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则不书

  一时而书，有乖有合，合则流媚，乖则雕疏。 ^① ——孙过庭《书谱》

  龙年春节，我居住的奥运村社区书协组织去密云水漳村为当地村民写春联。村民们热情很高，好不热闹。写到最后，笔酣墨畅、兴致正高，实实是欲罢不能啊，遂即兴代表书协挥就了“龙腾水漳”四个大字，以祝愿水漳村藉“龙”年之天时，一飞腾空。书罢，在场客主纷纷评论：“内容极妙”、“笔墨酣畅”、“甚合时势”，并建议装裱后悬挂在村委会。

  时过年余......前日，我被告知，此作已被水漳村上级部门索去，于是村书记又传话，想让我再写一幅补缺…… 这倒叫我犯起愁来……不写吧，人家会说“此人难求!”写吧，却心有不爽，为啥？且听我细细道来——

  如前所述，上次书此作，时值龙年，地处水漳，情之所至，意由笔发，方得写出“龙腾”之“范儿”。可这次再写，就只能在我的陋室之中了。我之陋室，缺了几分热烈，多了几分恬静，恐怕只宜写《心经》、《秋声赋》、《聪者听于无声》......又如何写得出“龙腾”的味道？就如同，在兰亭雅集之场合写不出《争座位帖》，而以写《祭侄稿》之心境亦无法写出《兰亭序》吧……

  无奈！我只得等了数日，在最近的一次小型笔会上，“制造”了一个假想的环境。借着些人气，总算写出了这幅“龙腾水漳”，勉强“交卷”。但细品却着实缺少了彼时、彼景、彼情。

  遗憾的是，那年的作品我没有留下照片。但不遗憾的是，我又一次深深地体会到—— “乖”时强书的感受了。书贵自然、贵应时、贵抒情，不可无病呻吟，不可悖其心意。最好是即时、即景、既情的流露。俗话常说：“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我看还应加一句：“有什么环境出什么字”吧。哈哈！

  不过说到底，还是我们的老祖宗孙过庭说得精辟： “意违势屈^②”不宜书啊！

注释：① 在不同的时间和状态下作书，也有“乖”（艰涩不顺）， “合”（得 心应手）的不同情况。“合”时写出的字流畅精彩，“乖”时写出的字散漫乏神。

  ② 违背心意，屈从情势

                                    字径：34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