不怀疑我是“高反”了。
木栈道穿梭延伸在海拔3300高度的密林中,高原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被喷洒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星星点点、班班驳驳,小马驹在草甸子上觅食、嬉戏,这里是它们最理想的游乐场。汩汩喷涌的清泉不是在视觉中出现就是在耳畔歌唱,遇开阔地段汇集成奔流而下的溪水兴高采烈地离我而去,我的心情也随之欢畅起来,“高反”的感觉在那一刻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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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我们到达观看四姑娘山全景最好的地方----二道坪(海拔3352)。在我的小数码取景框里四姑娘中的幺妹仿佛是一名传统的东方少女,羞答答的躲藏在浓雾后面,不愿意见人。我们各个像娱记一般手举相机执着地按动着快门。
10:34,到达枯树滩,这里海拔3380米,是三公里木栈道的尽头,也是大部分游客的终点。枯树滩的河岸平整,岸上竖立着许多枯树。枯树在生机盎然的大自然中显得很另类,当然也更惹眼。我对着这些枯树发了一会儿呆,实在判断不出它们的生死。我幻想着什么时候能像这些枯树一样携着爱人的手在这山山水水间自然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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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枯树滩,大部分游客都止步回头了,还有一些想去木骡子的大都雇马前行。只有我们这些穿越者在与马赛着脚力。连续两天的阴雨使道路异常泥泞,我仔细地寻找脚下的路,生怕弄湿了鞋子,这可是登山穿越的大忌。
头痛再次袭来,我看了海拔表,3395米。我记得在太白山,海拔到3300米时,只剩下高山草甸,而这里的植被还如此茂密,尤其是树木绿得如此有生机。溪流的哗哗声是名为“大自然”的MP3播放的永恒乐曲,它一直陪伴我赶路,也帮我缓解高反带来的头痛。11:46,到达干海子(3410米),这里是离四姑娘山幺峰最近的观赏点。与幺妹在一起,它的高贵、纯洁使我们都感到自惭形秽。
继续在原始森林中赶路,看到驮着游客的马队从身旁经过,我多次产生了雇马赶路的想法,头痛折磨得我有种想趴在马背上睡觉的冲动。想法越来越强烈,就在我忍不住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牵着马默默地从我身旁快速走过,仔细看是个不到十岁的藏族小女孩,那一瞬间我打消了雇马的想法,咬着牙追赶前面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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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1:30,木骡子,午饭休息地,海拔3550米。
我筋疲力尽地拖动双腿迈进了一扇简易破败的大木门,犹如迈进了另一个神奇的世界,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山谷草地,上百匹的马儿集合在一起,好象是远古神国的骡马集市。群山环抱着蓝天白云下的草场,保护着它的水源、它的柴木,还有往来交易的人们。置身其中,我仿佛是个外星人,兴奋地注视这一切,脑子里唯一能想起的赞美之词是:太美了,太美了。我还激动地报错了海拔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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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拔3555米。午饭后小睡了一会儿,却越睡头越疼,小A监督我吃了两粒“高原安”。从这里再朝远走,游客就真的止步了,能甩开步伐前进的都是勇敢的穿越者。离开木骡子那个大牛棚,还是这片水草丰沛的草场,远离了马匹的嘶鸣、游客的喧嚣,泉水的叮咚声和着松涛是来自天籁的低婉乐章,听懂这首乐章不能靠耳朵,要用你的心。这时的我们开始漫步在一幅价值连成的油画中,我们在用双脚去领悟“大自然”这位油画大师内心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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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我出现第一次呕吐,3:45第二次呕吐。我开始不断央求扎加寻找营地提前休息。领队盛子陪着我前进,他边走边给我叨叨他骑行青藏公路时是如何克服高反的。我明白他在鼓励我,可我就是浑身无力,恨不得立马躺地上再也不起来。出于对盛子苦口婆心安抚我的回报,我答应他:我今天走到五点整。
沿途会碰上一些反向穿越的驴友,最令我钦佩的是那些独行者或情侣组合。难道他们在这荒郊野外就不害怕吗?盛子说这里一没野兽,二没强盗,只要装备齐全,这里就是我们最美丽的后花园。
