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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四个月，青岛会展中心的设计任务终于完成了。今天我就要从青岛返回上海。

坐在飞机上，我终于可以好好想念小秋了。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没有小秋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每天拼命的打工。   

虽然在青岛期间很忙，在工作间隙，有好多次我都想给小秋打个电话，可是走之前在meet

too的那次见面，因为前面的误会，小秋冲我发了那么大的火。拿起电话，我却一时没有勇气给她打过去。

想起小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莫名心慌的厉害，是不是小秋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不行，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见到她。

算算时间，飞机到上海的落地时间差不多是小秋在meet

too下班的时间。我下定决心，不管她如何再给我难堪，今天我也一定要见到她。哪怕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只要知道她一切都好就行。

下了飞机小傅来接我。我借口还有些事情要去办，让小傅把车子留给我，让他坐公交车回去。不想小傅去送我，是怕今晚我去找小秋，如果她的气没消，再一次冲我发火，小傅在当面多尴尬。因此我打算自己开车过去。

快到meet too了，远远的看到路边公交站牌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等车，是小秋！时间刚刚好，我正好可以送她回学校。还没等我车子靠边停下，一个男人在背后去抢小秋的包。小秋一边呼叫一边死死的抱住她的包。看到此，我一边狂按喇叭一边急速把车子往路边靠。那个抢包的人看到有车子靠过来很快逃跑了。

在路边停下车子，我赶忙下车走到小秋身边说：“小秋，你没事吧？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我转身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小秋不仅不看我，还转过去背对着我。

我又急又气，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小秋，如果你一直站在这里，难道打算再被抢一次吗？上车！”

小秋继续低头不语，既不上车，也不理我。

我继续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这种情况下面，第一件事情就是放下全部东西立刻跑掉！”

小秋辩驳道：“我包里有巨款！”

“能够买你的命？！”

小秋不接我的话，拉开书包拉链，拿出一个折起的信封说：“包里有我要还你的两千块钱，我一直放在包里，就是为了方便的时候可以还给你。”说罢，拉过我的手，一把将信封塞给我。之后，又抱起书包低头不语。

我叹了一口气，复又将信封塞到小秋怀里说：“上次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看在我还算是个称职翻译的面子上，请你原谅我，好吗？”

听我这么说，小秋这才抬起头，扬起脸说：“我知道你不缺这个钱，可是如果你不要的话，我见你一次，就会还你一次。”说完又一把将信封塞到我手里。

小秋终于肯和我说话了，看来我刚才的话对她还是有所触动的。不过小秋啊，你怎么一根筋呢，除了还钱就不会别的了。

我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吧，这个钱我是不会要的，如果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你就请我吃一顿饭。”说完，我又一次将信封塞到她怀里。

“那也行，前面那条街上有个大排档，我经常去的，可以吗？”

“大排档？大排档是什么？”

“大排档就~~，哎呦，去了你就知道了。”说完小秋走到车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还没上车，小秋似乎又想到什么，指着我说：“我这样可不算原谅你！”

我笑着摇摇头，随她一起上了车。

很快到了小秋说的大排档，是一家卖烧烤的小店。小秋点了好多肉串，还要了一瓶啤酒。坐了一会儿，酒和肉串都上桌了。也许是小秋刚才还在生我的气，也许是刚才被抢劫惊吓到了，这会儿小秋吃了些肉，喝了些啤酒，情绪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小秋问我：“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我们店里，是不是被我吓跑了？”

“我出差了，青岛，四个月。”

“上海这么大，你为什么偏偏来我们店里？”

“因为很干净，而且停车很方便。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啦。哎，我发现我的脑子真的是缺根筋呢，你想想，那天你明明都已经失业了，怎么可能又把车开到我们店里来嘛。你肯定不是司机呀，对不对。Houhouhou，我是怎么想的。”小秋自嘲的说。

“我可以理解你的猜测。我小的时候就很喜欢汽车，曾经有段时间，我都觉得我长大了就是要当一个汽车修理工。”

“真的？！”

“嗯。”

“那你能不能说一说，当翻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不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嗯~，感觉有点~”我欲言又止，怕说出真实的感觉又惹她生气。

