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法,亦称解表法。汗法能开泄腠理,调和营卫,促使排汗,从而达到逐邪外出,解除表邪治疗表证的目的。运用汗法治疗偏上偏表的水液停滞诸证,如风湿、水气、痰饮等病证的一些方剂,也都是温振阳气之方,发汗的作用也寓在温振阳气之中。
发汗祛湿
湿为六淫之一,湿为阴邪,易阻遏气机,损伤阳气。湿邪为病有外湿、内湿之分。外湿多由气候潮湿,或涉水淋雨,居处潮湿等外在湿邪侵袭人体所致。《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地之湿气,感则害皮肉筋脉。”《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并脉证治第一》亦云:“雾伤皮腠,湿流关节。”明确指出了湿邪侵袭人体肌表皮腠关节,致成湿病的主要病因。内湿则是由于脾失健运,水湿停聚所形成的病理状态。《金匮要略·痉湿暍病脉证治第二》中主要论述外湿及其兼证。
《金匮要略·痉湿暍病脉证治第二》第十八条:“风湿相搏,一身尽痛,法当汗出而解。值天阴雨不止,医云:此可发汗,汗之病不愈者,何也?盖发其汗。汗大出者,但风气去,湿气在,是故不愈也,若治风湿者,发其汗,但微微似汗出者,风湿俱去也。”明确提出了风湿(外湿)的治疗原则,当以“但微微似欲汗出者”为治疗大法。
外感风湿,大都首犯体表,客于肌腠,流走关节,卫外之气痹阻,故出现一身尽痛,此时治疗当以汗解,使外入之邪仍从外出则可愈。若值天阴雨不止,则外湿尤甚,更可汗解无疑。但在使用汗法时,应照顾到风湿的特点,不可大汗,只宜微汗。因风为阳邪,性轻扬而易表散;湿为阴邪,性黏滞而难骤除。如汗出太多,则风气虽去而湿邪仍在,不仅病不能愈,还使卫阳耗伤。故治疗风湿病用发汗法,必须使阳气内蒸而不骤泄,于肌肉关节之间充满流行,湿邪自无地可容。使其微微似欲汗出,才能使风湿俱去。
第二十条:“湿家,身烦疼。可与麻黄加术汤,发其汗为宜,慎不可以火攻之。”如外感寒湿在表,证见发热恶寒,无汗,一身烦疼的表实之证,则用麻黄加术汤,方取麻黄汤以解散风寒,加白术以除湿,麻黄得术,虽发汗而不致过汗,术得麻黄,并行表里之湿,故能取微似汗出而解。
第二十一条:“病者一身尽疼,发热,日晡所剧者,名风湿。此病伤于汗出当风,或久伤取冷所致也。可与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外感风湿在表,证见一身尽疼。发热而日晡增剧的表实证则用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方中用麻黄、甘草,微发其汗;杏仁、薏苡仁利气祛湿,以轻清宣化,解表祛湿,风湿并治。方后注云:“温服有微汗,避风。”故本方当属微汗之剂。
上述两证,虽皆属外湿犯表,同有身疼、发热等主症,均须微发其汗,使邪从表解。但在病因、兼证和具体治疗上,有明显区别。前者乃寒湿在表之证,其身疼较剧而重着不移。发热一般较轻,且无早暮微甚之分。药取麻黄配桂枝辛温而量重,以温化在表之寒湿,后者乃风湿在表之证,其身疼轻而走掣不定,发热一般较重,并有早暮微甚之分。药取麻黄配薏苡辛凉而量轻,以轻清宣化在表之风湿。
第二十二条:“风湿,脉浮,身重,汗出恶风者,防己黄芪汤主之。”若见脉浮身重,汗出恶风的风湿表虚之证,则用防己黄芪汤益气祛湿。方中防己、白术去风湿,配以益气固表之黄芪,更能托卫阳而益气祛湿,甘草、生姜、大枣调和营卫,以顾表虚,体现了扶正祛邪,标本兼顾的配伍形式,此方仍属微汗之剂。