在盛子“连蒙带骗”的哼哼教诲下,在芝华士、小A的瑜珈神功作用下,我咬着牙、晃晃悠悠竟然走到了五点半。眼看着向导扎加和盛子在前方不远处挑选营地,我知道“躺下”的希望马上可以实现了。脚步却越发沉重,我向狗一样喘着粗气,真想把舌头整个伸出嘴外,来帮我吸氧。正在为自己关于狗的想法暗自好笑,突然发现扎加和盛子拼命朝我挥手,嘴里还大声喊着什么,空旷的原野吞噬了他们的声音,我啥也听不到。寻着盛子手指的方向,我扭向左侧,天啊!一头黑乎乎的牦牛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我,虽看不懂它的目光,却感到它的牛角已经竖起、肌肉已经绷紧,它是把我当成斗牛场上的武士了。生存的本能让我吓呆的时间只持续了几秒钟,我“忽”地抡起登山杖,甩开大步猛跑。在3600米的高海拔地带,我表演的凌空飞步在紧要关头救了我的小命。看来“高反”是身体缺氧的一个潜在表现,只要需要,只要主观蔑视它,是绝对可以克服的,你越是惦记它,它越纠缠你。当然,这些体会是我回到零海拔的青岛后才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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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营地依山林傍溪水。暮色中我们神色怡然地忙碌着,支帐篷搭建自己夜晚栖身的小窝、架起炉子做一顿可口的佳肴,边吃边看夕阳在远处的山头一点点地消失。寒气袭来时,围着篝火听音乐、唠家常。奔波了一整天,在这一刻国事、家事、天下事尽情随火焰劈劈啪啪地跳跃,哈哈,怎一个欢畅了得!其实,这一天也是我们人生的一个小小缩影,疲于奔命一辈子,谁不希望自己在暮年找一处风景秀丽所在安稳舒适地度日。
由于高反,不到九点我就钻进帐篷。我强迫自己躺在暖暖的睡袋里沉默安静,不要胡思乱想。但是头疼越发强烈,我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这时,我听到帐篷外,盛子在和扎加商量明早送我返回日隆。我心里盘算着,咬牙穿过去需要两天,回日隆也需要走一整天,还得独身返回成都,还落下穿越不成功的“恶名”,还得麻烦一名向导陪我返程。不能这样,太亏了。可是头疼毫无减轻的迹象,反而更加严重,急得我顾不得许多,开始哗哗地流泪,呜呜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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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4日
骆驼峰—长坪沟沟尾—大平台
海拔在上升,高反在加重。
匆吃了早饭,七点不到将营地所有的物品和垃圾交给男同胞处理,我们“四姑娘”提前上路。清晨的阳光如此磅礴地洒在草甸子上,是长坪沟在这个秋日送给我们的节日大礼,它使沼泽地坚硬起来,不会使我们深陷其中。五彩的山林也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绚丽,如果没有高反,真希望能在这里永无止境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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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0多,我们到达了长坪沟沟尾,又名叉子沟,这里的海拔3800米,中间溪水潺潺,两岸山林青翠,牦牛、马匹散布其间。此处沟底是完全封闭的,两侧的山体成巨大的“V”型和远处的雪山连为一体堵住了前方的路。盛子说“V”的左前翻山过去是双桥沟,右前翻过去是毕棚沟的沟底。我们要从“V”的右侧那边翻过,必须攀登眼前这个接近70度的大陡坡,因马匹无法行走,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负重赶路。
盛子的话对我不知是打击还是鼓励,我茫然地抬头凝视眼前的大陡坡,竟然费尽了眼力才发现上面缓缓移动的彩色小点,那是穿彩色冲锋衣的驴友。和大陡坡相比,我太渺小了!唯一能帮助自己战胜它的办法就是笨鸟先飞,提前上路。11:17,我和小A朝着这个大坡迈开了双腿。
一个小时后,我站在海拔4100米,这里是陡坡的三分之二处,回身俯视走过的路,我佩服自己,爬这段陡坡真的需要勇气、细心和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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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上到坡顶就是今天的目的地,没想到巨大的山体右侧是一条长长的没有尽头的羊肠小道。人在失去目标的时候都会表现出沮丧、气馁,我的心情毫无隐藏地流露在脸上,向导扎加和背夫老杨连忙招呼我休息,让我调整呼吸,逗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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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2,我终于登上了海拔4320米的露营地----大平台。远处蓝天下巨大“V”字的底部就是我们明天要翻越的垭口,它是我们此行穿越的最高点,海拔4680米。这里除了少量的高山草甸就是世纪冰川留下的石块,与沟底的清丽相比,景色苍凉而狰狞,却是全新的感觉。我一屁股坐下就不想动弹,看到小A快乐地放下大包,转身去接应后面的队友。在空气稀薄的高山草甸上她欢快地跑着,脚步轻盈得仿佛在跳一场华美的芭蕾。