小秋期待的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案。我忍了忍，没忍住，还是把我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了。

“掉价。”

“掉价？！”

小秋急了：“翻译是一种很崇高的职业！”

我赶忙给小秋解释：“我不是指那个意思。这样子吧，我给你稍微介绍一下GMF的结构图。”

我把手掌比划到头顶上：“我的爷爷是在这个地方。”

然后手掌略微下移：“爷爷的下面呢，是我哥哥和我还有董事会。那这三个下面呢，就是公司，公司的下面还有分公司的分公司。那在公司下面还有很多部门，部门接部门，部门接部门。”

我的手掌继续向下比划，一直比划到桌子下面说：“那再一直下，下到最下面，最下面，最下面到这么低呢，有一个建材公司。”

“这么低啊？”小秋惊叹道。

“你听得懂吗？”

小秋咬着肉串摇摇头。

“这个建材公司呢，就是上次你记不记得你画的那个地图，介绍我去翻译的那个意大利公司，我们还打了一场架。就是那个建材公司。”

小秋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说：“哦，那这么说，貌似你好像是有一点点那什么。”

“不止一点点，很多。我都不知道，如果以后我回总部的时候看到那几个人，我不知道跟他们说什么。”

“那我们大家都吃亏了，就算扯平了吧。”

我赶忙紧追不舍的问小秋：“所以，这样你就可以原谅我了吗？”

小秋点点头：“嗯。那你以后还会不会来我们店里啊？”

她能问我还去不去她们店里，看来是真心原谅我了。当初和小秋一起去做翻译，当我发现去的是我们公司的下属公司，就已经想到日后回总部若是再见到这些人，被认出来可能的尴尬。但当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硬着头皮和小秋一起走进了那个公司的大门，万一日后遇到了，我就胡诌几句说我是“微服私访”。

实话实说也不全是引来麻烦，这次因为我的实话实说，小秋不生我的气了，并愿意原谅我，这是这一段时间以来让我感觉到最快乐的事情了。

小秋问我还会不会去，我特意没直接回答，故意反问道：“你要我去吗？”

我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小秋，等待着她肯定的回答。

这次小秋的反应和以往的大咧咧的感觉完全不同，她含蓄的点点头说道：“我是想说，其实很多人都希望你去啊。”

我才不相信会有很多人希望我去，肯定是小秋的托词了。

我柔情脉脉的看着小秋回答道：“如果你想我去，我就去。”

也许我的眼神有些火辣辣的，小秋被我看的不敢再直视我，低头说道：“其实那天吧，我跟你说，我说话也是有些太重了。其实我这个人呢就是这样哦，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大人不记小人过，来，干了这杯，我们俩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干杯！”

“我不喝酒。”

我解释道：“第一，我要开车，安全第一。第二，因为身体的关系，所以我不能喝酒。你喝吧，随意。”

小秋说：“太可惜了。其实我这个酒主要就是为你点的。我们同学聚会之类的，他们每次都点些啤酒的。我同学说，无酒不成席。”

“无酒不成席是什么意思？”

“这里的席呢，就是宴席的意思。意思是我们穷学生聚会，虽然没钱去饭店，大多去的大排档，但是配上酒水，也就相当于是宴席了，就是这个意思。今天我请你吃大排档，刚才特意点了一瓶啤酒，就是想着，大排档虽然不高档，可是有酒有肉，我们是不是有点梁山好汉的感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既然你不喝酒，那你以水代酒好吧。我们俩碰一下总可以吧。”

我端起水杯说“干杯！”

小秋说：“都说啤酒是液体面包，你不喝酒，只好我一个人喝了，可别浪费了。”

小秋一杯酒下肚和我的谈兴更浓了。

我继续问道：“你家只有你一个孩子吗？有兄弟姐妹吗？”

“我呢，还有一个弟弟叫谢小冬。小我三岁。”

我若有所思说道：“谢小冬，所以你是秋天生的，他是冬天生的。”

“一言击中！你呢，你家有没有兄弟姐妹啊？”

“我有个哥哥，叫王霁川。大我五岁。你见过的。”

“哦~，你们从小打不打架呀？”

