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庙记》.
光绪六年. 潘氏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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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政大夫思园公家庙记
家庙何为而建也,为先大父思园公特建也。古者崇马鬃以安先人之魂,营寝庙以妥先人之灵,是皆仁人孝子所不能已之事,而况崇德报功,其事更有不容缓者乎。溯先大父创业之初,首建高祖祠,次建曾祖祠,他若始祖、若房祖祠,均无不踊跃倡先。其报本追远之诚诚,足为后人法则。读《家规》序所载,于买地建祠外,又置买尝业。上供祀事,下育子孙。其为后人计者,留贻如是之厚,经划如是之周。今之,食旧德,服先畴,能勿切水源之思哉。
地为族人荒园,议相让延。堪舆家卜之日,吉定坐向,为壬丙亥已。其时兄
莲舫(潘斯濂)服官京师,往返函商,均以为可。遂与弟养亭等,鸠工庇材,以光绪元年乙亥二月已卯日卯时升梁,先建家庙,次建房屋,又于乙庚位,建门楼奎阁,东西余地建厅,事以为教育人才之所。规划先定,越三年工始竣,以光绪三年丁丑十一月庚申日辰时,奉主入祀,昭穆以次陪享,颜其门首曰:“思园潘大夫家庙”,明特建也。
斯庙也,先代数十年谋度,今日始克告成,一若有所待者,非仰赖前人福庇,何以得此。或曰,家庙不建于北旧居,而建于南新居,毋乃与继志述事之义相背谬乎?予曰,不然,古称达孝莫如文武周公,然文王迁丰,武王迁镐,周公营洛,圣人称为善继善述,然则继述之义又乌可拘守故常哉。
落成后,养亭绘图注说,又将各数分列,一部属记数语,俾后人知祖功宗德,世传勿忘。开创守成,事非容易,并欲留此规模,为我后嗣子孙肯构肯堂,踵而行之,勿替则斯庙之建也,以扬祖德,以承先志,以启后人也。(然私心响往焉,是为父立庙自撰碑记)
(注:资政大夫思园潘大夫家庙建于光绪年间,原位于村南新庄,抗战期间被盗毁。下图为西樵百西村头村的潘氏大宗祠。)
家庙记译文:
这座家庙(祠堂)是为谁而建的呢?它是专门为我们敬爱的祖父思园公而建的。古人推崇用马鬃毛以安息先人的灵魂,营建寝殿庙堂使先人之灵有落脚之所,这些都是仁人孝子不会不做的事情。何况还要宣扬思园公的大功大德,更是不能拖延耽搁。
回想当年思园公创业之初,首先兴建了高祖祠(供奉谨川公潘达贤),接着又兴建了曾祖祠(供奉祥斋公潘瑞璋),而对始祖祠和其他房祖祠的修建也是踊跃倡议和捐资。思园公怀念先人、思源报恩的诚心和孝道,确实值得后辈学习。
根据《潘氏家规》的序言记载,思园公除了购买土地兴建祖祠外,又安排购买不少尝产,以供每年春秋祭祀祖先之用,并亲自辅导督促族内子弟的学业(百西村头村第一个举人潘以翎,是思园公的亲侄,健明公之子,潘以翎幼时就是由思园公亲自授课的。而村头村第一位进士潘斯濂,年少时则是由潘以翎亲自辅导学业。)
思园公为了子孙的未来而深谋远虑,并留下了丰厚的物质和精神财富。今天我们所拥有的幸福生活都是因为我们先人辛勤的付出和积累的大德,所以千万不要饮水而不思其源。
修建家庙的用地都是族人闲置的荒地,通过议价而转让的。在占卜风水的当日,选好最吉利的坐向,为壬丙亥已。这时兄长莲舫(潘斯濂)正在京城做官,经过书信往来协商后,大家都认为时机合适可以开工。于是我与弟弟养亭(潘斯澄)等,雇请工人、购买材料,在光绪元年乙亥(1875年)二月已卯日卯时开工升梁。
首先兴建的是思园公的家庙,然后建其它房屋,又在乙庚方位建起门楼和奎星阁,另外在东西两边的空地建厅,用作族人子弟读书的地方。规划做好后,经过三年多的建设,新庄终于完成了。在光绪三年丁丑十一月庚申日辰时,大家恭奉思园公的神主牌入庙接受祭祀。根据古时宗庙制度,父居左为昭,子居右为穆。思园公与去世的儿子都被供奉在庙中,而家庙门头的漆字为:“思园潘大夫家庙”,以表明这座家庙是为思园公而建的。
这座家庙的建设,前辈已商谋了几十年,今天才算建成,如果不是托赖先人的福荫庇佑,可能还不知要等到何时?又怎么会这么顺利完成。或者有人会问,为何思园公家庙不在村北旧庄兴建,而建在村南面的新庄中,这不是与继承先辈的遗志,弘扬祖先的美德相违背吗?我认为这并不违背,古人公认周文王、武王、周公为最孝义的,但周文王迁都至“丰”,周武王迁至“镐”,而周公则迁往洛阳施政,圣人认为对祖先应该很好地继承和发扬,但其含义并不是一定要拘泥于固守常规。
家庙落成后,弟养亭(潘斯澄)亲自为《家庙记》绘图注说,又将各项开支数目分别列明,每一部分附记数语,留给后人知道祖上的功德,使之世代相传,不被忘记。
开创事业与守护家业,都不是容易的事,希望今天落成的家庙规模能保留下去,成为我族子孙后代祭祀先祖的庙堂,不要更改这座家庙的建筑,以弘扬我祖的美德,以继承我祖的意志,以启迪子孙后代。
(潘斯澜:由于心怀无比崇敬之情,所以亲自参与为祖父思园公兴建家庙及撰写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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