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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兮魔兽》是入选今年第72届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唯一亚洲电影,因为直接表现内蒙古矿场尘肺病成为禁片。影片在描绘当下中国环境问题的同时,更着眼于表现人性的煎熬,再加上精良的视觉效果,可谓一部纪录大片。
本片值得注意的是,导演赵亮并不满足于传统纪录片的表现方式,力图赋予影片诗意和神话色彩。这从片名“behemoth” 的隐喻就能看出,“behemoth” 在希腊传说中,指的是和海里怪兽对应的山中怪兽,这怪兽在影片中就是内蒙古山中的煤矿引发的人类内心贪婪的欲望。另外,本片作为纪录片的奇特之处在于拥有旁白,且基本摘自于但丁的《神曲》,赵亮在访谈中就曾说过,《神曲》描述的九层地狱以及精神煎熬和影像呈现的状况是吻合的,这并不是多余,而是一种强化。当然,这种创新是对纪录片类型有意义的探索和突破,还是导演本身缺乏表现力的体现,非常值得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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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导演赵亮是摄影出身,并且在拍摄纪录片的同时,长期从事当代艺术创作。这从影片中的摄影和视效中立马能感受到,例如影片在第一场后半段连续、静止的山中场景的空镜头,完全就是一张张好的摄影作品,美轮美奂,而且画幅上的切割设计正好体现环境崩塌和人物精神分裂的主题。不过,突出的摄影能力是对影像化叙事的破坏,是对电影本体的违背,这也是周传基老师一直强调的摄影师不适合当导演的原因,特别是纪录片这种非常考验导演视听语言表现力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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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导演的不成熟体现于影片中种种不伦不类的地方,环境中的裸体男,人物背着镜子、拿着花盆(怀念美好环境),这种明显当代艺术的想法在电影中嫁接,却没有很好的融合,略显刻意做作。另外在影片最后表现尘肺病人时,导演采用了最低级的表现方式,直接大特写展现病人痛苦的表情和呼吸,女子手中捧着丈夫的遗像等,这种赚取同情的手法并不高明,也有违纪录片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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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最成功的莫过于三段式的剧作结构设置,层层递进,交相呼应,让影片的主题在一个闭环的整体中孕育,呼之欲出。这三段分别是挖矿、炼钢、城市,不仅展现了人类对环境的摧毁,还把底层人民炼狱般的生活状态很好的融入了进去。所以,影片最后那看似繁华的城市景象,就显得格外冰冷,有点安东尼奥尼现代城市的疏离感,这都建立在影片前面不断铺垫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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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兮魔兽》称不上是一部杰作。不过宏大的环境场面,人性煎熬的高度,批判现实的态度,反思人类文明的概念在当今中国电影中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