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发

       在山洞里又休息了两天，张起灵看吴邪已经没什么大碍，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张起灵，向导没了，现在我们怎么走？”霍玲居高临下对蹲在地上收拾背包的张起灵说道。

    张起灵放下手里的背包，站了起来，“只能硬闯。”

    “硬闯？我不信你不知道进去的路线。”霍玲挑衅般地看着张起灵。

    “我知道，但现在晚了，大雨已经过去，我们只能找别的路。”

“张起灵，我们此行的目的想必你也很清楚，虽然我们各为其主，但前路凶险，还希望我们能放下个人恩怨通力合作。”

霍玲居然打起了官腔！这让张起灵非常反感，微微皱了皱眉，他明白霍玲的意思，现在这只队伍中霍玲势单力薄，怎么论都斗不过三个大男人，用这么一招先声夺人，亮明立场，占据主动，暗示张起灵自己的背景，一旦胖子和潘子犯浑，到时候，你张起灵可不能不管。

张起灵看了看霍玲，没有出声，拎起背包就往外走，“别再做你做不到的事。  

“张起灵！你……”

 

背影，永远是背影！他给自己的永远是无法企及的背影，无论怎么努力地追赶，无论怎样的改变，看到的永远是背影。而自以为造成的伤害，最终只是把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发现绿洲

       张起灵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凭着记忆修正着行进的方向，通过正确的路线进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大致判断那个盆地的位置，再找其他的路进去。

    车子行进了两天，在戈壁中越走越深，大家的心也越来越焦，如果再找不到，车上的汽油有可能不够赶回去，那可真是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潘子的车开得飞快，看到前面一个斜坡踩了油门就要冲上去，可刚刚冲上去，就一脚刹车几乎把后排的胖子从挡风玻璃直接颠到外面。吴邪和阿宁的头也重重地撞在前排的靠垫上。胖子张口就想骂，后排三个人，非得他妈的我坐中间。

    “潘子，你他娘的怎么开车的？”

潘子也顾不上理会骂咧咧的胖子，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天啊！”

几个人全都愣住了——眼前毫无征兆的，就豁然开朗了。

    这斜坡的另一边，竟然是一块断崖，车头冲了出去，两只轮胎已经腾空了。

张起灵反应超快，连忙拉开车门冲了出去，减轻车子前部的重量，不然一个折腾，车子很可能立马就大头朝下。    

潘子也马上跳下去，招呼着其他人赶快下车。

五个人走到走到悬崖边上一看，一个巨大的盆地突兀地出现在眼前，烟雾缭绕——一片凹陷在戈壁中的巨大绿洲。

“起灵，对吗？”吴邪来到张起灵身边，指了指前面的绿洲。

 

再次出发之后，气氛出奇地和谐统一，胖子和潘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像之前的每次倒斗一样。阿宁一直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吴邪和张起灵的相处也没什么不同，没有亲密的举动，但也不再刻意地避开。唯一不同的是，吴邪口中的“小哥”变成了“起灵”。

张起灵依然话不多，吴邪也不会没话找话，两人看上去更像是关系要好的朋友，该说啥说啥，不会腻腻歪歪。无人的时候，张起灵会更长时间地看着吴邪，捕捉着他的眼神，然后相视而笑。

倒是胖子会在休息的时候，嘴里叼着根烟，眯着眼睛透过烟雾看着张起灵和吴邪，心中感慨万千。

岁月这把杀猪刀把自己雕琢得面目全非，却没在这两个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经过了这么多磨难，他们依然可以这样地爱着。又是一道坎过去了，但天知道还有多少坎坷在等着他们。

       吴邪，从前你邪狂地要这份爱，妄为地吃下那东西，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会有日后的这一切考验？可你还是这样不管人神是不是共愤，天地是不是不容。你曾说如果今生站在张起灵身边唯一的方式是追逐和苦痛，那我这条命就给了他，不管未来会怎么样，我都信他。如今，你真的无邪了，却依然是将一条命交给他，不管你想不想得起从前，还是一样无论张起灵的命怎样，只要在一起，你就会这样追逐和苦痛下去，不管有多少谜团折磨着你，你依然信他。怎么就会有你这样的人？你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闷小子？

 

 

 

    下雨了

    “嗯。”张起灵面色凝重，“吴邪，此行凶险，你要小心。”