第二十三条:“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大便坚,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术汤主之。”若见身体烦疼,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的,为表阳虚而风湿偏胜者,则治宜温经助阳,祛风化湿,用桂枝附子汤。方中重用桂枝祛风,伍以附子温经助阳,甘草、生姜、大枣调和营卫,以理表虚,使风湿之邪仍从外解。若其人一身烦疼,不能自转侧,又兼大便坚,小便自利的症状,属表阳虚而寒湿偏胜者,则宜温经祛湿为法,用白术附子汤。方中白术、附子共逐皮间寒湿,温经复阳;甘草、生姜、大枣调和营卫。本方仍为助阳逐湿,微取发汗之剂。使寒湿之邪从肌肉经脉而外出。
第二十四条:“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者,甘草附子汤主之。”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是风湿挟寒邪痺于关节筋脉,病情较上条为重;“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是里阳虚,湿蓄于内;“恶风不欲去衣,身微肿者”是表阳虚,风湿滞于外湿胜则肿,故身微肿;湿性黏滞,阳虚而气化不行,故小便不利。以上病情说明本证为风湿俱盛,表里阳气皆虚,故治疗方法宜助阳温经,益气散风祛湿,用甘草附子汤。方以甘草为名者,取其甘以缓急,协白术能益气祛湿,附子、桂枝助阳温经。方中桂枝、白术、附子并用,兼走表里,助阳行湿。本方仍为助阳逐湿兼以微汗之剂。
发汗散饮
《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第十二篇》第二十三条:“病溢饮者。当发其汗,大青龙汤主之;小青龙汤亦主之。”溢饮乃四饮之一,是水饮溢于肌表,当汗而不汗出,常伴有身体疼重等症。由于溢饮之饮邪由肠胃而外溢于肌表、四肢,其势外趋,治宜因热而利导之,故应发其汗使饮邪从汗出而解,大、小青龙汤,均为发汗散水的方剂,故并主之。二方虽同治溢饮,但各有所主,用大青龙汤的目的,在于发汗散水清热。用于新病,饮从热化,证见身体疼重,肺部有热而烦躁者。用小青龙汤的目的,在于发表散饮温肺下气。用于久病,饮从寒化,症见身体疼重,咳嗽喘满,肺部寒盛而心下有水气者。二方服后宜取微汗,令内积之痰饮徐徐外达,以俟病根尽去。
发汗消肿
《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第十四篇》云:“师曰:诸有水者,腰以下肿当利不便,腰以上肿,当发汗乃愈。”腰以上为阳,阳易外泄,故当发汗。水气虽有风水、皮水、正水、石水之分,但适用于汗法者,主要是风水和皮水。正如《医宗金鉴》所说:“风水得之内有水气,外感风邪。风则从上肿。故面浮肿。骨节疼痛恶风,风在经表也。皮水得之内有水气,皮受湿邪。湿则从下肿,故腑浮肿,其腹如鼓,按之没指,水在皮里也。非风邪,故不恶风,因水湿故不渴也,其邪俱在外,故均脉浮,皆当从汗从散而解也。”
第二十三条:“风水,脉浮身重。汗出恶风者,防己黄芪汤主之,腹痛者,加芍药。”本条与痉湿暍病篇第二十二条,仅“湿”与“水”字。一字之差,尤在泾说“水与湿非二也”。因水与湿同属阴邪,均有表虚不固,水湿停滞肌表及脉浮身重,汗出恶风等为特征的临床表现,故可用益气固表,行水除湿的防己黄芪汤主治。
第二十六条:“里水,越婢加术汤主之,甘草麻黄汤亦主之。”所谓里水,即皮水,水气在皮肤中,症见一身面目黄肿、脉沉、小便不利等。病情较重,挟里热的用越婢加术汤。病情较轻,无里热的用甘草麻黄汤。甘草、麻黄甘辛相伍,是取辛甘发散之义,使水气从表而出。(朱文元
