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神秘的中国彩陶(三):纹饰密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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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TV10 [探索·发现] 神秘的中国彩陶(三):纹饰密码(上) 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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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身边有许多熟悉的传统文化,这些鲜活生动的民间艺术代代相传至今,朴实而自然,没有人更多的追究它最初的灵感究竟来自哪里。
直到中国远古时期彩陶的出土,人们才惊奇的发现:彩陶纹饰中的这些规整对称的图案怎么和我们今天所见的剪纸艺术中的连手小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彩陶上所绘的究竟是人还是动物?他们环绕彩陶罐一圈,手拉着手,好像正在欢快的歌舞。
经过数千年的发展演变,彩陶纹饰或写实,或抽象,有些图案甚至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远古人类怎么会在生产力十分低下的原始时代创造出这么精美抽象的艺术,是偶然的信手涂鸦还是一种辉煌文明的萌芽呢?
如果说彩陶上这种围成一圈,类似剪纸小人的连续图案真的在表现人们手拉着手舞蹈的场面,为什么所绘之物又如此抽象,似人非人,倒像是蛙类等动物呢?事实上,这并不是真正的彩陶舞蹈纹。
1973年,考古学家在青海省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挖出了一些碎陶片。经过精心拼接,居然复原出了一件精美的彩陶盆。只见盆中绘有让人一眼就能辨认出的人物形象,好像是手拉手的舞者。根据碳14考古测定,这件彩陶作品距今已有5000年,是迄今为止发现的年代最早的舞蹈人物画面。
这件人形舞蹈纹彩陶盆引起的更大争议却是所绘小人身下多出的一笔,有人认为这画的是原始人身上的衣服飘带,也有人认为这其实是在突出人的生殖器。
人们的祭祀仪式通常都是为了表达某种祈愿。祈求神灵保佑氏族的繁衍生息,这无论从原始社会的生产力发展的需要还是人类早期的基本心理需求上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祭祀主题。
这种带有巫术意味的舞蹈,在今天的一些非洲部落里仍然可以看到,祭祀是这些部落里最重要的社会活动。在原始社会,人类的确已经懂得用舞蹈的方式再现狩猎、战争场面或者爱情生活,而且,原始舞蹈往往就是原始先民宗教祭祀仪式的组成部分。
由于青海出土了闻名遐迩的人形舞蹈纹彩陶盆,坐落在青海省的柳湾博物馆便将这一不同凡响的彩陶纹饰装点在了博物馆主体建筑的墙壁上,那热烈舞动的身影就如同一个清晰可辨的记号,在召唤和迎接着四面八方慕名而来的参观者。
人们被彩陶上奇妙的纹饰深深吸引了,除了能让人看到原始先民眼中描摹的世界,更多的纹饰显得神秘莫测。这让人不禁会问:中国彩陶纹饰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
青海柳湾博物馆大量收藏了中国彩陶马家窑文化时期的各类作品,其图案类型之丰富,内涵寓意之奥妙为我们开启了一条探索不尽的历史旅程。
考古工作者曾在柳湾这一地区挖掘出上万件的原始文物,还有大量彩陶碎片,精美绝伦的人形舞蹈纹彩陶盆也是从一堆碎片中拼接出来的。
所以,考古工作者们在这里长年累月一丝不苟地整理修复着出土碎陶片,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重要的历史痕迹。
甘肃省考古研究所的资深研究员郎树德先生,多年从事彩陶的考古研究,对于解读那些神秘的彩陶纹饰投入了自己毕生的精力。他常常就是这样和年轻的考古工作者一起呆在彩陶的修复室里,与满屋的文物做伴。