    吴邪点了点头，转身就去和胖子潘子一起往后拉那辆几乎冲下断崖的车子。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肯定不能这么垂直下去，还是要找条路。胖子就说这个盆地看上去像是一个陨石坑，当年形成的时候，一定是有巨大的陨石的撞击，那周围就会有被砸裂的口子，形成峡谷，可以从峡谷进去。大家都觉得可行，齐刷刷看向张起灵，发现张起灵没什么反应，当即决定就这么干了。

    潘子开车绕着盆地开了老大一圈，终于发现了一条峡谷，沿着峡谷一直开到实在不能开了为止，五个人下了车，准备收拾东西，步行前进。

花了两个小时，才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打包完毕，在潘子的吆喝下队伍朝着峡谷深处的盆地出发了。

张起灵走在最前面，潘子殿后。可没走多远，天又阴了下来，似乎是要下雨。张起灵暗暗拧拧眉，再下雨，路会更不好走，不一定会有什么变数，只能机警地看着四周，带着众人出了峡谷走向密林深处。

    雨林越来越密集，盘根错节，铺天盖地，在吴邪的感觉中仿佛是在远离西王母的王宫，而不是在靠近。满眼的绿，很容易让人产生臆想，吴邪机械地移动着双腿，脑中渐渐飞过一些片段，也是满头满眼的绿，高大的树木，树冠中垂下的气根。而身上这种闷热闷热的感觉越来越熟悉，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甚，吴邪拼命地在脑中搜索，想要想起更多的东西。

       恍恍惚惚地朝前走着，一阵雷声把吴邪劈精神了，抬头看了看天，云层里电光闪动，风也吹了起来，空气里出现了雨星子——居然真的要下雨了。

    胖子道：“下吧下吧，最好下雨，下了雨凉快，这么闷着，你胖爷我裤裆里的蛋都要孵出小鸡来了。”

大家听了忍不住笑。

潘子笑骂道：“那你把你的小鸡看好了，别等一下给雷劈了。”

话音未落，雨就真来了。

起初是几滴雨，转瞬间磅礴大雨就像瓢泼的一样倾泻而下，接着“轰”的一声，整个峡谷轰鸣起来，雨水像鞭子一样从树冠的缝隙里打下来，几乎没把人砸趴下。

    根本没想到雨会这么猛，猝不及防，一行人抱头鼠窜。幸好是在密林的底部，四周有很多大树，树冠密集，有一棵树上有一块由藤蔓纠结起来的遮盖，在阿宁的大叫下，几个人飞快地爬上去躲雨。

爬到树上，吴邪和胖子非常不幸地中了招。屁股上爬得到处都是草稗子，奇痒无比，万分不情愿地跑到树后另一边的树枝上互相对着屁股，用烧过的匕首将吸血吸到涨得透明的草稗子逐个烫下来。

十几分钟之后，吴邪的脚都软了。

    再度爬回众人待的树枝，嗯？张起灵不见了！

    “张起灵呢？”吴邪问潘子。

潘子用手指了指下面。

 

 

 

各自的心事

    吴邪向刚才避雨的植物遮盖那里看了看，果真亮着矿灯，转了下心神，知道是张起灵有事和自己说，对潘子道：“我下去看看。”说着就顶着大雨，抱着树干小心翼翼地一段一段下到下面的树枝上。

    张起灵蹲在树枝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吴邪来到他身边蹲下来，“怎么了？”

    “我们到那边去。”张起灵一手拉住吴邪的手，一手指了指上面。

    两个人抓着树枝小心地移到另一边的黑暗处，挤在一起，缩在枝叶下躲雨。吴邪又将张起灵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怎么？”

    张起灵往吴邪身边挪了挪，伸手就拉吴邪的皮带。

    “干什么？你！”吴邪下意识地握住张起灵的手。

    “让我看看，那胖子粗心。”

    吴邪心里一阵小甜蜜，冲张起灵笑了笑，把皮带解开，“和胖子互看屁股，我他妈现在都还恶心着呢。”

张起灵微微眯了眯眼睛，转过吴邪，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确定再没有草稗子之后帮吴邪拉上裤子。右手很随意的向身后一送，再抬起手来，已是一片殷红。吴邪连忙朝张起灵身后看去，黑金古刀已出鞘。

“起灵，你这是？”