“从小打到大，一直到现在。”

我的话逗的小秋笑了起来：“王沥川，王霁川。你们的名字好像都跟水有关系。”

“他们都说我们两个五行缺水。”

“哎~，等等，所以你的父母，才想让你们来上海工作，为的是让你们俩多沾些水气，对不对？”

“嗯。”

小秋哈哈大笑：“我也一言击中。我怎么会这么聪明，我太聪明了。”

也许是猜对了问题，也许是我们俩的误会消除了，小秋特别高兴，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小秋提起我的父母，我一下子黯然神伤，说：“我的父母过世了，车祸。”

小秋一下子止住了笑，说：“对不起啊。”

“没关系，我也在车子里面。”

“你也在车子里面啊？”

“但是我活了，所以我还在。”

“那你的命真的很大哎。像你这样应该去买彩票的。”

“你跟我想的一样。”

“真买了？”

“嗯。”

“中了没有啊？”

“我中了十块。”

小秋笑道：“哦，好多哦。这样吧，为了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干杯。”小秋又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她仰头喝酒，胸前衣服上有几个字露了出来。先前这几个字被小秋的长发遮住，我没有注意到。

我指着小秋的胸口问道：“你那里~~。”

还没等我问完，小秋紧张的问：“你干嘛？”

“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我是说你衣服上那个字，叫南，南什么高中，是你的中学吗？”

“你说这个啊？”小秋指着胸口上的四个字。

“对，是这个。”

“南池高中。哎呦，我的家乡在个旧，南池高中在个旧。这个衣服是我们高中毕业的时候，学校给高考成绩前十名毕业生的奖品。学校把校名印在衣服上，也许是为了我们不管走到哪里对我们的母校都是一个宣传吧。个旧这个地方你没听过吧。它在云南省。”

“听起来离上海很远。”

“坐火车的话要三天两夜。”

我和小秋聊了很多，说了很多我们过去的事情。来上海这么久了，我第一次和别人聊起这么私人的话题。小秋一边吃肉，一边喝酒。不知不觉中，有些喝多了。迷迷糊糊中，小秋还在念叨：“今天这顿饭呢，我来请哦。千万不要和我抢。”说着话，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元钱放到桌上。

“小秋，我看你今天酒喝的不少，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有醉啊，你都没有吃哎。我跟你说啊，这家的羊肉串呢非常非常的好吃，我每次来都会点很多。你吃一串嘛。”

说着拿起一串肉放到我的盘子里。虽然有些迷糊，小秋依旧在盘子里面挑着肉串：“这个，这个，这个瘦肉多。这个也很好吃，要不要吃一串。”说着又把两串肉放到我的盘子里。

“尝一下，真的很好吃的。”说着拿起一串肉就放到自己嘴巴里。还没等嘴巴把肉咬下来，小秋的酒劲上来了，叼着肉串就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

我赶忙呼唤小秋：“小秋，小秋。肉串还在你的嘴巴里。小秋，你真的喝醉了。”

任凭我怎么呼唤小秋她也不回答。

我把肉串从小秋的嘴巴里拿出来，继续唤她：“小秋，小秋，你醒一醒啊。”

看来小秋是真的喝多了。刚才聊了那么多，我竟然没有想到问她住在哪里。这么晚了，只好先带她回我家。我把刚才小秋放到桌上的钱收起来给她装到口袋里。结完账，把小秋扶到副驾驶坐好，开车回家。

到了我家，扶小秋从车上下来，小秋已经醉的东倒西歪。我一手扶她一手打开家门，先扶她在门口的换鞋凳上临时坐一下，小秋身子一歪，躺在换鞋凳上就要睡。我赶忙扶起她说：“小秋，你告诉我你的地址，我送你回去。”

小秋闭着眼睛，不回答我的话。我看她醉的厉害，就想帮她先换拖鞋去客厅沙发坐一下。正当我弯腰帮她换鞋，小秋身子一歪，又躺在了换鞋凳上。

“小秋，这边不能睡，你要睡的话去客房睡，我这边有客房。”