红彩在陶器上的使用,是陶器装饰上的一个极大的飞跃。因为,红彩的主要化学成分是氧化铁。人们发现,当它随陶胎一起被烧制后,色彩就会永远留在陶器上,不易脱落。
在红彩还没有被发明之前,陶器一般均是素陶。但是,在那遥远的史前,远古先民对装饰的感知已然在悄悄苏醒。这些排列整齐,密密麻麻的纹路显然是一种刻意的装饰,而压刻出这些纹路的工具竟然是他们的手指甲。
除了用各种方式压刻出的印纹外,人们还在素面上用泥条来装饰出一些纹线。这种素陶装饰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红彩被发明,人们才开始有意识的将色彩与图案结合了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彩陶纹饰其实就是原始陶器泥条装饰的发展和延伸,它用一种简洁、方便的装饰代替了原来工艺复杂的方式。
甘肃省秦安县位于黄土高原的中部,坐落在黄河支流――泾河、渭河之间,这里一直是中国西北传统的农业地区。河谷中是大片的农田,村庄的民居都建在河谷两边的台地上。千百年来,这里的人们祖祖辈辈过着平静的乡间生活,很少被外界打扰,当地人习惯把这片河谷叫做:大地湾。
1978年,村民们在扩建乡卫生院时,意外地挖出了许多彩陶,经过考古部门的调查,发现这里是史前人类的生活遗址。由于遗址面积和规模都很庞大,这一发现,竟让考古发掘工作持续了二十多年。
大地湾遗址出土了一大批精美的彩陶,令人吃惊的是,彩陶的年代几乎囊括了新石器时代仰韶文化的各个阶段,跨度达3000多年,考古学家把这里称为中国彩陶历史的天然博物馆,大地湾出土的彩陶中,有许多碗和盆的口沿上只有一条暗红色的彩带,考古学界称它为宽带纹。据碳14考古测定,这种彩陶的年代距今已达8000年之久。
作为探索彩陶纹饰的重要线索,发源阶段盛行的宽带纹一定有着很深的内涵。原始先民为什么首先在陶器口沿上盛行这种装饰,然后才逐步在其下部和内壁绘制各种图案呢?
事实上,红彩早在距今数万年前的中国北京山顶洞人时期,就被赋予了十分神秘的宗教寓意。发掘表明,在山顶洞人死者尸骨旁,常常被发现涂撒着红色矿石粉末。此外,山顶洞人的一些装饰品的穿孔中,也发现残留着红色。这些都充分说明红色的运用早已超越了感观的刺激和装饰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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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原始先民在用红彩来表达对某种宗教意味的崇拜,那么他们崇拜的是什么呢?在早期陶器中,我们可以发现有些陶器颈部有一圈剔刺纹或划线纹,另一些陶器口沿有乳钉纹。这些乳钉纹很明显地带有母系社会中对母性和生殖的崇拜。
这乳钉纹在口沿上非常像母亲的乳头,这陶容器也像母系社会中母亲的权力,像乳房,谕示着生命之树常青、食物的丰富和生命的延续。这样看来,最初的宽带纹也许就是对早期口沿乳头的替代。
宽带纹是彩陶纹饰的起源,但值得注意的是,它几乎存在于彩陶发生、发展乃至消亡的全过程。在彩陶文化发展的漫长历史时期,其文化类型在不同的时期也各不相同,但是宽带纹却是普遍存在,常与各种纹饰相结合形成更深广的内涵。
从这张图中,我们可以看到出土中国彩陶的几大重要的遗址分布,东至鲁南、淮北一带的大汶口文化,西至甘肃、青海地区的马家窑文化,每个地区的纹饰风格不尽相同,但是的确都带有宽带纹。几千年前相隔这么遥远的地区之间怎么会有如此的一致呢?
从时间跨度上看,发掘出年代最早彩陶的大地湾位于甘肃境内的黄河流域。而这里的泾河、渭河支流一带,被学者们公认为华夏文明的发源地。
鲁南地区的大汶口文化,在时间上它与大地湾文化相差了近一千年。可是这里的彩陶文化依然保持着宽带纹的传统。这会不会意味着它与大地湾的彩陶之间存在着某种同源关系呢?至于他们之间怎么会拥有这么巨大的地理跨度,学者们发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原始人类一直在进行着跨越千年的大迁徙。那么,我们是否能从丰富多彩的彩陶纹饰中找到证据呢?