    张起灵解开吴邪的衬衫，在胸前、脖子、后背，一下一下地抹着。

    吴邪一把抓住张起灵，“死瓶子！你怎么又干这事儿？”说完，猛地就愣住了，“又”？自己怎么用了个“又”字？难道……难道……

张起灵没有挣开吴邪的手，一双墨黑的眼睛透过黏在额头的刘海，闪过一丝欣喜。

血汩汩地漫过手腕，湮湿了两人的袖口。

吴邪慢慢掰开张起灵的手指，仔细地端详。

伤口虬结的掌心，血肉清晰的翻绽，抓着自己嵌入骨髓的力道，触过身体时引起的猛烈战栗。

吴邪突然就笑了，“死瓶子，傻不傻，你就不能不划得这么深吗？”吮住那个伤口，一口一口地咽下去，灼得心剧烈地痉挛着。直直凝进张起灵的眼，眼中的自己清晰可见，流转了轮回，搅乱了宿命，荡过了时空，原来，原来你还在这里。

几乎是同时地，两人紧紧抱住彼此。

“起灵，我在，你也必须在。”

    “吴邪，我在。”

 

 

       张起灵不想告诉吴邪，刚刚他在茂密的枝叶中发现的那具蛇骨，里面裹着的尸体是裘德考的人。可以想见，这么多年裘德考的人为了进入西王母古城，下了不少功夫，折了几批人在这蛇沼中，实在没有办法，才有了这次的合作。可这次行动还没有开始，就出了这么大的意外。没有了正确的路线，这几个人想穿过沼泽达到西王母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发现了蛇骨，就说明这一带和三年前带吴邪进去的那条路不同，这里是西王母豢养的蛇来守护的，蛇的剧毒和迅捷的速度比青鸟还要可怕，实在没有把握护得几人的安全。

    吴邪心里隐隐不安，从进了峡谷，张起灵的脸就凝固了，比天宫和海底时还要冷。现在又让自己喝他的宝血，一定是这一路太危险，那只瓶子没有把握护得大家的周全才会如此。吴邪心里也清楚，几个人中，胖子，潘子，还有那霍玲身手都不弱，唯有自己才是最可能给那瓶子添麻烦的人。

    听见胖子在下面叫了，两个人才缓缓地松开，张起灵撩了撩吴邪被雨水粘在额头上的刘海，一下一下地抚摸过他的脸。

张起灵湿透的衣衫上的水流沿着手肘流到吴邪的身上。

吴邪看了看抹在身上的血，道：“雨还在下，你抹上来的血都冲掉了。”

“没事，还有我。”

“你的蚊香体质果然厉害，这口子愈合不了，虫子什么的也不敢来是吧。”吴邪忽然现出一个很古怪的表情，“你放心，我不会离你太远。”说罢，就准备爬上去。

    张起灵看到这个表情，心里就一凛，扯过吴邪的手臂，“你？！”

    “起灵，我们快点上去，胖子在叫了，他那张破嘴，别一会儿喊出什么来。”挣了张起灵的手就往上爬。

    张起灵松开吴邪，也默不作声地爬了上去。

 

 

    “死胖子，喊个毛？”吴邪笑咧咧地来到胖子身边。

    胖子看吴邪过来了，大声嚷道：“天真同志，你他娘脱离群众了啊！小哥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小哥，关键时刻也得贡献出来给大伙用用。”

    “死胖子！你……”刚想冲上去扯胖子的大脸，却见张起灵也从下面翻上来，听了这话依然是毫无反应，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胖子见张起灵上来了，扭过头去问他，“小哥，这雨小了，你看我们是连夜赶路呢，还是在这里休息。”

潘子在越南当过兵，对雨林的环境比较熟悉，接口说道：“我看还是等天亮再走，黑灯瞎火的树上比较安全。”说完，看了看张起灵。

张起灵点了点头，就头向上扬闭上了眼睛。

    胖子发现了吴邪身上的血迹，上去就揩了一把抹在自己的衣服上，问吴邪：“蚊香？”

    吴邪很怕胖子大声嚷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也靠着树干闭上眼睛准备眯一下。

胖子说年纪大了不敢睡，就和守夜的潘子聊天，吴邪迷迷糊糊听了个大概，后来还是睡了过去。

 

 

 

狂蟒之灾

    再次被潘子推醒，一瞬间就了无睡意！一条褐色的巨蟒，正从相邻的另一棵树上蛇行盘绕过来。吴邪惊得一动不敢动，慌慌地扭头去寻张起灵和胖子。只见张起灵正站在自己身前，黑金古刀横在了腰后，另一只手上匕首反握着。吴邪刚想站起来，一只手就压在了肩膀上。吴邪抬头看看张起灵，张起灵并没有看向他，只是目光凛凛地盯着那条金褐色鳞片水桶般粗细的巨蟒。