山东省枣庄市峄城区中医院)
《周易》成就藏象说(转)【草根一生】
(2015-10-10
07:50:23)[编辑][删除]
《周易》:成就藏象说
山东省曲阜中医药学校 作者:孔令俭 毕允利 王安莉
《周易》向来被看作儒家的最高经典,被冠为“群经之首”,在中国传统文化哲学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中医药理论也深受影响,有“医易同源”之说。
《周易》影响历代医理
《周易》对中医药理论体系的影响绝非局限于某一个方面,今天纵观这一理论体系,无论是本体论、认识论、思维方法论等方面,还是理论的基本构架、生理、病理、病因,乃至诊治、药理、方术等无不存在《周易》的影子;并且随着中医药理论的发展和丰富,《周易》与中医药理论结合的更紧密、更深入。
如果说,在中医药理论形成期,《周易》的影响还主要表现在理论框架和诊治原理上,如“马王堆汉墓医书”、《八十一难经》、《黄帝内经》等,那么《伤寒论》以后,则深入到临床探索与诊治上。如王叔和的《伤寒例》用卦爻与时令的阴阳消长来阐释外感病的发病规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中的“风病诸候”就以八卦配邪气八风;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首篇《大医习业》中也提出欲为大医者须精熟“周易”。
赵宋时,在理学家们的影响下,医家谈易成为时尚。金元明清是中医药理论发展的成熟期,各大家均引易理作根据发明自己的理论。如刘完素以易理论述火热病机;成无己引易象注释《伤寒论》;李东垣用两仪四象解说水谷气味(阴阳)的升降出入变化;朱丹溪在自己的医著《格致余论》中援引易说,提出“相火论”、“夏月伏阴在内论”、“房中补益论”等观点。
但在中医药发展史实中我们也发现,《周易》对中医药理论发展中所产生影响的程度是不同的,最重要的影响相对集中在:“天人合一”观念和“取象比类”、“司外揣内”的基本方法。笔者在此仅从“取象比类”与“司外揣内”展开,阐述《周易》对藏象学说形成的影响。
取象比类是古科学表述方式
凡研究中国文化的学者都知道,“象”是进入中国传统文化哲学殿堂的枢机所在;同样,“藏象”也是进入中医药学领域的枢机所在。这是因为,“象”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具有原型性质的范畴之一。这种原型从文化发生学意义上说是超个人意识的,它是中华民族经历了漫长的历史积淀而形成的集体无意识。从原始先民的“观象取物”到《周易》关于“象”的诸多论述,已发展成为中国古代哲学、科学(包括中医药学)、文化艺术等对原型认识的理论表述。
先秦时期,“象”的观念发轫于占卜术,《左转》僖公十五年(公元前645年)记载:
龟,象也;筮,数也。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
这里的“象”和“数”正是通过占卜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后来,“易学”发展出“象数一派”的“象数之学”,企图以符号、形象和数字推衍出上至宇宙皇天,下至社会人事的变化。久而久之,对“象”的认识由浅而深,其内涵也由现象经意象而发展为法象,“象”最终成为一种包括天地及人,万物的模型。这样,“象”就从“实物之象”发展为涵义繁富的象征系统,这也就是能够涵盖一切的宇宙模式:
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易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周易大传•系辞上》)