仰韶文化是因为1921年首先发现于河南省一座名为仰韶村的地方而命名的。它分布的中心就是在渭河流域、豫西和晋南地区。可以看出,彩陶文化的一支已经开始向东南方迁徙。这一文化类型的彩陶上出现了各种写实的图案,反映着原始人眼中看到的自然万物。
中国彩陶中出现了大量鱼的形象,可见鱼和当时人们的生活一定密不可分。那么,彩陶上的鱼纹难道仅仅是简单的装饰吗?还是具有某种象征意义呢?
这件出土于西安半坡遗址的鱼纹彩陶盆,高15厘米,是仰韶文化的典型作品。鱼类水族纹是半坡类型彩陶器中具有代表性的纹饰。有学者猜测,鱼纹有可能是半坡各氏族共同的一种图腾。虽是寥寥几笔,半坡人却能将鱼的形象勾勒得如此生动传神。令人不得不赞叹我们祖先的智慧和超凡的创造力。
从生活中提炼艺术的灵感,我们的祖先早在7000年前已经开始有了抽象思维,懂得用三角形、菱形和圆形等几何图案描绘自然界中的鱼。这怎能不让人感到惊异。这些看似原始、简单的图案,却在折射着人类艺术创造思维发展的历程。
鸟,是原始先民绘制在彩陶上的另一大主题。但是当考古学家终于从这件图案整齐、抽象的彩陶纹饰中解读出鸟的形象时,还是令人感到万分诧异。我们已经看不到图案中鸟的双足和眼睛,但那腾空的姿态,舒展的双翅又是那样传神。我们的祖先到底是如何在那文化艺术还相对贫乏的远古时代,突破人的直观形象思维,以这么富有美感的图案表现眼中观察到的事物的呢?
考古学家就中国彩陶纹饰从写实到抽象的演变过程作了各种研究分析和推测。就鸟纹的演变来说,如果我们将各种简单朴实又形象鲜明的写实鸟纹与抽象鸟纹归类对比,分别从侧面鸟纹和正面鸟纹解读纹饰演变的规律,不难看出,原始先民抓住了鸟类飞翔姿态中的关键特征点,再以点、弧线或斜线巧妙组合,便提炼出了高度抽象的变形鸟纹。
然而这些变形鸟纹,事实上已经不再能让人立即辨认出它的本来形象,那么,原始先民又为什么要在变体鸟纹的创造上不断发挥着他们的想象力呢?飞鸟的形象除了对彩陶是一种装饰之外,是否还有另一种寓意呢?
在中国古代神话故事中,后羿射日和日中金鸟的传说可谓家喻户晓。随着考古学的发展,人们进一步证明,以鸟为太阳形象的象征,早已存在于新石器时代的彩陶之中。
早期较为写实的纹饰中,常在展翅而飞的鸟纹上绘有太阳纹,就像鸟正在背负着太阳而行。随着变体鸟纹的发展,渐渐出现鸟翅形纹与太阳纹相复合的花纹样式。为什么古人会在太阳中藏有大鸟的印象呢?