    将吴邪护在身后，好像是最好的安排，可偏偏有一个词就叫“祸不单行”。吴邪还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逃跑路线和方式，身后的树冠上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回头一看，吴邪的冷汗就像瀑布一样顺流而下。

后面的树冠上又挂下来一条小了一点的树蟒，也是褐金色的，这一条大概只有大腿粗细，离吴邪的脸只有一臂远。吴邪下意识地往前靠，却撞在了张起灵的腿上。

张起灵回头一看吴邪脖子旁近在咫尺的蛇头，黑金古刀寒光一闪就出了鞘，直劈在后面那条蛇的蛇头上。那条蛇吃痛，蛇头猛地向上扬起，剧烈地抖动着，马上就要重新弹回来。潘子大骂了一声娘，枪就响了，蛇头几乎是在吴邪耳边炸开的，蛇血溅了吴邪满头满脸，一时间眼睛都睁不开。几乎是同时的，前面突然一阵混乱，张起灵劈出黑金古刀之后，再来不及躲闪，凌空飞了出去。

    透过一片猩红，吴邪看到巨蟒咬住了张起灵的肩膀甩在空中，钢钉般的牙齿钉在皮肉中，紧接着肌肉发达的巨蟒就死死地将张起灵缠在了粗壮的蟒身里。

    “吴邪，快跳下去！”张起灵冲着吴邪高喊。

    吴邪满眼都是张起灵那个血肉模糊的肩膀，脑中乱了起来，无数的画面飞快地掠过，根本听不到张起灵的叫喊，愣愣地保持着坐起的姿势，一动不动。

    张起灵肩膀一用力，皮肉全部都豁了开，挣脱了蟒口，一耸肩膀，整个人很奇异地一缩，就从蟒身的缠绕中褪下来，落到一根树枝上，翻身跳到纠结的藤蔓上往下滑，滑到吴邪呆坐的树枝上，“你怎么了？快跳下去！”

    吴邪的眼睛在张起灵的叫喊中有了焦距，“起灵，我……”

    巨蟒发现缠住的猎物居然逃脱，顿时恼羞成怒，更凌厉地扑咬过来。张起灵抓起一块蛇骨向巨蟒口中扔去，争取了一点时间，飞起一脚将吴邪踢下树去。

    吴邪摔到树下的水坑里，恍惚中就给人扶了起来，转头一看是胖子，“胖子，我……”

    “你什么你！张起灵要挂了！”

胖子看吴邪没事，红着眼睛拔出腰里的刀冲了过去。

说起危险，一条蟒蛇就将几个人弄得狼狈不堪。

张起灵和那条疯了一样的巨蟒缠斗在一起，潘子端着枪围着巨蟒寻找着机会，霍玲也拿着冷焰火插到潘子和巨蟒的中间，挡住蟒蛇，回头对胖子高喊，“快！快将吴邪带走！”

    霍玲让带吴邪走？她不是恨吴邪恨到不行？胖子回头看了一眼吴邪，吴邪已拔出了腰里的刀，正往这边冲过来，这怎么都成拼命三郎了啊？胖子顾不上想太多，一把拉住吴邪，“你别过去添乱了！”

    吴邪哪里听得进去，“放开我！”

胖子一身蛮力，拉着吴邪就往树林里退。吴邪还要挣扎，怎奈拗不过胖子的力气，被拉得推进了树林里。

水花伴着烂泥浪一样的打过来，张起灵浑身是血的从水坑中爬起，而身后的巨蟒竟然仍旧没死，蛇头上都是血，狂怒着追赶张起灵。张起灵也朝树林这边冲了过来，巨大的蟒蛇在他身后狂舞，竟然像飞了起来一样。

    “趴下！”张起灵冲着和胖子扭着一起的吴邪大叫。

胖子连忙抓住吴邪往前跑了几步，卧倒在水里，潘子和霍玲也连忙滚到泥里，蟒蛇瞬间就到，一个刹车不及，撞到前面的一颗大树上。

“快跑，这蛇不对劲！”

吴邪的眼睛里全都是血，从张起灵身上各个地方不断冒出的血，和脑中的画面不断地重合，不断地重合。

胖子从泥里爬起来，红了眼睛，顾不上吴邪，冲着蛇大喊：“我操你奶奶的，跟它拼了！”抽出吴邪腰里的刀，朝那条撞蒙的巨蟒冲过去。

吴邪拦腰抱住胖子，“别管那蛇了，快跑！”