下午四点左右,高反再次袭击了我,这次来势更为凶猛。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我用围巾捆住额头,用力拽紧来缓解头痛。折腾到最后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喷射出胃里所有的东西,然后吃下一把“高原安”、“高原宁”和“去痛片”,再躲在帐篷里痛哭。我发现“哭”真的是治疗“高反”的一剂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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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高反被我“哭”走后,我爬出帐篷,再次看到了美丽的四姑娘幺峰,暮色中她是如此的辉煌。
临睡前,盛子在我面前抖开一张精致的布质西藏地图,这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高反”闹得我竟然忘记今天是我三十八岁生日。在海拔4320米的地方,我过了“高寿”。
2007年10月5日
翻越垭口,踏上回程
早晨不到八点,我们开始翻越这个海拔4680米的垭口,垭口是阿坝州小金县与理县的分界线,翻过垭口,就进入理县的毕棚沟。
不要小看这只有三百来米的高度,因高山缺氧和碎石路段,我们走得异常艰难。尤其是最初的几十米,每一脚下去,都仿佛踩在棉花上,虚虚的不实在,真像是在太空漫步一般。远处的四姑娘幺峰在浓雾中默默地给我们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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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5日,上午8:30,我终于战胜了高反,翻越了海拔4680米的垭口。纠缠了我三天的高反被我扔在了垭口的那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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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不知在何时听到企业家、登山爱好者王石说过一段话:比起“上山”来说,“下山”其实才是真正目的。如果你上山成功,下山失败,上山的意义就被冰冻在暴风雪中……站在垭口的顶部,开始下撤之前,面对眼前的乱石坡,我想起了王石同志的这段深刻教导。下山的路的确很陡很难很漫长,一旦崴脚,根本不要指望有人能帮自己,也不要奢望能有电影大片中那样的直升机能把自己接走。为了自己,也为了整个团队,我小心翼翼地迈腿,仔仔细细地落步,这段眼睛能看到终点的下坡路竟然走了三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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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时漫山铺开的一种绿色灌木吸引了我们的眼球。扎加告诉我们,这是杜鹃,在每年的六月,杜鹃花开放的时节,满山坡都盛开着彩色的杜鹃花。
一路的陡坡下来,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追赶上前面的小A,可是她总是让我俯视她小小的快速移动的身影。在成都“九龙鼎”青年旅馆第一次碰到小A,她嗲嗲的声音曾让我怀疑她的体力。照片中的这个独木桥,是我忙活了近四个小时第一次追赶上小A的地方。事实上,不是我赶上了她,而是她刻意在那里等我,要帮助我过桥,现在想来真是惭愧啊!
中午12:00,在沟底短暂休息后,与扎加匆匆告别后我再次提前上路。高反走了,右腿关节又因长时间的下坡开始疼痛,为了不拖后腿,我必须再次笨鸟先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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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棚沟的景色和山那边的长坪沟一样美丽,我匆匆地赶路,匆匆地欣赏。阳光无遮拦地照在全身,因疲惫我忽略了涂抹防晒霜,面部仅靠一顶棒球帽凑凑合合地保护着。造成的恶果是我的右耳廓被严重晒伤,化脓流水,回到青岛一周后才恢复。
越是接近沟口,游客越多。溪水还是那么的清澈,山林还是那么的多彩,但是嘈杂的人马声使它少了许多的纯净和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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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3:00整,我正式走出了长长的毕棚沟。为了赶路,沟底晶莹的海子
、凝固的冰川和那些叫不上名字的植被全都没有时间过多地记录在我的小数码中,就算为自己再游毕棚沟找个借口吧。
在我下山的途中,高反刚刚消失,我又开始盘算下次出行的目的地,是巴丹吉林,还是玉珠,或许是额尔古纳。直到今天我也没弄明白在户外自虐到底吸引我的是什么,但是我感受到了它吸引我的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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