南宋儒学大师朱熹在其所作《周易本义•周易序》中对此阐释道:
《易》之为书,卦爻彖象之义备而天地万物之情见。圣人之忧天下来世其至矣。先天下而开其物,后天下而成其务。是故极其数以定天下之象,著其象以定天下之吉凶。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皆所以顺性命之理,尽变化之道也。散之在理,则有万殊;统之在道,则无二致,所以《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太极者,道也;两仪者,阴阳也。……《易》者,阴阳之道也;卦者,阴阳之物也,爻者,阴阳之动也。……六十四卦为其体,三百六十四爻为其用;远在六合之外,近在一身之中;暂于瞬息,微于动静,莫不有卦之象焉,莫不有爻之义焉。至哉,《易》乎!(《四书五经》,中国书店)
正是因为只有“象”才分阴阳,才得出“一阴一阳之谓道”(《周易大传•系辞上》)的结论,才让我们认识并掌握宇宙间万事万物的动态规律。所以在中国古代文化哲学中,以阴阳之间的互根、互应、互动作为万事万物生存变化的根本所在。了解了以上的本质特征,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藏象”是把握中医药理论系统的枢机所在了。
藏象贯穿着“取象比类”法
藏象,中医药理论的基本概念之一。首见于《素问•六节藏象论》,其文曰:
帝曰:“藏象何如?”岐伯曰:“心者,生之本,神之处也;其华在面,其充在血脉,为阳中之太阳,通于夏气……凡十一脏取决于胆。”(《二十二子•黄帝内经•素问》,上海古籍出版社)
藏象,此处藏与“脏”通用,指人体之五脏六腑;象,指现象或表象,此处指与五脏六腑相应的表象。诚如张介宾在其《类经•藏象类》中所说:“象,形象也,藏居于内,形见于外。”这也就是古代医家通过研究探索和总结诊治经验,认识并掌握人体脏腑功能、病理及其相互关系,借助儒学及《周易》所提供的“天人合一”理念、阴阳五行间相互律动的理论而形成中医药理论重要组成部分——藏象学说。
有现代中医药理论研究者提出:“脏腑经络、气血津液,是中医生理的主要研究内容,而藏象学说又是其核心内容。”(门九章、郭蕾编《中医学导论》,科学出版社)这种提法是十分正确的。藏象学说是中医药理论形成期的主要组成部分,这可从《八十一难经》、《素问》、《灵枢》中得到证明。如《八十一难经》中“从一难至二十二难论经脉”中“十二经皆有动脉,独取寸口,以决五脏六腑死生吉凶之法。”(《八十一难经集解》,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素问》中《金匮真言论》、《阴阳应象大论》、《五脏生成》、《六节藏象论》等篇,论述五脏与四肢、九窍、毛发、皮肌等组织的相应关系;《灵枢》中的《本身》论五志,《决气》、《五癃津液别》论津液血脉、《营气》、《营卫生会》论营气、卫气的化生与运行,《海论》、《大惑》论脑,等等。
和西医以实证分析为基本精神与方法的医学体系不同,中医的藏象学以“取象比类”、“司外揣内”为其基本精神与方法。这其中贯穿始终的是儒家的“天人合一”观念与“周易”的“取象比类”方法。
这里需要强调的是,千万不要把“取象比类”、“司外揣内”简单地看作是粗浅的类比法,古代医家运用此法诊治疾病甚有体会。《素问•示从容论》中借黄帝与雷公对类别的讨论,最终得出“不引此类,是不知明也”,“明引比类从容,是以名曰诊经,是谓至道也。”这里告诉人们,运用“取象比类”、“司外揣内”的方法,可以去认识人体的生理、病理,可以解决诊断、治疗等问题。藏象学已成为当时人们用于医学研究的常用方法之一。