我看小秋醉的厉害，今晚实在是走不了了，只好扶着摇摇晃晃的小秋到了客房，扶她躺好，帮她脱掉鞋子，盖好被子，悄悄关好卧室门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卧室，我卸下义肢，洗了澡，换上了T恤和中裤。

虽然青岛的项目结束了，可我手里面还有大大小小二十几个项目没有完成。我进到书房，一如既往的在加班画图纸。

不知不觉中画了好久，我一只脚跳到厨房打算喝些牛奶。正当我打开冰箱倒了一杯牛奶，听到身后有动静。我一回头，小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举着高尔夫球杆。

“你醒了？”

也许是因为悄悄举着高尔夫球杆站在我身后不好意思，小秋尴尬的冲我笑笑说：“hi！”

突然，小秋的笑脸凝滞了。她盯着我的左腿。在中裤的裤腿外，那里空空荡荡。除了家人和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人知道我没有左腿。自从截肢后，我比任何时候更注重自己的仪表。除了在家里，不管走到任何地方，我总是戴着义肢，衣着笔挺。虽然我知道我不健全了，但我希望在众人眼里我最起码看起来还是健全和健康的。

看到小秋盯着我的左腿看，我下意识的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自从喜欢上了小秋，我也想过把我身体的状况慢慢告诉她。我不能确定她能不能接受我这样的身体状况，要是真的不能接受，我宁愿把我心底里的这种喜欢永远深藏于心里。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在我促无及防的时候就这么突然的到来了。

数分钟的沉默，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也许小秋和我一样，在这样特殊的情景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沉默中，小秋的微笑打破了沉寂。她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中的高尔夫球杆问我：“那个，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我报以微笑说：“你喝醉了，又不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所以，我只好把你带到我家，让你住一晚嘛。”

小秋下意识的挠挠头，缓解了一下尴尬气氛问：“这是你家哦？那我没有打扰到你的家人？”

“我一个人住。”

“哦，那个，我，有点口渴，可，可不可以喝，喝点水呀？”也许这个情景太出乎小秋的预料了，她竟然紧张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这才注意到，小秋在房间里还穿着厚外套。怪不得小秋睡下了又爬起来要喝水。房间里这么暖和，她穿着厚外套，我又给她盖了被子，所以小秋又热又渴才爬起来找水喝。我要是早想到这些，肯定不会脱掉义肢在房间里蹦来蹦去。还好，小秋虽然看到这一切，但可以看的出来，她并没有嫌弃我的残缺之躯。

“可以呀，矿泉水可以吗？”

“可以，可以。”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小秋。

“谢谢啊，你怎么还不睡？”小秋问道。

“还没，我在画图。”

“你是？”

“建筑师。”

“我早该想到了，怪不得你要买那本字典呢。”

“我认识的汉子不多，但我的口语没问题。”

和小秋一边说话，我一边三口两口喝完手里的牛奶。

看到我在喝牛奶，小秋好奇的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喝牛奶？”

“小时候的习惯，一直改不掉。”

“那万一出差没有牛奶怎么办？”

“去买啊，跑多远都要买回来。”

牛奶喝完了，我关了冰箱门对小秋说：“可以麻烦你到我的书房，把我的拐杖拿过来吗？”

“可以的。嗯~，那你刚才没有拐杖是怎么过来的？”

“我跳过来的。不过，我当然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跳了。”

趁着小秋去书房，我从厨房跳到了客厅等她。

小秋帮我拿来双拐说：“其实你平衡能力挺强的，真的。”

又是一阵沉默。

关于我的腿，我好像应该给小秋解释一下子的。可我的病情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还是小秋打破了沉默，她问道：“是因为那次车祸吗？”

我没有直面回答，含糊不清的接道：“已经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怕小秋又再问我的病情，我赶忙转移话题：“已经很晚了，你去睡吧。”

“嗯，晚安喽。”

“你明天几点钟回学校？”

“我明天九点钟有课。”

“我送你。”

小秋想了一下说：“好吧，谢谢哦。”