让我们暂且跳出迷雾,尝试从原始先民的角度视察一下身边的环境。进入新石器时代的人们开始了稳定的农耕定居生活,但是当时的原始人类还没有总结出历法节气等有助于掌握农耕时令的规律。不过,每天的日出日落以及寒暑交替、季节变化却给了他们很多启发。
而鸟类,特别是侯鸟的飞翔迁徙能准确的反应出时令的变化,这对从事农耕的远古先民来说,无疑是农事活动的重要信号。这就很自然的使我们的祖先将鸟的活动规律和太阳联系在了一起。如此看来,彩陶纹饰中的鸟纹与太阳纹已不仅仅是单纯的为了装饰和美观,而是具备了一定的象征意义。
以这样的思路分析中国彩陶中大量出现的鱼纹,就不难看出,与太阳鸟的寓意相似,鱼纹则是因为鱼随季节、水温、昼夜的变化或沉或浮出于水面的现象,而出现了阴阳鱼的形象的。
中国彩陶除了具有大量形式各异的鸟纹和鱼纹之外,还有不少鸟纹和鱼纹同时出现的图案。如果见到鸟嘴中叼着鱼,这恐怕并不稀奇,有些鸟类本来就是以渔猎为生,原始先民大概只是把他们观察到的自然现象描绘到彩陶上而已。但是,考古学家却从出土的彩陶文物中发现了这样一个奇怪的现象。
出现这样不合常理的纹饰的确让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难道这又是我们祖先的某种想象力在彩陶上的发挥吗?
假如鱼纹和鸟纹真的是分别代表着两个不同部落标志的话,那么一些彩陶器上鱼鸟图案的关系就可能不仅仅是原始人对自然的描摹了。
就算是鹳鸟衔鱼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场景,也因为彩陶上还同时绘有一个石斧,而使这件彩陶器变得非比寻常,寓意深奥。这件彩陶缸高47厘米,口径32.7厘米,鹳鸟和石斧就高37厘米,占据了彩陶缸腹部的大部分面积。在石斧的把手上绘有“X”状符号,显然,这不是一件实用的生产工具,应该是权威或图腾的象征物。学术界众说纷纭,纷纷猜测彩陶上所绘的图案,很可能就是鹳鸟氏族和鱼氏族之间的某种关系。
如果说彩陶上的纹饰真的与氏族象征符号有关,那么很多谜团似乎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相隔遥远却能保持彩陶纹饰图案的相似,这似乎进一步证明了学者们关于原始人类大迁徙的猜想。如果说这些相隔遥远的部落之间是同宗同族的关系,那么为什么他们不是一起迁徙而是仍然有一部分留在发源地呢?
能够合理解释这一切的原因恐怕只有跟人口的增加有关。早期的彩陶器上常以生殖崇拜为主题,在这样的精神追求下,氏族中的人口越来越多,土地和房屋就不够分了。人们必须到别的地方寻找水源、土地,重新建立新的部落。带有生殖崇拜主题的彩陶,在这时期仍然大量出现。
像这种看似树叶的纹饰,如果从它阴影对比关系的另一面,就会发现它实际上描绘的是女性的阴部,因此被学者们称为“阴纹”。有的非常写实,惟妙惟肖,有的又非常抽象,远古先民以这样直白的纹饰来表达心中的信仰着实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伟大的母亲生育了子女,繁衍了氏族的后代,然而,如果说真的存在人口增加后的氏族分居与迁徙,那么原始人类是如何进行分家并且迁徙的呢?
母系氏族社会阶段,妇女是婚姻生活的中心,她们的地位远远优越于男人,因而形成了男子走访女子的婚姻模式。在半坡遗址考古发现中我们可以看到,氏族中的女子成年后,人们就给她们建造一个小房屋,让她们接待外氏族的男子,并与之结成对偶夫妻。
这些对偶家庭,没有共同的经济基础,也没有共同的财富,男女双方分属于各自的氏族,生下的子女则按照母亲一方的血缘来计算,女儿是母系氏族财产的继承者。
有了稳固的婚姻家庭制度,当一个地区的人口增加到无法再分配更多的土地和房屋时,以家庭为单位的迁徙就是必然的选择。我们的祖先从黄河流域泾河、渭河等支流的发源地分别向东西两个方向,沿着黄河寻找适宜定居的新的家园,这才把彩陶文化传播到了我们今天发掘到的地方。
然而,甘青地区马家窑文化类型的彩陶的发现,却让考古学家陷入了新的谜团中:从黄河中上游向西到达青海和甘肃需要翻越一座横断南北的山脉,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先进的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到达那里呢?那么,那里的彩陶又是从何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