总而言之,在儒家“天人合一”观念影响下形成的藏象学说,始终坚持以脏腑为中心的整体观;及在《周易》影响下,并借助阴阳、五行各要素间的生克乘侮关系而构建的脏腑、经络、气血、津液、精神情志及意识活动相互联系的生理、病理观;皆从功能作用方面生动而又深刻地揭示脏腑的本质特征。
藏象学说中的脏腑与人体的毛发、骨骼、肤色、音声、动作等联系理论当然有其古代人体解剖学的基础;但是,对它们所作的功能性、有机性及动态性的论述(尤其是它们对诊治的意义)已大大超越了形态结构,而这恰恰是中医药理论的特征之一。
所以我们认为,借助“天人合一”与“取象比类”的方法,使人们能认识到人体机能与自然界是有机统一的,并能在这种认识的基础上为人们疗疾治病,这正是藏象学说的价值所在。同时也深刻地反证了《周易》对社会生活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
学易水理论 精细辨证(转)【草根一生】
(2015-10-10
11:03:17)[编辑][删除]
高建忠 山西中医学院附属医院 中医学派的产生和发展,是推动中医学术创新和进步的重要方式之一。在辨证分型论 治日益被诟病的今天,重新梳理、温习“易水学派”学说,是有一定现实意义的。 易水学派创始于金代张元素,中坚人物是金元李东垣,弟子及再传弟子有王好古、张 壁、罗天益,传承与发扬者有明清医家薛己、赵献可、张景岳、李中梓等。 易水学派著作甚丰,具有代表性的著作有《医学启源》《脏腑标本寒热虚实用药式》 《内外伤辨惑论》《脾胃论》《兰室秘藏》《阴证略例》《此事难知》《汤液本草》《卫 生宝鉴》《内科摘要》《外科发挥》《医贯》《景岳全书》《医宗必读》等。 易水学派的形成 易水学派形成于金元之际。在思想领域,宋代的“理学”和“新学”对医学界产生必 然的影响。以程颢、程颐、朱熹等为代表的“程朱理学”主张“理”是万物之源,“理” 之分化而产生了“气”,进而构成具体的万物。 万物“之所以然”,必有一个“理”,而通过推究事物的道理(格物),可以达到认 识真理的目的(致知)。而以王安石、张载等人为代表的“新学”,在治学上主张立足儒 学兼取诸家学术之长,反对汉唐俗儒繁冗琐细的注疏方式,重视发明经典中的圣贤精义, 重视对经典精神实质的把握。思想上提出了“天道尚变”、“新故相除”、“古今异宜, 圣贤之事不可尽以为法”等充满革新精神的辩证观点。 在中医临床,由于社会动荡,因饥饱失宜、劳役所伤、喜怒惊恐、寒温失调引起的内 伤杂病较为多见,而徒守《伤寒论》,以汗、吐、下为主要治法的祛邪手段已不能满足临 床需要。同时以孙思邈、钱乙为代表的脏腑辨证学说尚未形成完整体系。 指导思想与立论基础 新的学说形成,必然有其指导思想。《金史•本传》中有:“元素治病不用古 方,其说曰:‘运气不齐,古今异轨,古方新病不相能也。’自为家法云。” “运气不齐,古今异轨,古方新病不相能也。”这是指导和推动易水学派创立新说的 重要指导思想。 尽管张元素指出“古方新病不相能”,主张革新,但易水学派立论仍立足于《内经》 ,遵经创新,并未“离经叛道”。 李东垣在《内外伤辨惑论》序中指出:“仆幼自受《难》、《素》于易水张元素先生 ,讲诵既久,稍有所得……” 李东垣在《脾胃论》中提到:“《内经》之旨,皎如日星,犹恐后人有所未达,故《 灵枢经》中复申其说……”“著论处方已详矣,然恐或者不知其源,而无所考据,复以《 黄帝内经》、仲景所说脾胃者列于左……”等等。 读《医学启源》《内外伤辨惑论》《脾胃论》等著作,可见其立论皆本于《内经》。 张元素、李东垣在精研《内经》、创立新说的过程中,都非常重视脏腑学说,非常重 视脾胃(胃气),但仅仅认识到这一点似乎还不够。