互道晚安后，小秋转身回了客房。

因为晚上熬夜画图，早上八点钟我才起床。昨晚我问过小秋学校的地址，一个小时的时间洗漱、吃饭，再开车过去，时间完全够。洗漱完毕，我去厨房打算做好早餐再叫小秋起床。

走到厨房边的餐桌旁，一份早餐已经摆在餐桌上。蔬菜沙拉、煎荷包蛋和三明治。三明治上还特意用圣女果和沙拉酱做了笑脸的造型。早餐旁有一张便签：“沥川，我起得早先回学校了，不用送我。荷包蛋是我最喜欢的早餐，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谢谢你昨晚收留我。谢小秋”。署名下面是一个笑脸图案。

看到这些，我心里涌起了满满的幸福。怎么这些旁边还有一个信封？我拿起来打开看，是钱。唉~，这个小秋，怎么这么固执，非要把修理费给我。正在这时，霁川来找我。看到桌上的爱心早餐，霁川惊叹道：“ouhouhou，这么丰盛啊，兄弟没白疼你啊。”说着，坐下拿起刀叉就准备开吃。他把小秋为我准备的早餐以为是我给他准备的。我赶忙收起刀叉，拉他起来。

“这是我的早餐，起来起来起来。”

“你让我吃一口不行啊？”

“起来，这是我的早餐。”

“这么小气。算了，我自己去吃好吃的。人家老江介绍了一家非常棒的点心店，味道超正的，去不去？”

我说嘛，怎么霁川一大早来找我，原来是又发现了好吃的。霁川真是我们家的美食侦探，不管去到哪里都能发现好多美食。上次我请小秋吃饭的法餐餐厅就是霁川带我去的。

我对美食不像霁川那么追捧，但霁川一再要拉我去，我想了想，那就去吧。如果的确不错，以后还可以带小秋一起去品尝一下的。

我们到了餐厅边吃边聊。

我问霁川：“你刚才说的老江是哪个老江？”

“江横溪呀。我帮老江的画廊画了两幅画，后天展出。”

“真有闲心哪，画画这么积极，我要的装修图半天都看不到。”

“那天我正好有个事，你帮我出席一下。”

“哪家啊，他有好几家画廊。”

“就你设计的那家啊，后天开张。你没收到请帖吗？”

“收到了，我只是不记得是哪天。”

说着我拿出记事本查看，真的是后天。本来我想推掉的，最后还是拗不过霁川的一再相劝答应去。

“那好吧。”

看我答应的勉强，霁川说：“你不要老是应付的样子，好不好？找点机会给自己增加一点艺术修养。”

我漠然道：“你也知道，我对Postmodernism（后现代主义）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我们家里喜欢画画的，一个是我爷爷，他的作品是野兽派油画。另一个就是霁川了，纯粹的后现代主义。我虽然中文水平一般般，可我更喜欢中华传统文化，因此在我家里，客厅和卧室我都选用了陈之佛的花鸟屏风做背景。昨天小秋在我家，看到沙发背后的花鸟屏风还感叹我作为一个瑞士人，家里的布置竟然中国味道这么浓。

说起后天的画展，一般出席这样的活动都要带一个partner（伙伴），要说我现在能想起来的愿意邀请的partner（伙伴），当然是小秋。可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上课，也许不方便接电话吧。我对自己的中文没信心，给小秋发了一条英文信息：“The
day after tomorrow. I want to attend an
activity and need a partner. Would you be
convenient 

to accompany me？（后天我要出席一个活动，需要一个搭档。你方便陪我出席吗？）”

不久就收到小秋的回复；“On that
day I had
an

appointment for a temporary translation in addition to class. Let's go with you next time.（我明天除了上课，已经约好了一个临时翻译的活。下次陪你去吧）”

看我半天不是摆弄手机，就是低头不语，霁川问道：“你在干嘛？半天不说话。”

“不是你要我去参加老江画廊的开业仪式嘛，我想找个partner（伙伴），可惜没找到。算了，谁叫我答应你了呢，我一个人也一定去。”

霁川高兴的说：“这就对了嘛。你吃好了吧，吃好了一起去上班。一会儿我来开车，看你这一大早上，就有点魂不守舍，想什么呢？”

我没接霁川的话，只自顾想自己的心事。小秋又在忙着四处打工。我该想个什么办法能把小秋从繁忙的打工中解脱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