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这两天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的我们的意料,星期六早晨,四哥打电话,而且是给婆婆打电话,说是公公要去住院。于是我们原本不平静的家又更不平静了。
婆婆又受了刺激了,仿佛所有关于他们老两口的事情在她脑海里又出现了一条清晰的线索,凡是婆婆能想起来的,就开始一条一条的诉说起来。总之一句话,老头子净是自己找事,自找的!最后又来了一句总结性的话:“等到哪天他死了,这些事情我都给你们说说。”婆婆的冤屈啊,就是面对苍天大地却无处出这口恶气的无奈。
婆婆义愤填膺的样儿,总是让我觉得老太太可爱的像个孩子,我始终不能理解,对孩子对我们婆婆百般疼爱,对陌生人对乞丐总是表现的特别仁慈,唯独对自己的老伴不能释怀。尤其是每次公公生病的时候,婆婆首先表示的不是关心,而是埋怨再埋怨。可是公公不在我们家的日子,婆婆还一个劲儿往那边跑,好像欠了四嫂很大的人情,又好像对公公很不放心。但公公每次住院,婆婆很少去照顾,去,也是在我们都抽不出身的情况下,极不情愿不情愿,气哼哼的对着我们耍一阵才去医院。而且在病房里,总是先热情的和别的病人家属扯东道西的说一阵,才顾及到公公。往往,婆婆去一趟,公公就开始强烈抗议了。
医院里,四哥送去了公公之后说是要干活就离开了。老爷子这一次感冒的特别厉害,喉咙里许多粘痰,每嗑一次都累得气喘吁吁。要小便,还没准备好,就已尿湿了裤子。好多时候在公公的面前,不得不忘了自己是个儿媳,只将他当做一个老人,一个正在用尽全身的力量和生命做着最后抗争的老人!
帮公公脱下棉裤,拿回家交给了婆婆,因为针线活我实在是不会做。三个月前公公换下的那条棉裤还在阳台上放着,婆婆根本没有拆也没有做。看见我又拿回了一条棉裤,婆婆斜了我一眼,说:“放那儿吧,以前都是你三嫂给他做。每次我去你四哥那儿看他,他总是往外赶我,我就不做。”
孙老师进家门就打开了电视,“哎,儿子就随你,一进门就看电视!”我向他值了指了指婆婆,想让老公去劝劝她,这会儿三嫂在几十里以外呢,只有让婆婆做了。谁知这一次婆婆的耳朵表现特别灵,呼一下就和我对上了火:“随我,就是随我,我的儿子不随我还能随了人家?我根本没开电视,赖我!”
娘哎,你咋这么可爱啊!就因为这点事窝住火了?“爸爸等着穿呢!现在我帮你拆,拆了我洗,你做,行吗?”我陪着笑脸。
“那只有这样了。”还好,婆婆没有再说什么,戴上了老花镜,开始拆起来。我赶紧的给洗了,晾干。这一次婆婆没有再生气,做好了之后亲自送去了。
这就是我的婆婆,用时髦的词儿说就是很“个性”,好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在哄一个小孩子。人都有老的时候,我们年纪大了之后会怎样呢?多少年来我一直无法读懂公婆的故事,因此也不能从他们的事情里判出个谁是谁非。能够相伴到老在我们看来应该是最幸福的事,没有出轨也没有背叛,养了五个儿子,他们却互相掐了几十年,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能找到对方的错误,而且这些错误永远都是无法原谅的。现在他们都老了,公公体质尤其差,但残存的力量见了婆婆也是用来吵架,要么就干脆不说话。如果是换了我们这代人,肯定早就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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