    几个人直往丛林里逃去，一路狂奔，树木之下是极其茂盛的灌木和蕨类植物，枝条都带着刺，滑过吴邪裸露的皮肤，拉出了无数血条，可吴邪并不感觉疼，双腿麻木地移动着，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血殷红了眼睛，看出去，所有景象都被滤了色。

    很快就冲到了峡谷的边缘，山壁上全是瀑布，水深到了膝盖，这下再也跑不快了。而后面的巨蟒还在紧追不舍，丝毫没有落下多少，前面是瀑布，又根本没有路可走。

    “我操，谁带的路！”胖子急得大骂。

    张起灵已经停下来，挡在吴邪身前，“吴邪， 你要出去。”飞身就去抢胖子手里的匕首。

“起灵，你不能……”吴邪一把抓住张起灵的胳膊。

张起灵沉声道：“这是我的任务和你没有关系。”

正准备冲上去，就听霍玲大喊，“这里……”

胖子顺着霍玲的喊声看去，就见瀑布后面有一道裂缝，连忙冲着张起灵和吴邪大喊，“快快，快过来！”

 

 

    挤进了裂缝，情况也没见得好多少，吴邪一面是张起灵一面是胖子，都两眼猩红，就连吴邪都起了杀气，就准备拼命了。

    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外面的那条巨蟒只是往裂缝里探了探头，居然没有攻进来，掉头游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机还没让几个人将气喘匀，就又峰回路转了。

 

    ——裂缝里竟然有一条“野鸡脖子”！

——“蛇王”！

 

       所有人中，只有张起灵和吴邪认得这种蛇，张起灵扭头看了一眼吴邪，发现吴邪也面露惊恐，一丝意外飞快地闪过，吴邪居然还记得这种蛇。

难道……

张起灵微微皱了皱眉，抓住吴邪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

    好在那条蛇王暂时看起来还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几个人大气不敢出地小心翼翼地移出了裂缝外。庆幸的是，那条蛇王并没有追出来。

    出了瀑布，几个人长吁了一口气，站在水里，都有些脱力。

      

 

 

    爱你，我一生无悔

    天光一现，东方微微泛白，再黑的夜都有亮的时候。经过了这一劫，几个人都狼狈不堪，潘子和张起灵的伤都很重，而更可怕的是——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往前走，离这条野鸡脖子越远越好。

胖子架着潘子，走在前面，霍玲看了一眼后面的张起灵和吴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也往前走了。

    “起灵，你的伤……”吴邪目不转睛地盯着张起灵的肩膀，“怎么这次还是这么重。”

    “吴邪，你……”张起灵震动了一下，“你……”

    初生的晨曦将张起灵的脸镀上柔柔的金色，连那墨黑的眼里都闪动着灵彩的光。

    吴邪的笑意那么好看的那么幸福的荡漾在脸上，让张起灵心中一暖，也上扬了嘴角的弧度。

“起灵，原来是这样，我……小心……”吴邪的笑瞬间就凝固了。

 

张起灵的肌肉立即绷紧，但已经来不及，所有的事都在刹那间完成了。

 

 

看到张起灵身后的瀑布红光一闪，吴邪也仅仅来得及挺身上前将张起灵撞开了一些，整个身体就暴露在野鸡脖子攻击的范围之内。

野鸡脖子盘在吴邪还维持着推开张起灵的姿势的手臂上，蛇头缓冲了一下就咬在了吴邪的小手臂上。

    张起灵几乎是在吴邪推开他的同时就转过了身，凌空一捏，扯下那条蛇，双手反方向一拧，将蛇的尸体甩到水里，上前抱住吴邪还没有歪倒的身体，“吴邪……吴邪……”

    吴邪在张起灵惊恐的眼睛里看到了依然笑得很好看很幸福的自己，“起灵……还好来得及……”

    张起灵抓着吴邪的手臂往外吮着毒血，“吴邪，你别说话……别动……”

    “起灵，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吴邪，别说傻话……”

    张起灵浑身剧烈地发着抖，用力挤着吴邪手臂上的伤口。

吴邪抓着张起灵的衣服，缓缓地将他拉近自己，

 

“起灵，爱你，我一生无悔。”

 

    尚有余温的唇轻轻地在张起灵的脸上划过，抓着张起灵的手，慢慢地松开，垂到了水里。吴邪整个人软了下来，表情一点点凝固，凝固在嘴边挂着的那个很好看很幸福的笑。

张起灵死死地盯着吴邪的脸，他没法相信这是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句，爱你，我一生无悔。

 

不断地重复，不断地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