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与口才》杂志2022年第4期发稿三篇
(2022-03-11 07:47:40)唐宝民
上个世纪70年代末,作家冯骥才被借调到人民出版社修改小说,就住在后楼。当时,后楼住了好几位从全国各地借调来的作家,部队作家朱春雨就是其中的一位。
很多年过去了,在几次搬家过程中,好多物品都被冯骥才处理掉了,但有一张写着“大冯的早餐”的旧稿纸他却一直保存着,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就在那次借调期间,朱春雨有幸参加了一次晚宴,晚宴上的猪排很好吃,朱春雨就留了一块用纸包好,带回住处准备给冯骥才吃。可等他回去的时候,发现冯骥才已经睡着了,他就把猪排放到了桌子上,并在一张稿纸上写下了“大冯的早餐”一行字。第二天早上,冯骥才起床,看到了猪排和那张稿纸,心中十分感动。
朱春雨已于2004年去世了,但冯骥才却一直对他念念不忘:“那块猪排给我吃进肚子里了,这写着朋友情意的带着油迹的纸给我夹在本子里。看来人的情意有时比生命更长久。”
还有一个温暖的细节,同样被冯骥才一直记在心中。那是1979年冬天,冯骥才得了一场大病,一个年轻人便到他家探望他:“一天,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爬上我的阁楼,肩上扛一个西瓜,脑袋冒着汗。他说:‘我是《北京文学》的编辑,我们领导听说你病了,派我来看你,我想总得给你带点什么来呀,就在车站给你买个瓜。’”
这个送瓜的年轻编辑,后来成了大作家,就是刘恒。这件事冯骥才一直没有忘怀,多年以后他还在书中这样写道:“这个感动我的细节大概刘恒早忘了,我还记着。”
感动的细节,当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因为饱含着情意的温馨,所以才会穿越漫长的岁月之河,在记忆中熠熠闪光。这样的小事之所以能被当事人记了这么多年,是因为情意比岁月更长久。
资料来源:冯骥才《凌汛:朝内大街166号》
3、高尚的人格操守
唐宝民
王梓坤是当代著名数学家和教育学家,上个世纪50年代曾留学苏联,学成后回国到南开大学任教
刚回国时,学校房产科将他安排在教工宿舍楼一个只有九平方米的房间居住,房间里见不到阳光,白天也要开灯。家具只有一张单人床、一把椅子。送他来的工作人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以后再给你调吧!”。王梓坤却不在乎,说“什么房子都可以。”他在这里一直住了十九年!
楼里各家各户都生炉子做饭,王梓坤嫌做饭浪费时间,就天天去吃食堂。人们去食堂吃饭一般喜欢早点排队,因为可以买到可口的饭菜。但王梓坤舍不得浪费排队的时间,所以他总是最后才到食堂、有什么就吃什么。
那几年,邻居们经常看到王梓坤骑着一辆锈迹斑驳的破自行车,车上挂着两个竹篦壳子的旧热水瓶去水房打开水。邻居跟他开玩笑说:“你这辆车不用评比,肯定是南开第一破车。”王梓坤笑着回应说:“这破车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你知道吗?没人敢偷!”
“文革”开始,宿舍停止了供暖,王梓坤的房间的窗户嵌的是单层玻璃,冬天北风肆虐,室内便非常冷。洗脸的毛巾冻成了硬块;茶杯里的水结成了冰块;王梓坤的手指、手背上长满了冻疮……但就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他仍然在小屋里不停地写作,写成了后来的科普畅销书《科学发现纵横谈》。
1977年10月的一天,王梓坤从北京返回天津,刚走进宿舍,好友就过来告诉他:“你要升教授了!” 11月间,天津市政府在天津体育馆召开万人大会,宣布王梓坤等人被评为教授。多年的付出终于获得了回报!
王梓坤的名声越来越大,但他十分平易近人,一点也不摆教授的架子。调离南开后,王梓坤将自己的房子交回学校。他的学生陈典发在整理他的书籍信件时,看到了一封用铅笔写来的信,原来是一个小学生写来的,这个小学生希望王爷爷帮他制定一个学习计划。日理万机的王梓坤认真给这个小学生回了信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在乎居住条件的艰苦、不肯浪费任何时间,只要能从事教学研究工作,吃多大的苦也不在乎。成了名教授以后,也能对他人平等相待。王梓坤身上的这些闪光之处,让我们看到了他高尚的人格操守,而这种操守,正是当下知识分子所稀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