从《医学启源》开篇的“天地六位脏 象图”,到《脾胃论》的“脏气法时升降浮沉补泻之图”,我们可以看出,《内经》中“ 藏气法时”是易水学派立论的重要理论基础。 五运六气学说,在易水学派笔下,被内化为“藏气法时”。 创立“内伤学说”是重大突破 仲景之后,金元之前,中医临床有“伤寒”“杂病”之称,真正创立内伤病证治体系 的是易水学派。从外感学说主导的临床体系中独立(创立)出内伤学说,是中医学的一大 突破性进步。 张元素在《医学启源》中已提到:”外有风寒暑湿,天之四令,无形者也;内有饥饱 劳役,亦人之四令,有形者也。”以及有“伤寒热食物”之治法、“五脏补泻法”等等。 至李东垣,明确提出分辨外感、内伤的重要性。《内外伤辨惑论》开篇即说:“甚哉 !阴阳之证,不可不详也。”在李东垣的《内外伤辨惑论》和《脾胃论》中,从理论到诊 断、治法、方药及案例方面构建起较为完整的内伤学说。 之后,罗天益进一步补充和完善了内伤学说的证治内容,王好古把内伤学说引入伤寒 六经证治的研究中。而赵献可、张景岳等医家把内伤学说引入研究肾命水火中,进一步发 展和完善了内伤学说。 易水学派在脾胃学说、肾命学说方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脾胃学说、肾命学说并不 是易水学派的主体学说。 明确针对正气治疗 明确针对正气治疗是易水学派在临床治疗学上的一大贡献。尽管早在《内经》时代, 即有“虚则补之、实则泻之”之说。但仲景之下,中医临床治疗较为普遍的治法是针对邪 气,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当推张子和。 “夫病之一物,非人体素有之也,或自外而入,或由内而生,皆邪气也。”“邪气加 诸身,速攻之可也,速去之可也,揽而留之可乎?虽愚夫愚妇,皆知其不可也。”张子和 在《儒门事亲》中的这类论述,表面上看似乎仅是一家之言,但实际上反映出中医治疗学 中一种较为普遍的认识。 应该说,易水学派内伤学说的创立,明确了针对正气(脏腑)的治疗。即治疗外感病 ,主要针对邪气,祛除邪气;治疗内伤病,主要针对正气,恢复脏腑功能。 确立升降浮沉补泻用药法 升降浮沉补泻用药法是对脏腑辨证用药法的进一步发展。脏腑辨证用药法,在宋代钱 乙的《小儿药证直诀》中已具规模,实则泻之,虚则补之,该书中的泻白散、导赤散、泻 黄散、泻青丸、六味地黄丸等针对脏腑补泻的方药,成为后世医家临床上常用的良方,张 元素在《医学启源》中也多引用钱乙之方。 需要重视的是,易水学派在上述用方的基础上引入了升降概念。对内伤病的治疗,由 单纯的补泻脏腑,发展到恢复脏腑功能,这就是李东垣在《内经》“藏气法时”理论指导 下创立的升降浮沉补泻用药法。以方例举,典型的就是从四君子汤发展到补中益气汤。 今日临床,我们仍然多守钱乙脏腑辨证用药法,对易水学派升降浮沉补泻用药法,远 远没有做到应有的重视。 创立药物归经与引经报使理论 创立药物归经与引经报使理论是对中药学理论的进一步发展。金元之前,中药学理论 主要是“四气五味”理论。自易水学派始,才有药物归经与引经报使理论,后世至今仍在 临床上广泛使用。 应该说,易水学派对辨证、方药的临床研究,其精细程度,是其他学派无法比肩的。 处方中对每味药的选择,以及对每味药物剂量的多寡,是极其讲究的。 笔者学医之初,曾见一赤脚医生辨证极为精详,单一腿痛都要详细问到是内侧痛还是 外侧痛,是靠前痛还是靠后痛;处方也极为讲究,用药不多,剂量不大,且方中每一味药 都不可挪移。后来明白,这种辨证处方风格学自于“易水学派”。对当今中医学子提高临 床辨证能力颇具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